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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气道

这段喜忧不尽的时光,瞧不清哪片流云,又沾染了哪点尘寂,从灰空落下,该去往何处寻觅?

寒冬腊月的西塘街,地面上铺满着一片白茫茫的霜雪,天空也飘洒着点点雪屑。

“这就是雪天啊,真的好美。”

“是啊,南国四季都是炎热的,这等景象在南国却是见不到的,这一次出使西国还真是值了,下雪天,我第一次见到啊。”

“虽不及极北之巅寒冽,但却是多出了一份平和之气,西国真是个好地方啊。”

“哟呵!说得你好像去过极北之巅一样啊,装什么呢,真是的……不过,我倒是还真想见识见识,那极北之巅高大的雪山……还有那里的妖兽,也不知敌不敌得过我的火枪……”

几个南国的公主禁卫在雪天之下畅言愈欢,穿着虽然都很单薄,还有冰冷的铠甲重重的套在身上,但却像平常人一般,没什么感觉,南国人的体质大都与自然元素中的火元素亲近,所以在南国,火元素师几乎遍地都是,这几个南国禁卫自然、也同样全都是火元素师。

忽然间,琴声在禁卫们的耳边悠悠响起,是南宫无霜,轻抚琴瑶,不知弹述着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落在禁卫们的耳间,不禁让一众人思念起了家乡、父母、妻儿……

西塘街一处亭内,南宫无霜端坐六弦琴前,贴身护卫王德林立于女子侧后。

“三九时节,西国飞雪。等过了这个冬季,我们就要离开啦。”王德林瞧着无霜公主因奏琴晃动的娇肩,倾听着无霜公主的琴声,眼里不知不觉多了些什么,“公主,你每天都去琴渊那儿,用意会不会太明显呢?”

琴声突然搁止,无霜公主依然面戴纱巾,只是面纱之下的面容,一丝丝红晕透了出来,眼神也不再从容,望着亭外的飘雪,想起了这两个月时不时与琴渊相处,想起他或优雅的言行、或豪迈的壮举,越发觉得琴渊是个大丈夫,真汉子。梦回夜里,脑海中也总是会时不时出现琴渊的身影。

站在一边的王德林看到无霜公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摇头。“唉!我们家公主看来是没救了。”

“德子啊,你说,我亲手做的南花酥,琴大人会喜欢吗?以前在宫中,父皇母后,还有两位皇兄都喜欢吃我做的,味道一定是很好的,我相信琴大人也一定喜欢的吧,只是不晓得西方人的口味与我南方人会不会不同。”南宫无霜自言自语的说道。

德子也不愿扫了自家公主的兴致,在一边应和道:“公主,相信琴大人一定会喜欢,您做的南花酥在南国那可是天下无双啊,在这西国更是前无仅有的稀罕品呢……”

亭外白雪点点,琴声又一次轻扬,迎着雪花,不知不远处的琴渊能否听到南宫无霜的滴滴念想呢……

天罡府

一处偏僻的宅院内,琴天盘坐于地,双手掌心朝上搭在膝盖之上,正在修炼水波一族的“断魂术”最后一术,那一副抱元守一之态,琴天的精、气、神深深内敛于体内,丝毫不外泄,也许与琴天封闭的气海有关,和一般人不同的是,琴天修炼的过程中,完全感受不到琴天周围的气息,周围的天地灵气也好像与这修炼之人毫不相干,完全隔绝。

良久,琴天艰难地睁开眼睛,满是汗水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终于练成了!师父说,只要我能控制内气,就可以修习各种武学,就可以修习师父的剑术了。”

毫无疑问,就在刚才,琴天已经成功的将内气注入经脉,虽然不能利用气海将内气回收,但是琴天却利用了经脉将内气压缩回了气海之中,初步达到武者对内气收控自如的程度,但是这一种利用经脉将内气压缩回气海的法子却是琴天独创的法子,没有人明白琴天是如何做到的,也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琴天的气海之中拥有“精气本源”,而对于拥有“精气本源”的人来说,他们的身体能够更好的亲近自身内气,从而达到利用肌体,包括经脉,都可以控制内气的流向与轻重,只是要利用到这一些,是非常艰难的,而且对于身体的负担也是相当得大,不过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也是对体魄的另类锻炼,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还不一定有人能用到这种方法修炼,琴天也许能让所以的人看到对于武道的另一种阐释——没有气门,却成大道!

