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年级学习后便意味着又成长了一大步,三娃子感觉到自已不再是顽皮少年,而是稍有些成就感的小男子汉。
由于学习成绩在班里还算是名列前茅,颇得胡老师的喜欢,三娃子不由得有几分得意,偶尔还享有一点小特权,也就是人们说的恃宠而骄吧。
不过,三娃子清楚只有用心学习,才能在学生中有地位,才能被人看起。基于此,三娃子从未放弃学习,更没三心二意过。
但有一件事三娃子至今感觉对不起胡老师。
事件起因源于另一个人,他就是以志,以志就是善富二佬的小儿子,善富二佬在白雀园镇上班,但家庭还住在村子里,属北队。因此以志还在大山小学学习,刚好和三娃子在一个班。
四月天的一个上午,刚刚下课,以志就兴奋激动大声喊叫着,他不知从那儿得到小道消息,说大队的民兵在训练呢,打得是真子弹,子弹壳满地都是。
一说起子弹壳,所有的男生眼孔放大,眼神发光,光里带着惊奇与向往。在那一个崇尚军人的年代里,所有和军队有关的事与物都牵动着孩子们的神经,不一会功夫,全班男生同学都围住了以志,都在询问着时间、地点,似乎马上就想飞奔而去。无奈现在是上课期间,喜悦之余有几分遗憾,不知谁说了句,
"有的是机会,中午饭后早点出发,上课前还是可以拾到子弹壳的,"
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大家失望的情绪马上消失,脸上又闪现出幼稚可爱的笑容。小平和争取高兴的两人互抱起来,一不小心拌倒在地,引起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理想者21:39:08
中午,吃罢饭后,村子里十来个男生便急速向以志家门口集合,三娃子也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去。走到时,十几个人基本聚齐。
那个年代家里房屋都是土坯房,只不过以志家的大门相当气派,高高的屋顶,宽阔的大门,两个门框下边是两尊高大的石头雕刻的狮子,很有气势,三娃子很羨慕这样的。记得小时候,三娃子对他娘说了句幼稚可笑更可爱的话,
"娘!我要是生在善富二佬家就好了,有黄胶鞋穿了!"母亲听后都笑的合不拢嘴了,笑说小孩子都知道嫌贫爱富。那时穿地都是手工做的布鞋,唯有以志家孩子多,只好买鞋穿,而三娃子却很羡慕。
三娃子又有点走神了,小平拉了他一把,"走啦,再晚了就跟不上了。"说罢十几个人飞驰而去。
在以志的带领下,翻过小山坳,趟过小溪口,穿过几片树林,来到民兵训练营地附近。
说是营地,实际是临时搭的帐篷,有做饭的灶台,挑水做饭的工具,营地就建在山谷间,不远处的山坡头上有十几个木头支撑的打靶环,而在对面的50-60米处有一条临时挖的类似战壕的大坑,那是民兵练习射击的战位,
十几个人小心谨慎来到营地。却看不到穿绿色军装民兵,原来他们是在休息。无奈十几个小朋友坐在山坡的草地上聊天说笑,又是一阵山南海北的胡侃,打发着时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过得很慢,仿佛都凝固了。三娃子们中有的人都动摇了,说道:"上课时间快到了,现在还未开始,要是回去晚了,胡老师的小木棒又该敲我们的屁股了,"
"是的,胡老师很厉害的,我们回去吧,不然的话,那可吃不了篼回去吃了。"
"再等会嘛,都来了,如果什么都没有见到,什么收获都没有,那岂不是白跑一趟吗?"说的也是,十几个人老早就来了,个个满怀期待,都企盼着有不一样的收获,大家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大家心安理得了。感性欺骗了理性,强烈的欲念压倒了正常的理念。于是乎大家变的很坦然了,满脸兴奋的期盼着。
不一会儿,突然听见了军号声,好嘹亮,好振奋人心,激荡着你的心肺,震撼着你的灵魂,在山谷间荡气回环。接着就是集合的哨声,几十个穿绿色军装戴军帽的民兵列队集合,个个昂首挺胸,人人精神抖擞,手握钢枪,亮光闪闪的刺刀锋利无比。看到这一场景,三娃子们看得目瞪口呆,目不转睛。
不一会儿,便见他们扑腾趴地,匍匐前进,像十几条潜龙在爬行,身后灰尘扬起,弥漫天空。
几分钟后,又开始了列队操练,不停变换队形,接着拔出步枪上的刺刀,操练着不同的格斗方法,两两对抗,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让人看了心惊肉跳,胆战心寒,那不长眼的刺刀,可没那么温柔。
最后才是三娃子们最期盼的射击训练。
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十几个民兵纷纷跃下战壕,快速趴下,放好步枪,开始瞄准,那专注的眼神,那标准的动作,很有气势,又引起了三娃子对军人的向往。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到了,从来未见过开枪射击的三娃子们也屏住了呼吸,有的吓的捂住耳朵,再胆子小点儿的就趴在地上不敢看,双手捂住耳朵严严实实地。但也有胆大的,站立着,目不转睛,砰砰砰.??????十几声枪声响,打破了刚才的寂静,林中的鸟儿哗哗啦啦飞出并吓得哀叫着,整个山谷沸腾起来,以志胆大,尖叫着:"太过瘾了,哇哇,真叫爽快。"
紧接着指挥官带着几名民兵,查看每个人的射击成绩。返回来指挥官开始集合民兵,进行总点评,以志一看机会来了,对旁边做饭的民工说:"大爷,我们可以去拾子弹壳了吧?""可以啦!快点阿,他们一会又开始了。"那做饭的老乡早就注意到这帮孩子啦,知道他们是拾弹壳的。
三娃子们像出笼的虎仔,飞奔跳跃,冲向靶场,小平第一个拾到弹壳,疯狂的喊叫:"找到了一个找到了一个,快看呀!"十几个人分头寻找,人人手里都有了还发着热的弹壳。
"快呀!该回学校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胡老师会打烂屁股地!"三娃子突然才兴奋激动中清醒过来。这一句话挺有效果的,也许是害怕胡老师的严厉,也许是做学生的良知,所有人尖叫着,:"回学校啰!回学校啰!"
一群孩子带着兴奋与忐忑,狂奔学校而去,直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只看见双腿不停在跳跃,从山坡跑向山谷,又从山谷跑向山头,终于来到操场,十几个孩子,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真有点叉气的感觉!两眼累的金星四射,一片茫然,简直要瘫痪在地。
可越靠近教室越胆怯,越胆怯越不敢走,短短几米的距离用了近十分钟,大家推推耸耸,不敢靠前,最后大家说三娃子邹以晓学习好,在最前面打头阵,老师不会对他发脾气,这样或许,胡老师会饶过大家一次呢,就这样三娃子敲了敲门,大家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每个人的心真是十五个吊篮打水---七上八下。
门开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了,紧张的心随着胡老师的表情和语言而起伏,
"你们知道回来呀,挺好的,知道耽误多长时间吗,?"胡老师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凶,反而显得有点温和,
"半---节课----吧,"三娃子支支吾吾,还是不敢正面回答老师。"我已经听说你们去拾弹壳了,耽误上课是不对的,下回注意啦,看你们累的,今天老师就不计较了,进来吧!"胡老师今天出奇的宽容大度,出乎意料。
但三娃子儿心里更是难受了,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学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多天来,三娃子内疚与惭愧纠结在心,上课默默无闻,使劲儿的学习,不敢与胡老师对视。最终三娃子用良好的学习状态和优秀的成绩弥补了内心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