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冷建真的还没睡,和罗玉凤坐在沙发上,看见小凌回来了,他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爸,我回来了。”冷小凌一把扑到冷建怀里。
冷建也挺高兴的,一边笑呵呵的,一边宠溺的看着小凌,以至于他完全无视了同样回家的冷秋,自然也听不见冷秋同样的一句“爸,我回来了。”“不是在学校吗?怎么突然回家了?”
冷小凌也看到了在一旁尴尬的冷秋,她没有先回答,而是不满的对冷建说:“爸,你怎么啦?哥都叫您半天啦,你还没有回答呢。。”
冷建机械的回了句嗯,就继续和小凌说话了。
“小凌,你和爸聊会儿天就去睡吧,明天常辉还要来接你回学校呢。爸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说完冷秋就转身回房了,这样的气氛他没法继续待下去,别人的天伦之乐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家老小都当我是透明人啊?老的,女儿回来了就把我挂在一边了,小的回来了也跟没看见我似的。这是什么世道啊?”
“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有什么好说的。”冷小凌对罗玉凤一直没好感,也就说话没轻没重的。
“小丫头说话真是没礼貌,冷建你也不管管?”说着罗玉凤也去挽着冷建的胳膊,好似吃醋一般。
“小凌怎么说话呢?你罗阿姨是长辈,也算你半个妈妈了。”
“她才不是我妈呢。”
“哎哟喂,这个晚辈做得都不像样子了,死丫头。”
“你也是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少说一句就好了。小凌,不能这样对你罗阿姨说话,快道歉。”
“你们一家人都欺负我,我不干了。”罗玉凤甩开冷建的胳膊,吵着嚷着就回房了。
“真是搞笑,不干了就搬出去啊,又没人拦着你。”冷小凌呢喃着。
“小凌,不能得寸进尺,在怎么说她都是长辈,不能这么没礼貌,你也成年了,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你罗阿姨没什么怀心肠就是嘴不饶人,从来没有和你较真过,如果不是她陪着我,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无聊而老年痴呆。”
“说什么呢?就算没有她我和哥哥都会陪着你的。”
“总之以后不能这样说你罗阿姨,不然爸爸要生你气了。”
小凌不懂爸爸都可以这么维护那个罗玉凤,为什么就不能对哥哥亲近一点呢?她有些不解的说了一句:“为什么一个外人你舍不得伤害她的心,但是你的儿子我的哥哥你要那种态度呢?爸,我记得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你对哥哥不是这样的,我问哥哥,哥哥说该懂的时候自然就会懂了,我虽然也知道那个意思,但是我就是不明白嘛,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会这样呢?”
“为什么?看来你哥也不好意思对你说吧,还有别提你妈妈,我也不是他爸。你妈的离开也带走了我对他所有的爱。以后也不要这样问我。”
“爸,你说什么呢?他就是我哥,你儿子。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冷小凌对冷建刚才的话特别失望,就算哥有什么错,也不能说这种过分的话啊。
“是我过分还是他过分?就是因为他我才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你的妈妈。如果我过分我当初就不该收养他,这样你妈就不会离开我了。”冷建脑海里又浮现出夏冬车祸现场的画面,他不禁抱住了头,呜咽的声音清晰听得见。
“爸,你怎么了?什么意思啊?什么哥是领养的?哥怎么可能是领养的呢?妈妈是因为交通事故去世的,关哥哥什么事啊?”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冷小凌脑海里,她看见眼前老泪纵横的爸爸也一脸的惊慌失措,她想抱住自己的父亲可是内心的疑问让她无法行动。
闻声出来的罗玉凤和冷秋,见到的是埋头呜咽的冷建和瘫坐在地上的冷小凌。罗玉凤赶紧去扶起冷建,一面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一面把他搀扶着往房间走去,半路罗玉凤还转过头对冷小凌说了句:“小凌,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你爸本来就一直忍着没有揭自己的伤疤,你就不能忍忍吗?”说完她就扶着冷建回房了。
冷秋蹲在冷小凌身边,温柔的拍打着小凌的背。冷小凌双手抓住了冷秋的一只手,抽泣着“哥,爸说的是真的吗?你就是我哥吧?妈妈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冷小凌不愿意相信这个对自己宠爱的哥哥不是自己的亲哥哥,更不愿意相信像爸爸所说的妈妈的死和哥哥有关。