两个月的时间,自从气海之中拥有内气后,琴天几乎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其余时间都在想办法控制内气的收放,努力地修炼,琴天也明白,对于没有气门的他来说,修炼内气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本不会有天地灵气能够进入琴天的气海内,虽说服用诸如“通脉玄奇”这一种能够增加自身内气的药物,但是天下也没有那么多“通脉玄奇”这种奇药,况且,这一种药一生却是只能服用一次,第二次便失去了效果并且还带有副作用,会让气海内的内气混乱起来,难以炼化。

琴天绞尽脑汁,身心力行,也许就是应了那句老话吧,皇天终究不会负了有心之人,让琴天小小年纪,便创出了这一门独有的“脉劲之法”!

此刻的琴天自然是顾不上擦汗与休息,急急忙忙冲出了房间跑向了萧翔的住处,途中,琴天将内气缓缓注入双腿经脉之中,顿时身轻如燕,琴天更是有种一跃便能达三四米高的错觉,但是他不敢那么做,毕竟经脉才刚刚受过内气的反压迫,处于敏感状态,一不留神便会受了伤去。

天罡府方径近十里之距,天地万象,以北为尊,天魁萧翔作为天罡第一人,住所自然是在天罡府的最北处,琴天在即将到达天魁住所之时,在萧翔的屋外止步停了下来,面容稍稍扭曲,强忍着疼痛收去了腿部经脉中的内气。琴天不能像一般人那样在利用内气后,从容得从体内散去内气,因为他的内气是有限的,所以只能在用过之后无限回收,这也只有琴天可以做到。

“吱呀”!屋门打开,萧翔从屋内慢慢走了出来,满脸严肃道,“你练成了?”

“是的师父!这一次我可以修习剑术了吧?”琴天一脸激动道,“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琴天有一种执着的精神,这一种自信不知为何,好像永远存在一般,牢牢地镶在琴天的内心中……

今天的天罡府武道场格外的清冷,萧翔仗剑立于场中央,闭眼观天,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猛然睁眼!地面雪霜绕着萧翔向外铺开着散去,露出了原本铺在地上的大理石板,空中滴滴絮雪也瞬间成了鹅毛飞雪围绕着萧翔疾速旋转开来。“气之用一——势也!”

接着,也不见萧翔如何动作,掌中之剑却徒然颤抖、嗡嗡作响,似乎一条封印在剑内的蛟龙,要挣脱萧翔手掌间的禁锢,破天而去!萧翔顺从剑意,将手中长剑一甩而去,用剑之手,中、食两指尖顶长剑,于是乎长剑却又像是被隐形的锁链紧紧链接,无法再远去,萧翔在纷飞的雪花中一阵狂舞,长剑也在空中随着飞雪,旋舞!“气之用二——御也!”

雪,在空中炫花舞动,站在不远处的琴天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气压压迫而来,只见空中原本飞舞的雪花瞬间聚拢,包裹住了萧翔的长剑,一个大大的雪球形成,压迫感渐强,那雪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缩小,待到缩到了极致,一块冰封着长剑的冰雕形成,“砰”的一声,砸落于地上,地上坚硬的大理石板被这冰雕砸碎,足可见冰雕的密度何其强硬。不容琴天多想什么,只听挣鸣之声从冰雕内传出,长剑之上更是流光炫目,一副蓄势待发之态。裂痕一条一条不断出现、不断扩大。萧翔眉头一扬,收臂,长剑随人意,“噌”的一声,从里震碎了冰雕,翔向空中旋转不息,顷刻,萧翔手指向着地面一折,长剑狠狠插向地面,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起,雪花再一次纷飞间,萧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气之用三——破也!”

