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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老爷!小姐!大事不好了!”管家仓皇地跑进来…

“张管家,出什么事了?”冷清玉一惊,手中的黑棋落了地…张管家为人稳重踏实,很少看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小姐!大事不好了!在下在皇宫有个相熟的公公,他告诉在下,说是太子殿下预备明日上门提亲,要娶小姐呢!”

手执白旗的萧云逸突然重重将棋子丢在棋盘上…听声音就可以了解到他的满腔怒火…

又有个侍女跑了进来,“老爷,小姐,宫里来的禄公公在外面呢!”

禄公公是冷离儿的亲信,萧云逸大手一挥,“快快有请。”

“参见萧大人,萧小姐。”

“请起,禄公公可是带来了淑妃娘娘的口信?”

“确也,淑妃娘娘说已得到可靠消息,说太子殿下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同意,于明日上门向小姐提亲!”

冷清玉坐倒在雕花木椅里…

“太子殿下,萧小姐求见。”玄武和青龙来报。

龙莫没有放下手中的卷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那就让她进来吧。”

“是。”半响,冷清玉走了进来,她穿一袭粉蓝色的宫装,外罩一件纱衣,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缕缕的发丝在清风中微显自己的舞姿,头发用一根普通的并蒂玉兰玉簪插住…她直视着龙莫,没有说话。

龙莫头都没有抬,“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太子殿下。”一干宫女整齐地退了下去。

“找我有什么事吗?”龙莫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冷清玉还是不语,龙莫搁下手中的卷轴向她走来,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你是来跟我表达你马上要成为太子妃的高兴心情吗?”

冷清玉想脱开他的怀抱,但没有成功,“龙莫,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龙莫把头埋进她芳香的颈窝…大手抚上她的脊背…

“如果我还欠你一个道歉的话,我可以跟你说对不起,但是除此之外,其余的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包括嫁给你…我们解除婚约吧,我爱上了别人…”

这就是最痛的了,这就是最痛的了,龙莫深吸一口气,她终于说出来了…

“那你爱上了谁?徐恨吗?”他凑近她的耳朵,说得很低声因为他在努力压抑着怒气…

冷清玉没有说话…她这副淡静的模样终于激怒了他,“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三日后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也是他徐恨的死期!”

冷清玉震惊地抬头,她了解龙莫,知道他说到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你说什么?”

“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了?”

“你杀不了他的…”她其实毫无底气…

“那我们就赌赌看我杀不杀得了他!”

“你不可以杀他!绝对不可以!”冷清玉用力想挣开他可还是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

“等我在这里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你再来跟我说这些可以不可以!”龙莫怒极反笑,一俯身就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

冷清玉绝望,为什么老天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是不如男人!为什么女人天生能做的只是在男人的强权下乖乖臣服!

“我嫁给你,但你不要杀了他。”冷清玉说完这句话,两行清泪落下…

龙莫苦笑起来,“谁能想到冰清玉洁的冷清玉,居然愿意为了救一个人,做这种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你答应我。”

龙莫静止半响,终于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再次亲吻她…这一次的用心与刚才不同,温柔了许多…大手游弋到了她的腰际…

“玉姐姐!”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粉色宫装的小银瓶冲了进来…也没有管龙莫,直接就抱住了冷清玉的腰,“玉姐姐我刚听青龙说你来了,和我一起去看鸟窝吧!外面那棵大榕树上有个鸟窝!”

冷清玉僵直着身体,没有去看龙莫,任银瓶拉着自己往门外走去…可她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听到背后龙莫的声音,“说到做到。”

“玉姐姐你看,那个鸟窝就在那儿,是不是很好玩?玉姐姐?玉姐姐…你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哪儿疼啊,银瓶帮你吹吹…”

冷清玉干脆抱着银瓶小小胖胖的身子,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提起裙摆,跨过了门槛…捏紧了脖颈里的墨玉护身符…这是萧家的一个特别的房间…所有丫鬟小厮都不被允许入内…

