第27章
出事
夕阳西下,远处白雪皑皑的山上金光闪闪,赏心亭中觥筹交错,每个人在这谈论着玄学、儒学、诗词,十分热烈。
秦虎因为谢道韫生气而不得不陪在她身边,看到谢小妞欲欲要哭的样子,秦虎使出浑身解数讲了几个现代的笑话才把谢道韫哄笑。
谢道韫看着秦虎傻傻的给自己讲笑话,想到自己以前看见他总是凶巴巴的,不禁后悔到,以后自己的态度一定要对他好点。
此时秦虎和一脸高兴的谢道韫从远处来到亭中,就见庾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高声道:“谢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赶快赶快,谢玄哥哥这回遇到对手了”
随后又看到庾敏,也叫道:“道韫来了,道韫来了,快来快来,谢玄招架不住了。”
谢道韫吃了一惊,一撩袍裾,大步赶去,问:“我哥谢玄怎么了?”
庾敏却又笑了起来,拉着谢道韫地手往左亭中走去,一边低声道:“谢玄不是犯病,是问难反被别人问倒了,新来的吴郡张家,说是同胞兄弟,兄长张台,弟弟张亭,兄弟二人都不过是十六、七岁,却是儒玄双通、很是渊博,那个叫张台地,尤为厉害,谈锋之利,我真是闻所未闻,谢玄已经是左支右绌、疲于应对了,其他人旁听,那张台辨难玄妙非常,我们根本不敢进去,进去也只有被他三言两语驳得哑口无言,只有道韫你或许可以敌他,不然的话我们北方世家颜面尽失了。”
秦虎听到庾敏要谢道韫顶替谢玄与其他人谈论玄儒,不禁对谢道韫刮目相看到,不愧是流传千古的女词人,当真是学识渊博啊。
但听得亭中传出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如山间晓风、似冰棱相击,词意又如大河奔流,雄辩滔滔:
“——然道隐而无迹,朴而无名,不可得而法也;无已,仍法天地,然天地又寥廓苍茫,不知何所法也;无已,法天地习见常闻之物,八章之‘上善若水’、一十五章之‘旷兮其若谷’、三十二章之‘犹川谷之于江海’、四十一章之‘上德若谷’,皆此之谓也,不然,何以谓之‘功成身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例如王毅、顾前勉强支撑了一刻钟,这时已经完全跟不上张氏兄弟尤其是张台的思路,脸涨得通红,但少年人的自尊又让他们不甘心就此认输,苦苦思索生平所学,然而往往话一出口,就被那个张台以更利捷的言锋摧挫得无言以对,就好比是溺水者,拼命挣扎出水面要喘口气,但刚一探头,却遭竹竿当头痛击——
这个张台辩驳起来真是毫不留情面啊,秦虎看到这些平常自诩风流才子的公子、小姐们一个个灰溜溜的样子,心中似乎有说不出的畅快。
看到表哥谢玄正在思考张台的辩论,谢道韫不禁走上前去,与东晋文人一样屈膝而坐,接着刚才张台的话侃侃而谈道:在下方才听了一段张兄的高论。主要是以王的《老子注》为依据明述的。我们此番辩难就围绕《老子》第一十七章的“功成身遂。百姓皆谓我自然”来辩难吧?
张台看见是个绝美的女子来与他别论,想到自己也是女儿身,不禁起了争强好斗的心态。
张台:“既然这位小姐听到刚才阐述的。那就请小姐辩析——”
谢道韫微一点头。侃侃道:“治人生。有所知见。驱使宇宙间事物之足相明者。资为缘饰。以为津。所为法天地然者。不过假天地自然立喻耳。岂果师承为“教父”哉?观水而的水之性。推而可以通焉塞焉;观谷而的谷之势。推而可以酌焉注焉;格则知知物理之宜。素位本分也。若夫因水而悟人之宜弱其志。因谷而悟人之宜虚其心。因物态而悟人事。此出之异想。旁通之歧径。于词章为寓言。于名学为比论。可以晓喻。不证实。勿足供思辨之依据也——张兄以为如何?”