琴天已被萧翔的剑势深深震慑了双眼、内心,更是决心了学习剑术!天空放晴,一丝阳光照射了进来,萧翔指尖点剑,深陷地中的长剑又是一阵挣鸣,出土,从远方射向萧翔,稳稳入鞘!

“武学之道,气尤为重,且气有三用!势、御、破!最最关键的却还是对气的控制,所有武者都必须遵循这一条规律:为势,沉积内气,蓄势以待;为御,操纵内气,道流万象;为破,暴以内气,散之以去。”琴天虽然很用心去听师父萧翔的教诲,可一脸的迷茫样还是让萧翔不住微微一笑,悠悠摇头,“也许现在你无法理解为师所说,那我就通俗点讲吧,以你现在对内气的控制是无法使用‘御剑术’的,要想御剑必须将内气通过经脉,再注入剑身之内,此为一,第二是如果想要御剑伤敌,就要利用气之‘破’用,将内气在剑身之内爆开,以达杀伤之效。就这两点来说,你一样都不满足,因为你根本不能让内气流出体外,如此你的内气会越来越少,而流出体外的内气会瞬间被天地灵气所侵融,虽然依然受你操控,但是不能通过经脉反入气海,内气只能由气门引入天地灵气,被天地灵气侵融的内气也是一样,因为经脉是身体的一部分,身体天生亲近的自然元素自然不会伤害到经脉,而如果不是,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琴天的表情在听完萧翔的叙说以后变得呆滞起来,“那……那不就是说,我,我无法修炼剑术了嘛?”

“谁说你无法修习剑术了?”天魁温柔的摸了摸琴天的头,自信道:“你师父我师出万剑府,府内分两派系,‘鸿敏’与‘霸道’两剑系,前者多为御剑为主,而后者剑系中的绝学却非常适合你。琴天,你要做好准备,‘霸道’绝学艰苦万难,不过以你的资质与决心,为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远山长空西下夕,近道咫尺在此期。此时的琴天正是应了这样的场景,瞭望着,盼望着……

数天后峰隍城北城一处街道上

临近晚暮,路边街旁的小商小贩在晚饭后纷纷摆出了五花八门的摊头,这边的繁闹夜市又将喧华了起来。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从人群中跑了出来,钻进了一巷道之内,紧跟着的是一个岁数差不多的男孩子尾随着女孩跟了进去。一只小手掌在男孩不经意间抓住了男孩的一边耳朵,男孩来不及叫疼,耳边便传来了女孩气愤的呵斥声:“嘿哟你个臭乞丐,本宫好不容易溜了出来,就是不想让人跟着,偏偏你这臭乞丐偷偷跟了上来,谁允许你这样的?谁允许你这样子的?真是气煞本小姐了!哼!”

纠闹的两人便是南宫雁与小乞丐从良。

“别别别,哎唷,掉了掉了,再拉着就要掉了……”小乞丐边吸着凉气边叫道,“哎唷......公主饶命啊!我也是不得已的噶,还不是师父给我下的死命令嘛!在回到南国以前,只要南宫小公主出府便要紧紧跟随保护的啊,如果小公主你稍有不慎,我就要被‘凌迟’啦!”

南宫雁“唰”的一下甩开了从良,拍了拍手,一副嫌弃又无奈的模样,“算了算了,反正就你一个人,本宫就勉为其难接受了,但是本宫得给你定下几个条件,不然本宫会担心你坏了本宫逛街的兴致。第一,跟着本宫可以,但是不要在本宫的眼里出现;第二,不但不能在本宫的眼里出现,而且不能让本宫感受到你的存在;至于第三吗……算了,先暂时这两点吧。”说完,南宫雁对着从良白了一眼、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小乞丐一手捂着耳朵,看到南宫雁渐渐消失在人流中,不敢懈怠,急忙紧随而去,嘴里还念念叨叨:“什么本宫本宫的,摆什么臭架子,早晚有一天要让你好看!哼!”絮絮叨叨着的小乞丐另一只手也不住对着南宫雁比划着什么,似乎是想要把眼前的南宫雁大卸八块一般。而在前随心所欲逛荡着的南宫雁丝毫没有察觉到小乞丐对自己的怨气,看她那张一脸充满着惊奇与兴奋的神情,似乎早忘了还有个跟屁虫边躲边跟着自己。

