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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情

艰涩难懂的,永远是人之性情,事之常情。

雪花纷飞,皑皑刀削般的层层雪山,刻画了极北之巅各种峭陡怪状的、一座座高矮不一的银峰,一块浮在水面上的冰川大陆,位于比亚大陆的最北方,它就是被世人称为极北之巅的冰天雪地。

翻阅所有文献古卷,对于极北之巅的描绘都是极其稀少的,人们不了解这块冰雪大陆,唯一知道的,就是极北之巅是个神秘且又非常冰冷的地方,越往北越冰冷,无人可以深入,也没有人愿意去深入,那种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算是身体素质相当强悍的内气高手,抑或是火元素师,也无法承受极北之巅带来的冻伤。

一声雕扬,在极北之巅一座古老冰殿上空响起,这是在极北之巅一处非常深入北部的尖顶冰山之上,美轮美奂又充满着古老气息的宫殿,让人无法看出到底是由冰雪筑造还是只是冰雪在上面披覆了一层雪衣而已,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在这神秘的极北之巅,出现了这样一座神秘的宫殿,是尘世间的人难以想象的。

天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风不静,雪不停,昏暗也似乎永远笼罩在这块冰殿之上,使人倍感冷寂,两道人影从天空落下,一个年轻貌美却一脸煞白毫无生气的白衣女子躺在男子的怀里,男子背后淡蓝色的翅膀在即将落地之时,用力拍打了几下,缓冲的气浪让地面上还未来得及冰冻的雪花向四周荡开,男子横抱着女子安稳地站在宫殿高大的门前,翅膀收回体内,眉目之中顿时充满了疲惫与倦意,高挺的鼻梁之上也是紧紧皱起,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喤——”高大的铁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小口,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妇人体态盈满,风姿卓丽,衣着也是相当光鲜,不明就里的人乍一看下会以为这是一位还处于花季年龄,只是妇人脸上早已退却了那个年纪的青涩,沉稳的双眼与那竖起的髻鬟更是显明了妇女的脱离花季多年,用柔和的目光细细打量着眼前抱着娇艳女子的男子,这是一个长相相当俊逸的年轻男子,白色的长发披在脑后不羁地随风飘扬着,而怀中的女子,那煞白的面容下,一条触目的豁口深深地印在女子的颈部,气息早已感受不到了。

“周先生,家主有请。”妇人的声音似乎也透着无奈,同情……

“喤——”高大的铁门再一次紧闭,乱舞纷飞的雪,隐藏不住门顶之处那似乎永远透着寂冷的殿前门匾,门匾四周更是雕刻着两条长龙围绕,更显威武壮气与略丝跋扈之意。门匾中也是同样笔走龙蛇刻着三个大字——“陈王殿”!

初晨的朝阳,照亮了剑泾镇,却照亮不了琴天空乏的内心,往事如时光缩影,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被不断地被翻触着,与娘朝夕相处的场景,与伙伴们无忧的玩耍,还有村长爷爷关爱的眼神,一幕幕铭刻在内心的美丽画面,就这样,碎了!不甘的眼泪似乎掉了一夜,通红了琴天的双眼。琴天想要竭斯底里,想要咆哮,却是那样无力,无可奈何。

打开屋门,屋外朝气磅礴的太阳正望着剑泾镇街旁小巷上人们摆起着的地摊,一家家门面店栈也开起大门经营热闹起来,打铁声,叫卖声,车马声,顿时让整座剑泾镇喧闹了起来。

“小天小天……”喧哗中,一道稚嫩声从中响起,远远飘来,小玲踩着小碎步迅速在人群中穿了过来,朝阳洒在小玲精致的小笑脸上,是如此动人,经过一晚,梦姨已将小玲重新打扮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秀丽的小女孩装,原本短短的麻花小辫,也扎上了淡粉色的蝴蝶结,不知何故在此刻看来更显得娇俏可爱,在小脑袋后随着步伐轻轻荡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永远那么惹人心爱。

琴天呆呆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小玲站在琴天的面前发现了琴天的情绪似乎很低落,伸起一只手牵起了琴天的小手温柔道:“小天,你怎么了?”另一只手慢慢地摸向了琴天的脸庞,然而琴天却是抓住了小玲伸过来的手的手腕处,抬起头。看着琴天的脸庞,疲惫,充斥了琴天的眉目之中,无助与绝望在琴天的双眼中不断的传达给了小玲,小玲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又似乎知道了什么。

“原来如此……”在剑泾镇一处茶楼中,几个气度不凡的人围坐在一矮茶几边,几个皆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七年前,在当时号称西国神将的琴渊,在落渊峡一役中突然失踪,时隔两年才发现了琴渊的下落,当时各方势力纷纷玩笑说落渊峡,把琴渊给落下了,呵呵……原来在那两年里,琴渊与一个平凡女子共度,还留下一子,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失散了呢?”

