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却似乎什么都知道。我想起了一些记忆,但这些本来却是好像并不是我的,但它却又是我的。这些记忆让我很难受,我想找到一些真相,但在这人世间却哪里找的到?可是,我还要去哪里找?”他说这些的时候,总会抬头来看天,仿佛答案就在天上。这些话很奇怪,而且还有些矛盾。她听不明白。
她跟他去过很多地方,这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却总是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而他的眼神也时而沧桑。她觉得很奇怪,也很别扭,然而却也无可奈何。
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只要用手一点,柴堆就会燃起火。不管兔子跑得多快,跑得多远,只要他站在那里,那只兔子就会跑回他的脚边。他会烤肉,还会把一个突然出现的漂亮的一直向他笑的女子变成一只狐狸,虽然他说那本来就是一只狐狸。
她吃着他的烤肉,想着他那些神奇的地方:“你是神仙吗?你还会变什么?你会……会不会变蝴蝶?”他说:“我不是神仙。”然后捡起地上的一片枯叶,说:“你喜欢蝴蝶?”然后,那片枯叶便在他手变成一只多彩的蝴蝶,轻巧的翻了个身,腾飞到空中,扇着翅膀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然后轻轻得停在她的手上,她的眼神亮晶晶的,说:“好漂亮!你能不能教我?”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
这应该算是比较简单的术法,他只教了几句口诀和几个简单的手势,便叫她自行学习。可她本只是个平凡女孩,哪里懂得了这些,口诀倒是背会了,只是那几个手势却总是做不好,急得她直跺脚。他或许是看不去了,便来抓他的手,要手把手教她。
她的身子颤了颤了,这是除了哥哥外第一个如此亲近他的男人,她有些紧张,但却没有拒绝。他的手很修长,很冷,然而,她却觉得脸上发烧般的灼热,心跳得很快,快得要跳出胸口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心里很乱,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说:“集中精神,不要分心。”然而,她却总也集中不了精神,她逃一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说:“我有点累了,下次再学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火堆继续烤他的兔肉。火光很亮,她只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脸色通红,思绪万千。
那个法术她学了很久都没有学会,但她却并不沮丧,反而很满足,而且很开心。她想,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最近感觉怪怪的。他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她渐渐的不再紧张,也不再心跳加速,可是她还是静不下心,她发现她似乎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所以反而不再在乎学不学会的问题。她甚至已经不再想起她的哥哥。
所以,当她安静下来时,她总是想这个问题,然而,总是得不到答案。难道我喜欢上了他?可是,我一直喜欢的是哥哥啊?她看着他,想,反正哥哥也不要我了,他看起来也很不错啊,至少很养眼,而且,以后也不用怕别人欺负。她脸微微红,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却没有丝毫表现什么,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总要矜持些。
少女的春心萌动便是这样简单,人与人的缘分也是这样的简单。
然后,他们遇到了一次危险,是那只狐狸的同伴来报仇。有狐狸,有狼,也有虎,他们有的是人样,有的是兽样。人数不少,而且很凶恶。
她从没有见过这种状况,所以吓得不轻,躲在他的身后,小手抓着他的衣袖,揪得紧紧的,一如她的心情。
他说:“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儿打起来,我未必能护得你周全。”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他也不能永远都能保护她的。她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她却真的够倒霉,一只狼正龇着牙,凶狠狠的向她扑来,她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只是一声尖叫。
那只狼的尖牙离她的头部只有半寸的距离,她离死神便只有半寸。那只狼倒在了地上,鲜血喷了她一脸。她吓傻了,只是半蹲在那里保持一个抱胸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圈起,向远方奔逃而去。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惨状,她足足呆滞了一天才反应过一个人。因为那个人突然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他受伤了,很重的伤,她知道如果没有她,也许他就不会受伤,所以她心里很难受,她哇哇哭了起来。
他晕迷了一会儿,却又醒醒来,说:“我又没死,哭什么。”他说:“一个女孩子常常哭变老的。”然而,她却哭的更历害了。他的眉头一皱,冷淡的说:“真没出息。”于是,她不哭了。
她说:“你教我法术吧,这样我就不用你保护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了。”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她摇头,他轻声叹息,说:“你要跟我学法术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她说:“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他说:“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将不会再有正常人的生活。”她说:“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我要留恋的,正不正常有什么关系。”
他说:“你本命星乃紫微,这本是帝星,可惜你是个女子。”她反问:“女子又如何?难道女子就比不上男人。”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子心思更细腻,更容易受伤,你将很苦。”她说:“无所谓的,这个世上本没有什么人关心我,我自然也不会为什么人受伤。”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带她进了天星楼。那时的天星楼上还没有几个人,比现在更加的安静。
他开始教她很多东西,教她杀人,教他怎样识别精怪,教她术法,教会她冷漠和高傲。她开始一次次的出任务,开始杀人,开始和那些变化多端的妖魔战斗。她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在最后的关头出现,所以,虽然每次她总会受伤,虽然一次比一次危险,但她却从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总会在她身边,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有的时候,她会故意受伤,故意陷入险情,只为能看到他,看到他脸色阴沉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她却只是微微笑了笑,心里在想,我就喜欢你不放心的样子。
直到那一次,那一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