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明日便是花胜节了,表演的舞蹈可有练习好啊?”萧云逸问起。
冷清玉咽下一筷子龙井虾仁,抬起头来回答“放心吧爹,我已经练习地很周全了,不会出问题的。”半响又问“爹你明天真的不能去吗?”
萧云逸夹了个脆皮菠萝球给她,“爹明天真的是公务缠身,实在脱不开。”
“唔…那好吧……”冷清玉顿觉有些食之无味,放下银筷道了声“吃饱了”就回了房。
“真是太漂亮了…”房里柳风柳芽正在称赞那件冷清玉自己做的舞裙。我家小姐当然是一双巧手,能做出连外面裁缝都做不出来的好衣裳!”柳芽得意地道。
“好了你们两个,去泓河那儿把琵琶拿回来。”冷清玉端起茶杯押了口普洱,拿起旁边的书来看。
柳芽突然扭着身子求救般地看了眼一旁的柳风。
柳风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无奈地笑了,对冷清玉福了福身,道“小姐,我身子不太舒服,可否让柳芽儿一人前往?”
“不太舒服?”冷清玉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柳芽一张通红的脸和躲躲闪闪的神态,还有柳风悄悄捂着嘴在笑的样子,心生疑惑,“怎么了你们两个?柳风,我看你好像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啊?”
柳风又看了眼柳芽,朗声就道,“小姐你要问呀就问柳芽儿吧,小姐是没有听到我们柳芽儿每晚对阮先生的倾慕之词啊!…”
“哎呀柳风!你在…在说什么啊?…”柳芽红着一张俏脸就要去打柳风,两人追逐嬉闹起来。
冷清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对不住啊柳芽,小姐一直忽略了你的心意,这阮泓河是两年前我在一次文斗会上结识的,后来才知道他家道中落,生活过得极为清贫,所以就邀来文思院居住,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凭他对才学的理解完全可以当我的老师,再加上为人儒雅豁达,知恩图报,倒也是个好人…”想到这里冷清玉干脆放下书站了起来,“走吧柳风柳芽,我和你们一起去,也去帮柳芽儿探探泓河的意!”
柳芽俏脸红了一片,娇羞不可方物…
“阮先生可在?”冷清玉问文思院的侍女,侍女慌忙行礼“参…参见小姐,阮先生在里面,可要为小姐通报?”
冷清玉听见里面传来的古琴声,忙拦住侍女“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随即带了柳风柳芽往里走去。
只见一个头上戴着白玉冠,穿一件白色绣有银色暗纹锦袍的儒雅男子端坐在里面,面前是一把精美的古琴。这种容貌和风仪,优雅地似画。
袅袅的琴声叮叮咚咚地穿来…优美至极…
冷清玉还未开口,柳芽就已经先她一步叫了声“阮先生”,然后琴声一顿,阮泓河赶紧行礼,“阮某参见小姐!”
冷清玉嗔怪地看了眼闭不住嘴的柳芽,开口道“对不住了泓河,惊扰到你弹琴。”
“小姐这说法何来之有,这在美的琴声若是没有小姐等知音相聆,又有什么意思呢?”阮泓河顿了顿又道,“不知小姐傍晚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啊?”
“我来取我的琴。”
“哦对,瞧阮某这记性!”阮泓河急急地跑进里间去拿琴。
“依泓河看来,这把琴如何?”冷清玉接过琵琶仔细瞧起来。“但说无妨。”
“是。以阮某看来,这把琵琶乃乐器中的佼佼者,不但做工精美异常,这声音也是超越了平常的琵琶,细品能听出它别具一格的声音来,小姐你听。”阮泓河伸手拨了弦片。
“细长而绵软,悠扬却有力…”
“这琵琶真是好福气,没让它落到我手里糟蹋了,好不容易让它遇见了阮先生这位伯乐啊!”冷清玉称赞道。
阮泓河莞尔,又将琴递回给她,“小姐用它之声来配舞,真的是天作之合!”
轮到冷清玉纳闷了,“你怎知我要用它来配舞?”
“小姐没听说过,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吗?”
冷清玉笑道“也就你这么个奇才。”
“承蒙小姐夸奖!”阮泓河作揖,“对了,我近日画了些书画,小姐可否有兴趣看一看?”
