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假期就要宣告结束。因为苏小冉那夜的疯狂,以至于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王大爷看见我就像看见仇人一样,那眼神,隐约间透射着淡淡凶光。不得不感谢我们伟大的政府,要是没有它制定的法律,我真担心王大爷会对我干出啥事来。
当然,村子本就不大,谁家有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转眼也会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于是乎,我的光荣事迹便被大家广为传颂,同时,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人品,也在瞬间化为乌有。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村里的乡亲们,这要看见我从他们的地头儿走过,无不用警惕的眼光,目送我的离开。
再说老太太这边,自打王大爷来到家里找过我之后,她就再没给我好脸色看过,非但这样,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的唠叨,听得我都有种眩晕的感觉。
至于苏小冉,过了那晚,心情也好了很多,还有,事后她也想帮我澄清,可被我拒绝了,怎么说呢,反正我属于那种破罐子破摔的人,有一次没一次也就那么回事,无所谓了,但苏小冉就不同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脸皮儿薄,还有,就是解释起来也麻烦的很,真要说这是她心血来潮的杰作,估计也没人相信。
另外,这段时间,苏小冉的爸爸出差回来,到村子里来过一趟,据我观察,苏小冉貌似有些开心过头,在她爹离开的当晚,她可没少折腾我。当然,苏小冉的奶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毕竟连苏小冉都难得一见的老爸,作为远在乡下的老娘,想见这个儿子,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嘀嘀”的喇叭声想起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假期原来已经走到尽头。夕阳西下,最后的一抹红晕洒在脸上,虽然依旧温存,但拂面的夏风却好似不再像先前那般燥热,反倒有些淡淡的凉意。
抬头,望向那西沉的太阳,有些落寞,有些彷徨。或许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当你适应了某种生活,并逐渐将这种生活视为一种习惯的时候,突然的改变,似乎真的会让人们感到手足无措,同时还会并生一种情绪——是惊讶,是喜悦,更多的,我想会是淡淡的哀怨和依依的不舍。
“沐风,是不是你楚叔叔他们来了?”身边的苏小冉开口问道。
“好像。”扭头望向小树林的外围,我接着说道,“tmd,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都没有玩够,就要回家了。靠!”
“是啊,转眼又要开学了。”盯着水面,苏小冉叹口气,有些哀怨的说道。
夕阳渐渐沉没在地平线,本就光线不足的林子里,此时显得越发幽暗。黑暗,好像总会带给人压抑,不知身边的苏小冉感觉如何,单说我,此时的心情越发沉重。
赤裸的双脚,搅动着溪水。此刻,坐在岸边的两人,都愣愣地盯着溪水,晃动的脚丫,激起一圈圈的水纹,随即又隐入匆匆的流水,不知所踪。谈不上宁静的小树林,此刻却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或许面对改变,男生会比女生坦然一些。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也该回去了。”说着,站起身。
“嗯。”
走出小树林,不自觉的回头张望,我低低的骂了一声,“妹的,上毛学?!等哪天老子出息了,拆你了你个王八蛋的学校!”
“呵呵。”苏小冉听到我的谩骂,看我一眼,抿嘴笑笑。
“笑,笑什么笑?!老子今天相当不爽,信不信那啥了你?!”
“你!没正经,不理你了!”
“死丫头,敢不理我?!好,我也不理你了!哼,不理你!”说完,迈开步子,沿着回家的小路走去。
“臭小子,等等我。”苏小冉回头看了一眼,紧紧步子,追上前来。
“奶奶,我回来啦。”走到门口,还没等进屋,我便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抬腿迈入的刹那,一颗人头突兀的从旁边探了出来。
“啊!”我大叫一声,捂着那活跃的小心脏,深吸两口气,定定神,这才发现原来是老爸。
“臭小子,一惊一乍的瞎吆喝什么?!吓我一跳!”他狠狠的刮我一眼,便不再理我,同时,脸部表情180度转变,对着我身后的的苏小冉,笑嘻嘻的问道,“哟,小冉呐,回来了?”
这都什么行为?恶人先告状外加图谋不轨,没安好心的性别歧视行为?!
“楚叔叔?是你呀,刚才沐风还真吓我一跳。”
“别管他,整天毛毛躁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只猴子呢。”
“爸···”
“暂时划清界限,别这么喊我。”没理由的白我一眼,再度看向苏小冉,“奥,对了,小冉,这段时间小沐没欺负你吧?”
“没有,楚叔叔,沐风很照顾我的。”苏小冉看看我,笑着说道。
还算有点良心,也不枉我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心里想着,我冲苏小冉投以友好的微笑。
“真没有?别害怕,有叔叔在,他要欺负你,你就直说,有叔叔替你出头,难不成还反了他了?!”
这叫我怎么说呢?面前这位他还是我亲爹吗?他是不是巴不得他儿子犯啥错误?哪有这般为人父母的?伤心,我表示很伤心。
“真没有,您多想了。”苏小冉说道。
“奥,那就好。”顿了顿,“小冉,你妈跟你说了吧,让我接你回家?”
“嗯,麻烦楚叔叔了。”
“没事,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咱吃完饭就走。”
“奥。”答应一声,苏小冉便转身离开。
目送着苏小冉离开的身影,回过头,正欲开口跟老爸狡辩一番,没曾想,他竟先我一步,很是失望的埋怨道,听语气,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你就没干点啥?你还是我儿子吗?想当初,你爸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那···”
“咳!”一声干咳,适时响起。是老妈的声音,不知她是何时出现在我们爷俩身后。
“说啊,爸,你当初咋了?”
“什么咋了?臭小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这段时间是不是又给我捅娄子了?一天不闯祸你是不是闲得难受?!”老爸的这是啥脸?咋说变就变?还有,这前后话题的跨度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我怎么感觉有些跟不上步伐呢?
“啊、啊?”我有些迷茫质疑。
“啊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王大爷家的芋头地是咋回事?”说着,挽挽袖子,向我走近。
“不是,爸,冷静,听我解释···”
“彭!”
待到吃过晚饭将要离开的时候,奶奶起身送我们到门口,此时,苏小冉也刚好赶来,上车前,老太太又嘱咐了好些早就不知说过多少遍的叮咛。哎,老人家···
车子渐渐远去,留下一行车辙和一位在夏风中翘首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