墙上是一副巨大的画,几乎等同真人身高,画里的女子美如天仙,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并没有其他的首饰,也许其他任何的首饰在她的身上都是多余…低头浅笑,含情双目却没有丝毫的焦距…

她叫冷云娘…

冷清玉轻轻走近了画…轻轻将脸贴在纸上…娘亲,玉儿来看你了…是不是好久没有看见玉儿了…画中的冷云娘笑得温柔…冷清玉长久地盯着画看,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

她的舞是从娘亲那里习得的…每当跳完一支新学的舞,娘就会笑着说,“玉儿又进步了呢…”然后她就会借机说脚痛,哄着娘来跳一支…那时,爹也常来看她们跳舞…

小时候顽皮…和小伙伴出去玩耍到了好晚也不知道回家…有一次娘瞒着爹打着灯笼来寻她…灯笼自然不是为她自己照明的…夜路崎岖,娘在山上摔了一跤,摔得很严重…回到家爹要打她,娘从床上跌下来也要拼命护着她…

幼时不爱念书写字…娘就亲自监督着她读书,可她趁娘坐在那里时居然偷偷溜了出去,玩了好久才回家,娘没有怪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哭了好久…说她自己没有用,一点忙也帮不上…那一次是她印象里爹对她发的最大一次火…

她五岁那年,只是早上起床,发现娘不见了…他们说娘死了,她怎么也不相信,直到后来爹亲口对她承认…她没有看见娘的尸骨,她什么也没有看见,所以她不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娘真的不在了…所以就一直找啊找啊,找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找到夜深人静…哪里也没有找到娘的身影…于是她一个人哭了好久好久,可哭了这么久也不见娘出来安慰她…

所以她就相信了…娘是真的不在了…她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没有保护好…

脖颈里的这个墨玉护身符,周身通透澈亮,雕工繁复精美,这是爹亲手交给自己的,他说那是娘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冷清玉已经是泪流满面…娘,这次你一定不要怪玉儿,因为玉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最爱的人…那个像太阳一样给她温暖的男子,她一定会保护好他…一定一定…

“小姐,我回来啦!”柳芽元气十足地跑进房里。

“怎么样啊?”柳风代替冷清玉问道。

“当然是办好了!我亲手交给徐少侠的!”柳芽喝着水。

“小姐这阵子和徐少侠还真是挺热切的啊!总是鸿雁寄锦书的。”柳风笑着调侃…

冷清玉手中的笔顿了一顿,最后一个“回”字落停…

“小姐你在写什么?”柳芽挤到冷清玉身边来看。“这是什么字啊?”

“以前教你们习的字统统给我忘了是不是!”冷清玉敲了一下柳芽的脑袋,念出自己写的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柳风柳芽跟着她读了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冷清玉却把头转了过去…没有让她们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眼泪…

徐恨将手中方形的信笺缓缓接近燃烧着的蜡烛…

烛焰如饥似渴地吞没着信笺上秀丽的字迹…

信笺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给救了出来…孟小雪沉默着拍灭了火焰,将烧的半黑的纸往他面前一递,“如果放不下就不要逼着自己去放,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徐恨没有伸手接,反倒是一旁的上官邪接了过去,“这冷清玉是怎么回事啊!大师兄都为了她顶撞了师父要还俗了,她这样突然叫人送一张离别帖来什么意思啊!”

“上官邪你给我闭嘴!”鲁无双阴沉着脸打断他。然后转过头对徐恨说,“我觉得这事还有待查清楚,不能光凭一封信就相信了啊,玉儿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自己来考虑就可以了。“徐恨冷冷出声。

孟小雪转身就走…随后上官邪也跟了出去…再然后,鲁无双也重重叹了口气,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烛火被风吹灭了,黑暗里留下徐恨一人,他颤抖着去摸那张烧了一半的信笺…可是突然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他心里前所未有地泛起一种很惶恐不安的情绪…

原来就算是她的信件,他找不到的话都会这么痛苦,何况是她的人呢…

黑暗中,徐恨痛苦地蹲下身蜷缩着抱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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