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好轻,连小草都只能微摆,四周是如此的安静。一身黑袍的瘦小少年静静地伫立,眺望远处,专注入神。
十年如一日,眨眼便十年。“十年了”,洪衍轻轻地呼了口气,五岁的时候便得知自己是天生没有经脉的人。可是造化弄人,或许是命运的眷顾,自己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还长到了十五岁。
这也是西山洪府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父母更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天生没有经脉的人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这种人是注定福薄之人。
天生没有经脉,注定无法修炼,因为修炼第一步骤便是打通周身经脉,贯通气穴成就圆满。而洪衍的体制更是比普通人还要孱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使他倾倒。
可是洪衍心中不甘,便偷偷地跑来这处高处偷看同伴们练武,一年又一年再一年洪衍便放弃了,没有经脉又何苦执着呢?
不过后来变成了一种习惯,天天来此观看,心态也逐渐地发生了变化,以一种局外人来观看每一场练习,眼光也是变得愈发挑剔,日积月累洪衍渐渐地发现他们练习的武术招式有着一个破绽,接着两个,三个…。
洪衍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些练习了千百遍的招式一个个的在脑海中跳跃,仿佛活了一般,挥之不去。渐渐地他便有意的在脑海中演练这些招式,反反复复不知多少遍,而后就开始琢磨起来,怎样才能弥补这些破绽,虽然没有丝毫进展,不过却让他在这之中又发现了更多的破绽。渐渐地这种找破绽的游戏便深深吸引着他。不过洪衍最喜欢的还是来这里看九叔演示武学,每次都能让他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十年观剑,进步斐然,一般低等武学在他眼里便是破绽百出。
“看好了,这一招应该这样。”只听一声大喝,洪衍立马凝神望去,九叔手执雪白长剑,手腕一转,便是轻轻舞动起来,一套剑法宛如行云流水般好看,一招一式精准到了极致。白剑在九叔的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异常灵动,一道强光袭来,阳光照在剑身,反射过来便是如此猛烈,洪衍不由眯起双眼,耳旁一声嗡鸣,长剑破风之声,只有当剑快到极致,才会有如此威力。
九叔侍剑而立,望着下方一众小字辈,郎声到:“可曾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九叔这才满意点头,眼角余光偶尔是瞟到了洪衍藏身处,随即收回,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学到又如何还不是镜花水月一场梦,我便满足你好了。
洪衍仅仅闭着双眼,脑海中全是九叔在演习招式,一遍又一遍。时间流逝,当洪衍睁开双眼之时,夜已全黑下来。“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看来又得借着月光回家了。”少年叹息。
一座古老的四合院子有着微弱的光亮,洪衍远远便已看见了,心中一暖。这么晚了,只有母亲还在等着自己,每次都是如此,记得有一次等到了夜晚子时才终于等到自己,十年了,母亲还是如此的牵挂自己。洪衍默默的享受着母亲的关怀,这些年来父亲不知去了哪里,十年前父亲被西府选为府主,随后和各地的府主角逐圣主,没想到洪飞天资妖孽,以绝强的实力压服各个府主成为最终圣主,期间只有成为圣主的时候回来过一次,随后十年便是不见踪影,不知所向。
这些年来只有母亲在默默的照顾自己,洪衍心中一酸特别不是滋味,这些年苦了母亲,自己天生废物,父亲又不知所踪,整个家的负担就压在母亲纤弱的肩膀,不知有多少苦压在心头没有说出来,母亲一个柔弱女子默默的为这个家付出,默默的等候父亲,默默的承受着别人的白眼和鄙视。
洪衍紧紧的闭着双眼,双拳握得搁吱声响,仰天看着无数星辰闪耀的夜空,不禁深深地吸气,一字一句道:“父亲,你到底在哪儿?不管怎样,不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
洪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这些年来遭受的冷嘲热讽何止千万,他的心早已冷却,早已强大的不可度测,奈何“心比天高,命如纸薄”,造化弄人。他洪衍不过是上天的弃儿,那虚无缥缈的命运要他死便是活不了,他承受着!
推开院门,只见母亲娇弱的身子坐在石凳上,望着院门呆呆的出神,面含忧色,见洪衍推门而进,眼前一亮,瞬间便有了活力。
儿子便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自从洪飞不知所踪之后,儿子便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勇气。看得出来母亲尽量表现得平静,可是那一刻的激动却是无法掩饰得了的。
“衍儿,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下次可得早点,娘不知道有多担心,不要有下次了,好吗?”
“嗯”洪衍用力的点着头。
见母亲明显松了口气,洪衍心中更是难过了,下次绝不让母亲这样为我担心,我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他在心中默默的发着誓。
“娘,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事,您也早点休息吧”!
