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梅竟然为柳靖轩来提亲。大夫人细想了下,今早上还见着拐杖身旁站着一个年轻人,皮相很不错,却很不懂礼数,应该就是蕊儿的儿子柳靖轩了。“哼哼……”大夫人心底冷笑,果然是小贱人生的孽种,一般的不知道规矩,一般的招蜂引蝶。
“向那小子提亲,呵呵,这是为什么?”大夫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好像对年轻后辈的爱情很感兴趣似的问道。
为什么?邓玉梅想起那天柳靖轩偷看自己洗澡。想到自己的身体都被他看光了,没有害羞,倒有一种幸福感。邓玉梅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笑容满面,显然是很欢喜地说:“夫人,因为他爱我。我,我对他印象也不错。”
“哦?”大夫人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爱你,是他亲口对你说的?”
“他……”邓玉梅哑口无言,可心里就是觉得柳靖轩一定是喜欢自己才来偷看自己的。
“呵呵呵。”大夫人笑笑,把邓玉梅一瞬间的尴尬看在了眼里。她拿起杯子抿了口茶,觉得这一口茶的时间足以让邓玉梅的尴尬下台,便又抬起了头看她。“我看,姑娘,你还是先去问问你那个心上人,问他是否真心待你,是否愿意娶你。若是愿意,你叫他去提亲。”大夫人叹了口气,颇有些劝解意味地道,“这男人啊,朝三暮四,喜新忘旧,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作为女人,可不要太天真。”
“夫人说的什么意思?你是说,柳靖轩他变心了,他喜欢上了别人!”邓玉梅气恼道。她想法直接,可听不懂大夫人的酸话。
“这个我可不知道了。”大夫人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关于那个柳靖轩的事她才不关心。贱人的儿子没死就是她的恩赐,哪里需要管他过得怎样。大夫人站起身,心里有些烦闷。本来也只是好意提醒下,哪想到这邓玉梅也是个粗人,再纠缠下去可没有意思了。
“夫人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呢!”邓玉梅一时心急,声音响了些。
大夫人顿生厌恶,“来人,送客。”
刘阿姨走上了两步,还没到邓玉梅面前,邓大霸突然跳到了中间。邓大霸怒吼一声,刘阿姨立时被吓得倒退回去。
“女儿,我们走。”邓大霸大叫一声,牵起女儿的手就往大门外走去。
大夫人也被吓了一跳,但她表面上仍旧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雪莹拍拍心口,舒了口气。邓大霸的吼声都把心脏震得狂跳。
邓玉梅走之前,回头看了雪莹一眼。雪莹正好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又对在了一起。邓玉梅的眼里似乎写着仇恨,这是怎么回事,她可没惹邓玉梅啊!
“你还不去睡!”
雪莹正在胡思乱想,大夫人的一声喝问直接惊醒了她。“哦,就睡。我现在就去睡觉了。”雪莹连忙转过身,小跑回了自己的房。
雪莹在房里换上睡衣,爬上了床。心里回想了遍邓玉梅的眼神,总感觉哪里不对。想着想着,竟也睡着了。
现在还是上午,还没到午饭时间,可是柳靖轩却觉得肚子饿极了。柳靖轩从朱莲江岸边跑走后就一直往同一个方向瞎走,最后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柳靖轩就施展开魔功,用比普通人快十倍的速度往前飞。直到现在,肚子突然抗议地“咕咕”叫,柳靖轩才停下来,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要跑呢?不就是看到了大小姐么,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仅此而已。柳靖轩懊恼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拐杖看见美女都不会这样慌里慌张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当看见大小姐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浑身火热,气血翻腾,好像所有魔功都要散去。这比那天偷看邓玉梅还要难受十倍,百倍。
想到邓玉梅,柳靖轩更加懊恼了。自己怎么一时糊涂,做了这种蠢事。竟然还被人发现了!太丢人了。
可是饿了怎么办?现在回去又得花很多时间。柳靖轩抹着平坦的肚子,观察起附近的环境。
这是在一个树林里。树木长得很密,泥土坑坑洼洼,鲜少有能落脚的地方。应该是没人来过这里,可这个林子不会离仓齐镇太远。不知道有没有野生动物在这里,如果还有生物,那他倒也不会饿着。普通人独行怕老虎,怕毒蛇,而他巴不得猛虎毒蛇都来找上他。
正在想着,好巧不巧一声嘹亮的虎啸自背后传来。
柳靖轩嘴角一翘,还未转身,已运起魔功。那猛虎正张大血口扑过来,刚要咬到柳靖轩的头颅,柳靖轩肩膀一侧,一只手朝后拍去,正中了猛虎的眉心。魔力疯狂地吸取着猛虎的生命力,只几秒时间,就连猛虎的魂魄也一起吸走。
柳靖轩满足地坐下,打坐运功。这可是本月的额外大餐,对魔功的进展大有帮助。柳靖轩闭上眼,用神识压下虎魂魄,慢慢炼化之。虎魂魄在他丹田处奋力逃窜,左冲右撞。可是抵抗有何用,炼化它只是时间问题,柳靖轩没有着急,静心运功。
