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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袭来,记忆的狂潮

我的爱情并不是安乐的家,象是一个花园,弥漫着和平,里面是幸福,母亲似地住着,生下了仙女:美丽的欢欣。

我的爱情却是荒凉的森林;其中是嫉妒,象强盗一样,它的手里拿着剑:是绝望,每一刺又都是残酷的死亡。

——裴多菲《我的爱情并不是》

黎修把车停在码头的一个停车场之后就带我上了船,一个小型的客船,船上的人不是很多,足以看出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确实偏僻。因为外面的风比较大,我走到船舱里面坐在一个桌子前,看着外面不停倒退的景色。

人长大之后已经疲惫于在感情的问题上浪费精力,所以当年当我站在教学楼顶楼,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情侣,内心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可是,也没人告诉我,如果青春没有事情值得自己回忆,是不是会很无趣,也没人告诉我把喜欢一个人当做自己青春值得回忆的事情是不是正确的。

所以,我想知道黎修这个人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走进我的心里,让林简这个做任何事情都以理智为基础的人敢不计后果地要和他在一起,本已干涸的心田慢慢被浇灌了新的希望,从此那个林简不再是一片没有灵魂的废墟了。

有那么一天晚上,睡不着的我第一次进入了我们大学贴吧,逛了好久,就发了一条主题帖,问题是“一直单身到大三大四的人会是什么感受?”

然后第二天很多回帖,有很多人说喜欢自由的感觉,喜欢单身的感觉,有人说大三大四想的更多是就业的问题,我看到有一个回帖上面写着“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幸福”,这个回帖跟我问的问题似乎关系不大,但是我却突然好奇起来了。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幸福吗?

一个刻意不让自己去喜欢别人的人该怎么感觉到喜欢一个人是幸福的?

协会经常聚餐,只是每一次我都拿出各种理由推掉,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跟自己不熟的人一起参加任何聚会性质的活动。

但是当那天我打算像往常一样拒绝的时候,黎修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纸冷淡地说:“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不想去。”

“不要刻意脱离一个集体,这样你不可能开心的。”

我抬起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笑起来:“黎修,都知道我是一枚小太阳,有什么理由不高兴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好了。”

所以,那晚我去了,大家玩的很开心,我看起来也很开心,黎修坐在我的旁边,只是安静地坐着,安静地看着我们在玩的很嗨。

KTV里的闪光灯色彩斑驳,只是显着阴冷的色调,连着一首一首的情歌响起,暧昧的气息环绕。这种感觉让我有些难受,熟悉的不适感,还有似有似无的香烟味道。我看着面前一群玩的很高兴的人,却发现我和他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里的人。他们读不懂我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和孤独,我也看不明白他们的开心是从何而来,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个优秀的表演者,将自己的缺乏安全感完完全全掩饰起来。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看起来会开心起来。

不知道是哪一个提出要喝酒,于是他们便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各种酒,我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畅饮,一罐罐的啤酒,一瓶瓶的鸡尾酒,不时有协会里的同学拿着啤酒递给我,我扬扬手里的柠檬水,微笑着说:“我不能喝酒,用这个代替吧。”

看着他们在喝,我无奈地拿起话筒,把点的歌唱了一遍,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黎修坐在一旁,喝着手里的茶,对一瓶瓶递给他的酒也是一概拒回。

不知道他们喝了多久,清醒的人很多,但是喝醉的人也有很多。唐秉谦拿着一罐啤酒递给我,笑着说:“林简,你这可不行哦,一点都不喝可不够意思啊。”

“我胃不好,不能喝酒。”我微笑着劝回。

协会一个女生走过来,把啤酒往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摇摇晃晃地递给我:“林简,就这么点总该喝了吧,不喝可不行哦。”

说着,手端着杯子几乎凑到我的嘴边,看着这幅情景,我脸上的笑意在那一瞬泯灭,站起来,拿过杯子,皱了下眉便一口气喝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淡淡开口:“可以了吗?”

可以了吗?

走出包厢,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看着无尽的夜色,身上啤酒的味道很重,虽然没有醉,却让我浑身难受。还有铺天盖地朝我席卷过来的那些在我生命里莫名重复几年的记忆,太痛苦。不愿意提起,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害怕同情,然后自己承担着所有的罪责,在每个无助的梦境里把自己逼到绝地,却不能逢生。手握紧栏杆,风很大,发丝划过我的脸颊,冷风吹在因难受而发烫的脸上更是异样。

“没事吧。”黎修的声音在后面想起,淡淡的,带着他惯有的冷漠。可是在我眼里却莫名成了自己最排斥的同情,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用不逊于他的冷漠回应。

“没事。”

错身而过的时候,去被他突然伸出的手臂拦住。

“可我听人说,女生说没事就是有事。”他侧过头来看我,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所以呢?”我挑挑眉,斜睨黎修一眼,推开他的手臂,大步跨出去,此时只想让我远离会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人和事。

我记得齐云曾经对我说过,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做,不要让自己不开心。虽然没有齐云和瞳玥这些会迁就我的人在身边,我却依然不喜欢亏待自己,至少在这些事情上。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做,不喜欢的地方就离开,不喜欢的人就不要靠近。

一个人走回学校,手插在风衣的口袋,轻呵一口气,就能看到眼前白气氤氲,一条安静的小路,几乎没有任何人,只剩下昏黄的灯光萧瑟的照亮看起来略略冷清的小路。低着头,踩着石子路,却看到地上出现的影子,猛地抬头。

眼前是一条窄窄的小桥,是我平时最喜欢走的那条石桥,不同的是石桥的栏杆斜倚着一个黑色皮夹克的男生,手里点着一支烟,猩红的点明明灭灭,另一只手插在裤兜,淡淡地看着远处。

而我脑海中冒出的唯一想法是为什么没带相机,因为眼前明明是一副绝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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