“嗯,好,我也早点休息”。洪母连连点头。
“夜,静静悄悄,可他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又能怎么办?他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过自己。一夜之间,想到了好多好多事,可是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洪衍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带着一套猎具缓步走出房门,跟母亲告知一声这才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洪衍虽然自小不能修炼,但其他方面却都有涉猎,譬如骑射,一些简单的锻炼身体方法,这些都让他身体有着不小的进步。不过在射箭方面却是他最为骄傲的。在同辈中,虽说不是顶尖,但已有中上水准。不过没有元力的加持威力却是小的多。
后山,又名西山,是一座巨大的山脉,密林覆盖广泛,绵延万里,背靠伏魔大山脉,山上多野兽,灵草。所以整个西山洪府子弟便是最喜欢来此狩猎,不过大多数是三五个伙伴一起,并且都在外围。
洪衍边走边四处打量,明显在查探野兽的踪迹,一些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便弥漫一些气味,留下脚印等等踪迹。所以他查探的异常仔细。
忽然,一个巨大的野兽脚印进入了他的眼帘,洪衍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确认野兽没有停留在附近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再次在四周查探了下,发现一些野兽留下的排泄物等等特征。
可以确定有至少一只野兽经常在附近出没,而且还不小,当即便是取出一些猎具在周围布置下来,大约一个时辰才锵锵忙活完毕,此时太阳快要下山了,这时也到了野兽出场的时段了。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不过洪衍从小就练就了良好的心境,再说这也是一个好的猎手应该具备的优良品性。
“嗷嗷嗷”。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只听一声嚎叫传来,大型野兽洪衍的第一反应,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奋,只有一些大型野兽才这么肆无忌惮仰天长啸。一是为了彰显自己强大的实力,二是为了给方圆数里是动物们提个醒,自己过来了千万别挡道,不然便是挑衅他的权威,自然也是有着一些地方的霸主为了捍卫领土主权将这些胆敢挑衅的家伙驱逐出去。
自然他没有听到别的野兽出头,看来这头野兽将要横行了。
不一会儿,只感到一阵大地震动,然后便是一具庞大的野兽身躯显露出来,野兽前面是一只娇小的白色小狐,神色慌张的奋力奔跑着。
洪衍吓了一跳,这只野兽起码是阶级妖兽了,怎么会跑到外围来了呢?一时之间想不通,怎么办?这一点有点超乎预料。
妖兽冲来的方向恰巧是洪衍藏身之处,看来马上就要暴露了,怎么办?
不过多年的心境历练使他很快便镇定下来,见妖兽张开巨口正准备对小狐下口的时候,他连即取出长弓,而后一只略微粗大的乌黑箭羽便是取了出来,箭头光滑铮亮,一看便知并非凡品。这是一只涂有麻醉性药物和剧毒的箭羽,一般大型野兽碰之便死,是洪衍用来保底的终极杀招之一。
“咻”箭疾飞,撕裂空气,一声嗡鸣呼啸着向前,目标不明妖兽。
也许是没有预知到危险,还是对试图挑衅它的存在没有放在眼里,妖兽竟然没有丝毫的理会。
“噗”箭入体,溅起一抹鲜血,瞬间便染红了整个箭羽,洪衍心中一喜,可是下一刻便是脸色大变,妖兽依然没有什么大碍,对这个给它造成伤害的小小利器却大感惊讶,就算是同级别的妖兽想要给它造成伤害也是百般困难,这一刻自然是让它无法理解。
可是它又哪里知道,这箭羽却是来头不小,箭头是用珍贵的精金打造而成,是洪衍花费偌大的力气换取得来。洪衍的过半身价也只换来一根箭矢,异常珍贵,一般不舍得用。可是今天情况特殊,洪衍也是果断,第一时间便是用了出去。
妖兽明显被激怒了,咆哮一声放弃了小狐向着洪衍方向奔来,四蹄踏地,像是惊天动地,脚下的大地仿佛也是跟着摇晃起来,洪衍一惊,不过却是脚下一提,一条滕绳被抓在手心,用力一拉,只见妖兽四周一张大网迅速包围了过去,瞬间便迅速的将其困住,吊在一株高大的古树上。
妖兽愤怒的嘶吼着,任由其撕扯折腾,却是无法弄破逃出。洪衍心中一喜,暗道:“辛亏自己带来了尼龙网不然还真麻烦了。不过还没等他高兴完毕,便是脸色哗变。
妖兽见无法撕破大网,便张开大口喷出一团火焰,呈紫色,这是兽火,洪衍瞪大眼睛,一般只有厉害的妖兽才会的一门神通,而且威力非凡。一碰尼龙网就使其快速融化起来,仅仅片刻就露出脑袋大的洞,不一会儿妖兽就已脱困而出。
其眼神盯着洪衍大是不善,一口吞了他的心恐怕都有了,发现再没有能威胁到它的存在这才慢慢地向着洪衍逼近。
“最后一招,洪衍迅速弯弓搭箭,射向远处,准确无误的射断一颗大树上绑着的滕绳,只见两边飞射过来木排树刺,欲要将妖兽夹钉致死,可是妖兽丝毫不惧,一双铜铃大的兽眼凶光更甚,一口紫色火焰冲口而出,木排顿时化为灰烬,然后尾巴一扫,将另一个劈成两半。
绝强的霸道彰显无遗,这才是它展现自己最本性的一面。
妖兽猛地向前一跃,狂暴的气息压迫着洪衍无法喘息,双脚仿佛被钉住无法迈动,他只能紧紧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
“别了我的父亲母亲,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