梦姨摇了摇头道:“从先生,我们找到琴渊的时候,正是有十多个万兽脉倾巢来袭,我们西国危在旦夕,连当今圣上都是亲自去请了那琴渊,琴渊才再次回归我西王朝,历时半年,终于驱逐了所有的妖兽,而琴渊更是无数荣耀加身,居上公爵之位,只是在那半年的征战中,他的儿子与那妇人却失了踪去,唉……谁想五年过去了,那女子竟然也……”

“琴渊的儿子居然会没有气门,这多半是他娘只是个平凡人的缘故吧,孩子只是遗传了娘亲平凡的血脉啊,呵呵,看来这个叫琴天的孩子这一世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了。”从炎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须,心里却淡淡暗道:“哼!还是老夫运气好啊,收了个北溟玄体,天赋果然很重要啊,像琴渊的儿子居然没有气门,可真是天大的大笑话了,呵呵。”

“天魁阁下,如今你收了一个没有气门的徒弟……这该如何办呢?难不成弃了他?”

南宫无霜的声音在天魁的耳边响起,刺激着天魁的内心,但在天魁的脑海中却一直不断地跳出琴天那孩子永远坚强而又不放弃的倔强脾性,顽固、执着,又是一幕幕想要拜师,想要学本领,想要驱逐妖兽的决心,一段段话语,徘徊在了天魁的脑海之中,“不!我不会放弃,我会想出解决气门的办法!他是我天魁的徒弟,唯一能让我认可的徒弟,我不会让他成为一个废人,我的徒弟,不能只是做一个普通人!而是成为人上人!”

当天魁最后一句话从嘴里吼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天魁的气势所感染了,那是怎样的决心?这个世界没有气门的人是无法练气习武的,这个是公认的,绝对的事实!他要怎么做?

从炎短暂的惊愕后立马恢复的神情,“这一代的天魁萧翔,传闻是个自大狂,果然啊,唉......”

梦姨却是赞赏地看着天魁,“萧翔从小便是如此,只要说出,便一定会做到,当年若不是……罢了,既然已经被逐出了师门,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萧师弟似乎能让我永远不会失望啊。”

南宫无霜也是对这天魁另眼相看,“一直以为天魁是个浪荡不羁之人,没想到在做出某种决心的时候还是挺有气势的嘛。”

在南宫无霜身后的王德林则是双眼泛着不知名的光芒,似迷离,似欣赏,又似……让人无法形容的某种情愫。

在场的人都一时没有说话,可是每个人内心中想法却是大致相同,也不尽相同。

看着窗外东方的朝阳,也正带给了世人希望,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希望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与创造的,不是吗。

剑泾镇泰之熬的脚下,小玲静静倾听着琴天的诉说,琴天无法练气的事实也让小玲心痛不已,在小玲的内心中,多么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和琴天仗剑天下,行侠仗义,甚至去帮助琴天为她的母亲复仇,驱逐妖兽。只是冷静后的两人,抬头看天,却让两孩子的目光不知看往何方。

“不要再跟着我了!”远处传来一道女孩懊恼的叫声。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师父给我下的命令,说什么要保护你,我去!你那么刁蛮!谁会自讨苦吃来找你麻烦啊!”

琴天与小玲应声而望,只见一个小女孩从小巷口处跑了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小男孩,男孩衣着鲜丽,那张熟悉的脸暴露在了琴天与小玲的面前,赫然是曾经相处了几日的小乞丐,而那小女孩却是南国无霜公主的侄女——南宫雁。

前天夜里,琴天因为引神之术陷入昏迷,天魁领着几个孩子与南国一众禁卫兵回到了剑泾镇,在路途中,几个孩子都混熟了,南宫雁对小玲极是欢喜,一直“小玲姐姐小玲姐姐”的喊着,昏迷的琴天,坚毅的小脸庞,更是托现了琴天的清秀与稚气,他身世不凡,西国琴渊为其引神,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至于那小乞丐,一身酸臭,又非常骚包与自恋,胆小怕事,让南宫雁每次看到他都相当倒胃口,一点都不喜欢。

当南宫雁看到远处的琴天与小玲,脸上原本相当恼怒的表情忽的转为了欣喜,毫不犹豫地跑到了两人的身边,“小玲姐姐,小玲姐姐”亲热地叫了起来。

南宫雁就像在溺水中找到了救命稻木般,将原本坐在地上的小玲拉了起来,挡在了自己与小乞丐的中间,急忙道:“小玲姐姐,这只臭乞丐老是纠缠着我,我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怎么甩也甩不掉!讨厌死了!小玲姐姐快帮我赶走他。”

小乞丐嘴巴微微颤抖了几下,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玲却没有给他机会,大声道“嗨我说你这小乞丐,你老是跟着我家小雁公主是何用意?意图不轨不成?还有啊,你那个今年最流行的造型呢?这衣服一点都不配你啊,停下!你不用说什么,我不要听,我现在已经很闹心了,还不赶紧走?信不信我抽你?哎哟呵!你是跟我倔上了?呆在这不走了是吧?行!你就呆在这别走吧,我们走!”