“哇!好漂亮呀!”南宫雁蹦蹦跳跳着跑到一个摆满五颜六色的头花小摊前,摸摸这个,比划比划那个,揣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样子。

“小妹妹是不是很喜欢这些头花?一两银子一个,怎么样?挑几个吧。”卖头花的小贩子早已留意到这个衣着华丽的小姑娘,而且并没有大人跟随,还不赶紧宰她几个啊!

“一两银子一个?这么便宜啊!”说着,南宫雁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锭约莫十两的银子俏皮道:“喏,这里有十两银子,这最漂亮的十个本小姐要了!”

小贩子收了那一锭银子以后也不去管南宫雁如何了,“嘿呀,这次赚大发了,嘿嘿。”转念一想后,小贩子又笑眯眯的对南宫雁说道:“小妹妹啊,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啊,就先收摊回去啦,祝你今天玩得开心,哈哈。”赚足了钱还不赶紧跑吖,看这女孩的衣着着实不菲,说不定有背景,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小贩子想都不敢想,走为上策。

不远处的小乞丐看着这一切,嘴角微翘,充满着不屑,“哼!这傻妞也真是傻,那种头花,给我一两银子我可以搞到几百个,笨蛋!浪费!”

而在南宫雁的另一边,不单单只是那个小贩子注意到这个外相甜美、衣着华丽的南宫雁,还有一伙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几人之中一个眼尖的小伙子紧紧盯着南宫雁将一个厚实的小包包塞进了衣兜里,于是掩着手掌在一个看似领头的孩子耳边说了什么。领头之人听完,稍稍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南宫雁后,点了点头,一个躲在这几个大孩子身后、年龄约莫八岁的小男孩被领头的男孩揪了出来,指了指南宫雁,说了些什么,小男孩似乎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向南宫雁假装靠了过去。而南宫雁似乎依旧沉浸在买到的那几个漂亮头花之中,完全没有发觉另一边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打她的主意。

未久,南宫雁只觉得一个男孩子在无意中撞到了自己,差点将自己撞倒在地,正要扭头对着那个撞自己的男孩开口大骂时,男孩早已经跑远,没多久就失去了身影。南宫雁可恨的对着男孩逃走的方向蹙了蹙鼻子,跺了跺脚,便往西塘街方向回去了,也许是这一天那么多的不顺已经让南宫雁扫了继续再逛下去的兴致了吧……

峰隍城偏郊外

这里有一个小村落,生活着十多户人家,多以农耕为生。村户边有一所破败的寺庙,几个孩子正在其中鬼鬼祟祟好像在分发着什么……

“渣渣晖,这次收获不错,有你在我们的团队果然是所向披靡的,哈哈。”领头的男孩一脸脏兮兮,但是掩不住脸上灿烂的笑容,一只手拍了拍那个名叫渣渣晖的八岁男孩的肩膀,渣渣晖似乎对自己老大的赞扬不是很受用,一脸的无奈,“老大,我们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如果有一天,我们被抓住了,怎么办?”

老大眉头一皱,正想驳回什么,一声呼喝传来:“是的,小贼们!你们就要被‘抓’了!束手就擒吧!”音线细嫩,一听便知道也同样是个小男孩的叫喊,但奇怪的是,男孩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让庙里的这些孩子无法找到声音的源头,几个孩子似乎都很心虚,慌忙着到处张望着,包括老大也一样,只有那个八岁、被唤渣渣晖的男孩一脸沉着,双眼紧紧盯在庙口的一角,那里正有个男孩,背靠着墙壁,站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这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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