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东方的天空透出一片浅灰色的亮白,映着广场上等待观看升旗仪式的人们。
蒂娜待在蛋形空间里面其实只睡了2个小时左右。绿野星人的睡眠时间本来就是短,她来到地球上,生物钟彻底被打乱了,一直还在适应之中。
于凡看着人行道上越来越多的行人,暗暗后悔昨晚不该仓促地将蒂娜安排在这里休息。自己带着一个大活人居无定所,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得想办法安顿一下。
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熟悉的人少的可怜,他一个一个思虑了一遍,没一个感觉能帮上忙的。郑思童的影子又无意之中从眼前掠过。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离开以后,是不是过得开心?她是不是又带了别的艺人?······
“种子,你是不是有烦心事?”蒂娜问道。她待在空间里面,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不稳定,四壁黑亮的弧面上不时地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影像,出现最多的就是一个漂亮女孩的形象。
“没什么。”于凡说。他屏蔽了无意之中散发出去的思维电波,定下神来,将蒂娜的房间从树干里悄悄移到一从灌木的后边就像从鸟巢里轻轻地拿出一颗小小的鸟蛋。“出来吧。”他看看四周,这里有枝叶的遮挡,外边的行人几乎不会注意这里。
蒂娜一脚踏出空间。在她身后,那扇泛着涟漪的虚空之门瞬间收缩变小,直至成为一个小点,轻轻啵得一下消失不见。
“种子,我们去哪里?”她轻轻伸手揽过飘在面前的蒲公英,放到自己肩膀上。凭着她自己一夜的思考得出来的判断,她认为,这颗蒲公英与自己的使命之间必定存在着重要的关系。
对于于凡来说,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如果说在蒂娜变身以前自己所经历的种种波折的颠覆之下,就已经在他的观念里面模糊了,那么此时,面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他不得不把自己拉回现实的一面。
他们一路向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当然,于凡的存在是不被人们注意的,路人偶尔关注的只是他身边的那一个身材惹火的女孩。这女孩瞪着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傻愣愣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着。
“咕噜咕噜······”,蒂娜低头看着从自己身体里发出声音的地方,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于凡笑道:“你饿了。在你们那里,难道是不用吃饭的吗?”
蒂娜拍着自己的腹部,说:“在我们那里,只需要摄入少量的食物,大部分靠自身的光合作用就可以提供身体必须的能量。”
光合作用?这个于凡倒是知道,那是植物的基本功能,难道蒂娜说的他们那里的人,都具备植物一样的体质?真不敢想象,蒂娜如果浑身都是绿色的,那应该是一副什么怪样子。他笑了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吃饭要用钱啊,这事还真麻烦。于凡想了想,只好对蒂娜说:“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点事。”
蒂娜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犯难了。她一边走一边四周打量,忽然看到在街边有一处2开门的小房子-公厕。
蒂娜不管三七二十一,奔着一扇门就走过去。“哎哎,姑娘!进错门了!那是男厕,这边才是女厕!”管厕所的老太太把头伸出窗外喊道。
蒂娜莫名其妙地左右看了看,折身进了另一边女厕。于凡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啊?幸亏女厕里面空无一人。蒂娜看着里面的设施发起了愣。于凡没有理睬蒂娜,赶紧从她肩头飘下来,悬停在那里,开始凝神想像勾勒着自己本身的样子。
渐渐的,飘在半空的蒲公英仿佛隐到了一层雾里面似的,一个男子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淡黄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皮肤微微发黑,一张普通的消瘦脸庞。
“呀,种子!你也会改变形态啊?”蒂娜看着眼前的变化,倍感惊奇。要知道,在他们绿野星上,也是不能进行身体变化的。因为通过了六维空间通道的空间力量改造,她的身体质子之间的结合力发生了改变,因此才能让自己的躯体构造如同橡皮泥一样,凭着思维的记忆操控,变换形态。而这颗蒲公英种子,并没有进入到六维空间通道,竟然也能自如的变化!那种超维空间的力量在三维空间里出现的几率是极为罕见的。
“别嚷嚷啊。”于凡此时已经完整地站在女厕的地面上,赶紧小声制止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是你一直把我当成种子罢了。”
一个男人待在女厕所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于凡害怕夜长梦多,匆忙拉着蒂娜就往外面走。“哎哎,什么情况!你一个男的,怎么跑到女厕所里面了!”管厕所的老太太看着刚才的姑娘跟着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女厕所里面走出来,不禁嚷道。“别跑!耍流氓啊你!”老太太从屋里追出来骂道。
于凡拉着蒂娜一路落荒而逃。一直跑出半条街,这才停下来缓口气。
“什么也别问,”于凡看到了蒂娜的疑惑,抢先说道,“我不问你的来历,你也别对我好奇。为什么得了这种怪病,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不等蒂娜说什么,转身朝着一处自助银行走去。
“这可不是什么怪病,这是三维世界里的超能力。”蒂娜自言自语一般地轻声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呢?总不能我还叫你种子吧?”她追上去说道。
“我叫于凡。”于凡一边把磁卡塞进机器里取款,一边回答道。
餐厅里,蒂娜对各种各样的食物充满了好奇。她笨拙地手拿筷子跟一份水煮鱼展开了顽强地战斗。于凡看着她那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好亲手夹起鱼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味道真不错,刺激!”蒂娜被辣得伸着小舌头说道。筷子不方便,她索性直接用手抓着剔掉刺的鱼肉往嘴里放。
一顿饭下来,蒂娜吃得手上全是油渍,嘴角沾遍了食物渣子。于凡不得不象照顾小孩子一样拈着纸巾替她清理。
从餐厅里出来,俩人并肩走在街上。于凡感到一片茫然。去哪里?今后做什么?没来由地扯上了身边这样一个古怪的女孩,自己一时感觉无所适从。
蒂娜觉察到了于凡的茫然,因为他们已经绕着一座天桥转了好几圈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超常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她问道。
“唔,”于凡心不在焉地应道,“大概是从一块玉片开始的吧。”
蒂娜立即来了精神,“玉片?那是什么东西?现在在哪里?”
“哦,玉片。”于凡回悟过来,猛然记起那块从报国寺古玩摊上买回来的黑匣子。仔细一想,自从得到那件东西,自己的生活就开始了一连串起伏变化,悲喜交加。追根溯源,一切的起因都是从那件古怪东西开始的。自从自己蒙冤入狱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它。
“我觉得,你说得玉片一定和我要寻找的宇宙大神有关。”蒂娜说,“种子······,哦,对不起,于凡,你一定要帮我,这关系到我们星球的生死存亡。”她抓住于凡的双手,诚恳地看着这个从蒲公英里面现身出来的男人。
“星球?生死存亡?”于凡感到十分地费解,“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蒂娜拉起于凡穿过来往的车流,走进街对面的一间咖啡馆。她没有理睬服务生的礼貌招呼,直接找了一处空位子坐下。“我没有说谎,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对这里的人们来讲,我就是一个外星人。”她看着于凡要的两杯咖啡被送到桌上,等服务生离开以后,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起绿野星和黑白星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