冷秋知道小凌有一天会知道,虽然没有做好被质问的准备,但是他也没必要在努力的隐藏了。他用双手轻轻的抱住冷小凌,“在回答你问题之前,先听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除了呜咽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回答他了。“没有回答,那我就讲了哦。”
23年前,有一个婴儿出生了,但是他的父母把他抛弃在医院的垃圾桶了,可是老天很爱他,好心人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因为他的父母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消失找不到了。福利院的院长看他这么命大,就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小安,说希望他可以永远平平安安。就这样他就真的平平安安的在福利院慢慢长大。当他三岁的时候,有一对夫妇来福利院领养孩子,他是不愿意离开福利院的,因为他只爱他的院长和他的小伙伴,他也不懂外面会有什么样的世界,因为毕竟他才三岁,还不清楚更幸福和现在的幸福有什么区别。别的小朋友都在安静的坐在板凳上用渴望的眼光希望被带走的时候,只有他是不安分和不在乎的,可能是事与愿违吧,他反而吸引了女人的目光。女人走过来笑盈盈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好动啊?还用那双温柔的手摸着他的圆脑袋,他并不想回答,但是当女人对着他微笑摸头的时候,他好像感到有一道阳光照进了他心里。他被这对夫妇收养了,从此以后他就有了爸爸妈妈了。妈妈说他是在立秋这天来到这个家的,所以他有了新的名字冷秋,妈妈还说小安就是他的小名了。他在这个家里被所有人爱着,他也爱着并且感激着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就算一年之后妹妹的出生,他所受到的爱也没有改变。爸爸工作忙,他,妹妹和妈妈在小镇上一起生活,妈妈经常告诉他,你是哥哥要爱和保护妹妹哟,妹妹也要永远爱哥哥哟。这句话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直到七岁那一年,因为他的任性,非要去捡掉在公路中间的超人玩具,妈妈拗不过他,让他在路边等着。他看着妈妈的背影的时候有一种很远的感觉,他想叫住妈妈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一辆小车撞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又怎么醒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站到妈妈的病床旁边,他只记得妈妈最后拉着他的手笑着还说了句妹妹,也忘不了爸爸是用怎样绝望和憎恨的眼神望着他。从此之后他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只有妹妹了。
冷秋的眼角泪水已经自动流成了一条线,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侧身望着这时同样望着他的小凌。“爸爸没有骗你,我不是你的亲哥哥,妈妈也的确是因为我才去世的。你可以恨我的,爸爸也可以恨我的。”说完冷秋松开了抱着冷小凌肩膀的手,起身的又一阵鼻酸,让眼前模糊了一大片。回头看了看被这突如其来的狗血剧情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冷小凌,他除了抱歉还有一丝的遗憾。他没有回房而是走出了家门。
坐在地上的冷小凌,抽泣着,模糊的看着冷秋出了家门。她想叫一声哥,但是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什么也叫不出了。
冷秋没有开车,而是直接在大街上奔跑着,这么些年的委屈和愧疚他想发泄出来,可是他却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埋在不断加快的速度里,偶尔的一声大声尖叫也会引来路人的侧身指指点点。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侧目,但是心里好像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或许又像什么也没有,无尽的空虚和落寞让他就近坐在了路边。抬头看看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和他一样空荡荡。他不知道小凌还会原谅他?他也不知道那个家他还回得去吗?盛夏的晚风本来是凉快清爽的,可是却让他突兀的打了个冷颤。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本想直接挂掉,但是来电人显示却是盛夏。不知为何有些心酸,终究还是没有电话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