“哦!天色已晚,画是不看了,但清玉有一事要与阮先生相谈。”
阮泓河心领神会地摒去了文思院唯一的侍女。冷清玉也向柳风柳芽使了个眼色,两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小姐有何事要与阮某相谈?”
“就剩我们两个的时候不必拘礼,叫我清玉便可。”
“好,清玉。”
冷清玉微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阮先生今年二十有三。”
“正是。”
“可有娶亲之打算?”
阮泓河沉默一会儿,“实话相告,阮某并无成亲之打算,只愿承蒙清玉的关照,住在这文思院里静心读书,然后考取功名来报答萧家的大恩大德。”
“可若有人对你有意的话,这“无打算”是不是就可以取消了呢?”冷清玉穷追不舍。
阮泓河皱眉。“清玉难道有意给阮某做媒?”
“正有此意。”
“万万不可啊小姐!”阮泓河否决地坚决。
“这是为何啊?”冷清玉不解,难不成这个阮泓河还真想去剃度修行了吗?
“因…因为阮某心中…已经有人了!”阮泓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有人了?”冷清玉心想,恐怕柳芽是没戏了,“可否告知,是哪家的姑娘?清玉也可帮忙牵牵线什么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阮泓河比冷清玉快一步打开房门,门口的大花瓶碎了一地,只见一个娇小的粉色身影正往外跑着,还能听见她的呜咽之声…
是柳芽…
“阮先生明白了吗?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名唤柳芽,她对你有意。”冷清玉索性把话说白了。
阮泓河有点恍惚“什么?”
冷清玉无奈地看着他,心想这人真是书读多了有些迂…
面前的阮泓河忽然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话刚到嘴边,外头就传来了柳风的声音,“柳芽!柳芽你别跑啊!”
于是阮泓河的话没有说出来,冷清玉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的惊异和不甘…
忽然,他手中的折扇掉了下来,正好翻开了摔在地上,那上面有一幅画和几句诗,冷清玉一看那画就如被雷击了一样定在原地…
画的是一个女子,正在起舞,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眼似流波,手如柔夷…身穿一袭素锦衣裳,外披水蓝色轻纱,似有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那画中的女子,可不就是她自己吗……
旁边还有四句诗,那字迹云卷云舒,开放自如,只见上面写着“中落家道贫也乱,黄天好还剩姻缘。止步流水朔华间,月老合适牵线来。”
再一抬头对上阮泓河的眼,眼里饱含着深深的痴情,冷清玉瞬间明白了,这扇子是他故意丢下来的…一时间慌了,语无伦次地道了句“天…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说完就夺路而逃,出了文思院……
身后的阮泓河追出去了几步,但还是止步于门旁,看着她惊慌失措逃离的背影,心有疑问,是不是太急躁了…如此匆忙地表明了心迹,等到下次…她会不会逃地更远?…
自是不会有人回答他,只剩门廊间皎白的月华…淡淡地笼罩在他身上,在地上投映出他的影子来…“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与此同时,在山顶上的青山派里,青山长老将徐恨叫到身边,“恨儿啊,明日就是花胜节了。”“徒儿知道。”
“宫里给老夫送来一张请柬,邀老夫明日去上座,我想让你代我去,你意下如何啊?”
徐恨惊讶,“禀告师傅,徒儿听闻,这皇宫的花胜节一位通常请的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亦如师傅您等,我没有什么威望和成就,势必难逃众口。”
青山摇了摇手“撇开你的武艺不说,光青山派大弟子这一条身份,你就足够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了,这一点大可不必担忧,我说你行,你就一定可以。另外,老夫也是想让你尽早在江湖上建立声威,将来有一日正式接管青山派,诸如此类的祭典,你涉及地越多越好!”
徐恨沉默不语。
“怎么,你不愿意?”
“徒儿得令。”
“对了,你可知道,最近无双是怎么了?”
“无双…”
“难道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为一个女子烦心?”
徐恨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山只好拍拍爱徒宽厚的肩膀,“算了算了,只是恨儿你有时间要多开导一下他,他也是块好材料,不能被浪费了…”
“是,师傅。”
“好了,我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你下去罢,准备一下明天的花胜节,早上会有宫廷派来的马车亲自来接你。”
徐恨就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