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青春是一场守候。
“呐,你看。”袁伟大拍拍自己的胸脯,笑笑。“我真的没事了。”
“放心吧,我刚去问了医生真没什么事,就是头上磕破点皮。”我在一边应衬。
“你没事就好,我....”文莫夕顿了顿。
“你还有事?”袁伟大反问道。
“我要走了。”
“什么?”众人被她的话一惊。
“上次在湖边想说来着,但是看你们玩的那么开心,不想破坏气氛我就没说。”文莫夕浅笑说,“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帮助和照顾。”她深深地鞠躬,礼貌得像是电影里面的穿了和服的日本女人。
“不是,你要去哪呀?”袁伟大着急问道,他太不想文莫夕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天下之大终究会有我的容身之所。”文莫夕笑着说,但是双眸中流露出来的确实满满的落寞。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只是一个今年才转来的转校生,凑巧地走进了袁伟大的世界,融入了我们这个小圈子。她来的并不轻巧,背负着沉重的孤寂,就像一只驮着重物终年行走在沙漠的骆驼,而小城、我们,是一小片绿洲,只能稍作停留,她终究要开始行程。
“在这里有这么多朋友,有这么多开心的记忆,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是要走呢?”袁伟大也是知道她怀孕的事情的,但是他实在想不通,好不容易迈过去的心坎,好不容易开始的新生活她怎么会这样来面对呢。
“对呀对呀,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个管晓杰的事呀?”颜蓝在一旁插嘴道。
文莫夕低着头没有说话,头发披撒下来。
安妮宝贝在《小镇生活》这样写,在此之前,没有先前预料我们的邂逅。我们在各自的生活范围里生活,是两条在黑暗中各自摇晃着前进的鱼。
文莫夕自然料想不到无奈之下来到这座小城,能遇到袁伟大,能遇到我们。
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文莫夕和我们就是那两条鱼。外面的光有些晃眼,令我的眼睛和心一起感伤,这一切好像都忽如其来。
“你真要走?那你的学业怎么办,你可是考上了一中呀!”喻劲峰问。
“到哪个学校都一样呀。”文莫夕抬起头看着众人道,“我后天的火车,你们会来送我吗?”
我们沉默着没有说话,都不愿提早触及别离的忧伤,这些日子大家聚在一起嘻嘻哈哈,说没有点感情那是骗人的。
“文莫夕,我不希望你走,我喜欢你!”袁伟大嘴巴抖动,鼓起勇气说,“从你来我们班我就喜欢你,我交过很多女朋友,被很多人羡慕,也被很多人谩骂,但是对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
众人听着袁伟大的表白,却没有一个兴奋得起来。
“伟大,我配不上你!”文莫夕沉重道。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文莫夕奔出病房,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袁伟大全身瘫软,两眼是无尽的落寞。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呆滞的脸,像是全身气力被抽走一般。人煞僵,天煞凉,就算是炎炎夏日,也唤不起半点暖意,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心跌落到冰层底,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心疼的同时更是无奈。
我想问他的问题,现在心里有了答案,只是太不尽人意。
这种感觉我曾亲身经历。这一种牵挂像一条毒蛇,会一口一口吞噬掉人的灵魂,所以想念某个人的时候会莫名的疼痛。袁伟大的脸上有颗颗泪珠滑落,相比之下,他一定比我更强大,最起码他敢于给予文莫夕眼泪,而我连上去和胡蝶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次,刚才还是阳光的笑脸,立马变为哗啦啦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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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临别。
我们都已经在站台,唯独没有看到袁伟大。
老式绿皮火车呜啦呜啦载着人来,也将带着他们走。
曾经听胡蝶对我说过,紫色代表优雅和高贵,黑色代表庄重与神秘。那么绿色一定是代表春去春来,人来人走。我这样想。
文莫夕拖着行李,与我们一一告别。时间走的太仓促,故事一开始就搁浅海滩。
突然感觉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太过于容易产生离愁别伤。
旁边身材变形的中年妇女,问我买不买烟,我礼貌的摇摇头。
蹲在地上卖碟的老大爷抽着烟,陈旧的唱碟机里传出光良淡淡的歌声,是我听袁伟大也哼过的《童话》,好像讲述的是一个爱情不能圆满的悲伤故事。
这一切,好像都很符合车站离别的气氛。
车轮滚动,它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声音很复杂,就像文莫夕此时的心境。
她上了车,从车窗探出头,微笑着和我们挥手作别。
她的脸渐渐远去,变得模糊,以前的一幕一幕突然跳跃在我的眼前。我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袁伟大终究还是来了,他追着火车开动的方向追,但是他又怎么跑得过滚动的车轮呢。
他没有放弃,依旧是跑,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这也算是无声的告别吗?不知道文莫夕有没有看到伟大,有没有看到袁伟大苦苦追逐的心。
“她已经走了。”我扶起伏在地上的袁伟大。
他把头埋得很深,我注意到有泪水砸在地上,然后支离破碎。
心在疼痛的时候,眼泪都是悲伤的。
我第一次从别人的世界里,看到爱情的悲伤。
“杨树,你说她还会回来吗?”袁伟大有气无力。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说,“走吧,回去。”
“我是不是很笨?是不是配不上她?”
“她走并不是因为你!”
“那为什么?”
“宿命。”我笑笑。
在不合时宜的地点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酿成了不该有的后果,除了后悔只有无奈,这种情况叫做宿命,上帝注定你要经历,好比我,好比文莫夕,好比袁伟大,无法逃避。
一个月后,我收到文莫夕寄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