张台眼泛异彩。看着谢道韫。略一思忖。说道:“我自然而曰百姓谓者。大人自知非己之本然。而养性养知使然。不顺而逆。即法与学。大人或愚百姓而|不自欺也。自然而然。即莫之命而常。盖未尝别有所法。或舍己而学。亦不自觉为“教父”而供人之法与学也。”
谢道韫道:“大人我自然”。则习成自然。妙造自然。出人入天。人地天道四者叠垒而取法乎上。足见自然之不可几及。”
张台右手握玉如意。轻叩左手虎口。说道:譬如水。孔子见其昼夜不舍。孟子见其东西无分。皆非老子所思存也。而独法其柔弱。然则天地自然固有不堪取法者。道德非无乎不在也。”
谢道韫暗暗点头。这个张台真可谓是妙学深思。此论何晏王弼亦不曾论述过。说道:“凡昌言师法自然者-以借譬为即真。初非止老子。其的失利钝。亦初不由于果否师法自然。故自然一也。人推为“教父”而法之。同也。而立说则纷然为天下裂矣。”
听到谢道韫精彩绝伦的辨析,起身拱手道:小姐玄学精深,令人在下佩服,来日定当再行讨教。”
“如张兄拜访,道韫定当欣喜若狂。“谈论的玄学的谢道韫整个人的气质令在场的人折服,秦虎也觉得此时的谢道韫像天上的谪仙人,令人不可亵渎。
百鸟归巢,大地又即将重新回归黑暗,赏心亭中原本热热闹闹的人群,也渐渐离散了,只剩下了秦虎、谢玄、谢道韫、庾敏和一个拖油瓶庾悦,还有那迟迟不肯离去的萧芸。
看到萧芸依依不舍的陪在秦虎旁边,谢道韫也凑了过去,在秦虎与萧芸交谈时,总是不停打断。
此时的秦虎已被如血的晚景吸引住了,不禁吟诵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听到秦虎吟诵的诗,在场的人都被深深震骇了,谢玄刚想与秦虎说话时,只见杨秋从远处气吁吁到跑了过来,还没来的及与谢玄打招呼,大声说道:队长,孙科出事了。“
玄学简介:魏晋时期的主要哲学思潮,是道家和儒家融合而出现的一种文化思潮,也可以说是道家之学以一种新的表现方式,故又有新道家之称。
东汉末年至两晋,是两百多年的乱世,随着东汉大一统王朝的分崩离析,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儒家之学也开始失去了魅力,士大夫对两汉经学的繁琐学风、谶纬神学的怪诞浅薄,以及三纲五常的陈词滥调普遍感到厌倦,于是转而寻找新的"安身立命"之地,醉心于形而上的哲学论辩。这种论辩犹如后代的沙龙,风雅名士(以嵇康、阮籍为代表赫赫有名的"竹林七贤"恰是魏晋风度的化身),聚在一起,谈论玄道,当时人称之为"清谈"或"玄谈"。
据清代学者赵翼《二十二史剳记》称,清谈之风始于魏齐王曹芳正始年间,何晏、王弼可以说是创始人,他们都是当时贵族名士,影响所及,便成一代风气。《晋书》上所谓"正始之音"也正是指整个魏晋时期玄谈风气。
何晏、王弼主张"贵无论",说"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晋书·王衍传》),又提出"名教"出于"自然"说。其后阮籍、嵇康主张"越名教任自然"(《与山巨源绝交书》)。嵇康并"以六经为芜秽,以仁义为臭腐"(《难自然好学论》),"非汤武而薄周孔"(此句也是出自《与山巨源绝交书》,此篇文采斐然权不谈,一般来说可以算是嵇康的宣言书,甚至是当时魏晋二三子的宣言书,但窃以为,依当时历史情势来看,嵇康其意并非真的"越名教任自然,非汤武而薄周孔",而是作文明志而已,说地明白点,便是让那司马家知道自己的心思,而事实上显然不是真的坚决"越名教任自然,非汤武而薄周孔",这在嵇康其它文章中可知一斑)。其后完成于郭象,其作《庄子注》,此书一出,玄学大畅,"儒墨之迹见鄙,道家之言遂盛焉"(《晋书·郭象传》)。
总的来说,玄学是当时一批知识精英跳出传统的思维方式(修齐治平),对宇宙、社会、人生所作的哲学反思,以在正统的儒家信仰发生严重危机后,为士大夫重新寻找精神家园。南北朝时,佛教以玄学语言阐述佛理,玄学家也有以谈佛理见长者,玄佛合理。东晋后,玄学已与佛学合流,做为一种时代思潮的玄学也就"笑渐不闻声渐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