小玲一段长长的话一了,便拉起了琴天与南宫雁向着剑泾镇中心走去,小乞丐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就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夜睡前师父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小良子啊,你要知道,为师乃是南国火械从氏一族中人,是从氏一族族长的堂弟。”在小乞丐的记忆中,当时自己的师父,从炎,在诉说的同时,那眼神中一直透着淡淡的无奈与悲戚,似乎在师父从炎的内心深处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听从炎继续说道:“本族内主以控气辅以控械,只是为师的练气天赋并不高,所以成为了一个元素师,只是为师不甘于就这么做一个普通的元素师,为了使家族重视于我,为师便向着感应师的方向去努力,终于在经过十多年后的现在,我的努力成功了,家族也终于重用了我,委派了我一个非常艰辛的任务,保护南国皇室南宫一族。”

“为什么要保护南国皇室?”小乞丐不理解道。

从炎稍稍沉默了一会,捋了捋长须道:“这个就要追溯到非常久远的南国历史了,小良子,等你跟我回到南国的时候,我再与你慢慢诉说,现在你只要明白一件事!”

小乞丐虽然很想知道前因后果,但是看师父的意思好像这事说起来很麻烦,“好吧,师父请说。”

从炎“嗯”了一声后道:“我从家是附属于南宫家的,世世代代都以保护辅佐南宫家为己任,我现在就给你布置一个任务,从此刻起,你要保护南宫雁小公主,如果……你的天赋很好,为师相信你将来的成就一定比为师还高,作为为师的徒弟,在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你就会被委派担任南宫家某一人的武侍,说是武侍,其实并不是去为奴为仆,只要能保护好自己保护的人,其余的事都不用管,相对来讲其实还算自由,你明白吗?”

“啊——”小乞丐沮丧地喊了起来,“师父你不是吧?做了你的徒弟,原来还是卖身给南宫家的啊?还什么?要我保护那南宫雁?就那像恶婆一样的浑丫头?”

“从良!”从炎突然大吼起来,“记住!我赋予你我家族姓氏,你就是南宫家的附属,请你以后都要尊重南宫家的每一个人!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如果再让我听到……哼哼!”从炎一抬手,一团火焰在手掌之中缭绕,用力一拳握紧,小乞丐顿时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差点没有站稳,只见四周墙壁门窗之上一圈黑色的印迹浮现,一看就知道是被烧的,对于火元素的收控自如,从炎的造诣是非常之高,并没有烧起来,但是那一圈黑印足以让从良发怵了。

“记住为师的话,保护好南宫雁小公主,如果她要是掉了哪怕一根头发……哼哼!”从炎的手掌之上又是一团火焰缭绕,握紧!一圈火浪像四周散去,两条黑色的火焰烧印已经把从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回过神来,远去的三人眼看着就要消失在眼前,从良再一次抬起了沉重的双脚,追了上去:“师父,我一定会保护好南宫雁小公主的!”

极北之巅陈王殿

凄厉的痛吼声在陈王殿一处冰房之中传出,几个身着白衣的人围着躺在床上的周维,手中都是操弄不停,似乎在为周维治疗着什么。此刻的周维右手边血流如注,紧张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冰房之内。

冰房外,一个男子听着里面的痛吼声,微微皱起了眉头,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上透着丝丝不解,转头看向身侧边垂拱而立的美妇人,随即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进了美妇人的耳中:“周维最后一次是和谁交的手?”

“刚才听他所述,应该是天魁!”美妇人赫然便是迎周维进来的人,她是陈王殿的女管家,打理着陈王殿上上下下几乎是一切日常事项。

“这一代的天魁我听说过,琴渊下属天罡成员用剑第一人——萧翔!”男子轻笑了两声,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有点意外道:“看周维的伤势,绝对不是一般的伤,那不是一般内气能够造成的,也不似元素内气,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个萧翔……此时已达剑由心生,意由身发!只要在天魁手中,任何东西都是剑,哪怕是自己的手,自己的脚。那是一种剑意!想必周维便是被这剑意所伤,他的右手也许从此便要断废了。”

“没想到这一代天魁居然这么强,能将周维的一只手给打废,据说西国的琴渊比之更为强悍,这真是无法想象啊。”美妇人感慨道。

男子依旧淡定的笑了笑道:“再强的人,都会有弱点,谁都不会例外。”

沉默了片刻,冰房之内也安静了下来,“好了嘛?”男子原本淡雅的脸庞此刻变得阴沉了起来,“我已经等了近百年了,怎可以让这一切付之东流呢!天魁!琴渊!西国?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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