没过多久,“嗷呜——”又一声虎啸传来。“嗷呜——”似乎又来一只。“嗷呜——”“嗷呜——”……不知来了多少只猛虎。
柳靖轩身体未动,额头上的冷汗却滴滴落下。来一只猛虎是大餐,几十只猛虎一起来就不知谁才是谁的盘中餐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街上的吵闹声也渐渐安静。人们都回了家,陆续点亮了灯火。
旧陈府走廊上,黄雀啁啾,高歌不断,鹦鹉叽喳,烦人不倦。这是陈老爷刚买的。他白天去街上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就看中了几只鸟。
屋里,灯火通明,两个新雇的小丫头在上着菜肴。陈老爷和大夫人,三夫人已围坐在餐桌前。就只有雪莹姗姗来迟,嘟着个小嘴走进门,万分不情愿地坐到凳子上。
“怎么,我的小公主还没睡醒啊。”陈老爷最是宠爱他这个千金,看到女儿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连忙哄着道,“乖女儿啊,先吃了饭啊,吃饱了才有力气睡觉嘛。”
雪莹“扑哧”笑了,睡意减轻了几分,但还是撒娇道:“人家还没睡够嘛。爸爸,这一路我可累死了,等回了上海我要你补偿我。”
三夫人笑了,“你这鬼丫头,放暑假说要来乡下度假的是你,现在到了这儿了又怪你爸爸,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
“妈妈。”雪莹坐到母亲身旁,拽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又把头靠到母亲肩膀上磨蹭。
陈老爷看着撒娇的漂亮女儿,心里乐开了花,笑嘻嘻地道:“宝贝乖啊,你要什么跟爸爸说,回上海后爸爸再送你件礼物。”
“哦,爸爸万岁!爸爸最好了。”雪莹高兴地拍起手来。
三夫人心里也是快乐的,丈夫疼爱自己的女儿,做妻子的哪有不高兴的理儿。只是……三夫人不经意地对上了大夫人的脸。大夫人看着她冷笑了下,就马上回过头端庄肃整地夹菜吃,仿佛这里的欢声笑语都与她无关。
三夫人于是也收敛了笑意。她本来只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环而已,能当上三夫人也是拜大夫人所赐。可如今大夫人无所出,老爷夜夜陪伴自己,对女儿也万分疼爱。她这个三夫人的风头早就盖过了大夫人。三夫人知道,今天白天大夫人到小黑屋前说的那番话已经是在警告自己了,大夫人心里或许已经怨恨上自己,就像十七年前对蕊儿一样。
“姐姐,我给你舀碗冰糖燕窝吧。”三夫人舀好燕窝,端端正正地用双手送到了大夫人面前。她不是怕大夫人,只是如今生活安定,她不想再有纷争,不想连女儿的幸福也被破坏。
大夫人瞥了一眼那碗燕窝,淡淡说道:“太过甜腻的东西我已经吃厌了,你还是自己吃吧。多吃点,燕窝可不是像你这种出身的人能吃得起的。”
“是,妹妹知道。”三夫人顺从地收回碗,自己拿起勺子吃了口,说道,“嗯,真好吃。这可要谢谢姐姐了,我能有今天,都亏姐姐看得起,照顾我罢了。姐姐的贤惠,大度,可真是无人能比,老爷,你说是不是?”
“嗯?哦,嗯,嗯。”陈老爷敷衍地点点头。想了想,这么好吃的燕窝女儿当然也要吃。于是拿了个空碗,盛了碗燕窝,给雪莹拿过去,说道:“莹莹,你也吃。你大妈不吃,你可以多吃一碗。吃得我们家莹莹越来越漂亮。”
雪莹接过燕窝,三口两口吃完,把空碗给她爸爸,说:“爸爸,再给我盛,你说我可以多吃一碗的。”
“哦,哦,好,好。”陈老爷高兴地又给她盛了碗。
雪莹见还有点剩下的没盛完,看了眼大夫人,舔舔舌头说道:“爸爸,我其实还想吃呢,要不,把剩下的都拿回我房里吃了。大妈,你反正不喜欢吃燕窝,以后莹莹就可以每餐都多吃一碗了。是不是啊,爸爸?“
“是,是。莹莹喜欢吃想吃多少都可以。“陈老爷高兴地哈哈大笑。
大夫人气得丢下筷子,起身道:“我也吃饱了,你们母女俩多吃点——”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趁还有机会。”
雪莹朝大夫人的背影吐吐舌头。陈老爷看见了就当是女儿调皮,反而乐得呵呵笑。
三夫人低下头,眼里满是忧虑。
和爸爸妈妈道了晚安,雪莹抱着剩下的燕窝碗回到了房。
她气呼呼地坐到凳子上,“死大妈,坏大妈!”地骂了一通。还不够解气,就抱着燕窝碗把剩下的燕窝倒出窗外。“以后就算扔掉也不给你吃,哼。”雪莹“砰”地一声关上了窗。
她气大妈老是欺负妈妈,同时也怨妈妈总是低声下气,逆来顺受。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转身,此时却见房里多了一个人。
“好奢侈的千金大小姐啊。”邓玉梅笑盈盈地看着雪莹说道。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雪莹吃惊极了。看那邓玉梅纤瘦的身材貌似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又或者是绿林小偷?她的爹爹邓大霸就像个大强盗,她可能也是个小强盗。
“我想进来就进来咯。”邓玉梅淡淡说着,走近了陈雪莹。陈雪莹无论怎么看都美到惊魂,大夫人说柳靖轩喜欢上了别人,那么除了这个女人,还有谁能比得过她邓玉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