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反问,而是肯定。政宇也注意到了她的语气。
韩孝把盯着他的目光抽回来,转身去开车门,却发现不管怎样根本就打不开。
“不用努力了。”
看来政宇在拉她上车的时候就已经锁好了车门。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韩孝没想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已无机会。只希望易正一切都好,不要因为自己的突然消失而伤悲。
可能是因为太想见到韩孝了,易正今天拍照的状态格外好。只希望可以早早收工,然后回家。现在才觉得思念真的是种怪异的病,只想时时刻刻都见着她,想听着她的声音。易正拿出手机,拨了心中所想之人的电话,就连等待对方接电话都充满了幸福。
韩孝拿出手机,看到是易正打过来的。正迟疑到底接不接,电话已被政宇抢过去,直接丢到了车窗外。愤怒的瞪着他,却在一瞬间想起了眼前的这个人第一次与他碰面是什么时候。若不是政宇刚才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头发,她也不会突然想起,和政宇的第一次碰面并不是在海边,也不是在救了自己之后,而是更远之前没有错。
“为什么要隐瞒?应该不是方家指使你的吧?”
“你指什么?”
“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面?我一直在想。不是海边,而是在医院,追我的人不就是你吗?那时候也像现在一样,想把我置之死地吗?”
政宇也没想到韩孝会突然想起比记忆更遥远的事,心情无疑更加混乱不堪。
“你不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句话吗?”
韩孝也不再说话,再说更多的话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明明若有所思,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或喜或悲的表情。
“有想做的事吗?或者想见的人。”
“有那个必要吗?对扼住我脖子的人,就算满足我怎样的愿望,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政宇只恨自己一身的怨气没有地方可发泄,就算是最后一面,他想告诉她所有的事,想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更可恨的人,到底是谁毁了自己一生。也是时候该对她坦白一切了,于是政宇把车开到了政民治疗的医院。也不管她的挣扎和不愿,强硬的把她往里拉。
“放手,放手!还不给我放手,你这混蛋!”
韩孝不知道政宇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被一种无名怒火燃烧折磨着。
“现在开始害怕了?刚才的勇气哪去了?哦,我倒是忘了你一直都是那样的人,不分缘由的伤害无辜的人,从不理会只望着你的人的心,淤痕遍布的心,只剩下伤痕,你有过那种感受吗?本想好好珍惜,却连珍惜的机会都变得没有,你有过那种感受吗?”
韩孝吃惊的望着说着一切的政宇。只剩伤痕千疮百孔的心,她不是感受不到,想珍惜一切的心,却永远也触不到的感觉,她的心又何尝不痛呢?
政宇不再说话,好像是再对她说一句话有的也只是厌恶。反而拉开了旁边的一间病房的门。门缓缓打开,病房里的窗帘遮住了外面明艳的阳光,屋里黑暗而沉寂,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薄弱的呼吸声时有时无。政宇突然的把韩孝狠狠的丢在地上,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政民你这家伙,我说过的吧,总有一天会把这女人带到你身边下跪认错。”
政民?这个名字像病毒一样侵入她的体内。眼神缓缓地移向床上躺着的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韩孝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人就是韩政民。
“韩政宇?韩政民?”
直到现在才知道一切的阴谋,不禁觉得一切又回到原点的可笑。好像被谁突然揭起的记忆的伤疤,怎么可能忘记的记忆,怎么可能淡化的了在管教所被人压制的六年噩梦?这一切也只是因为一个叫韩政民的少年,那个微笑对着自己,展示着对她的爱慕的少年。韩孝只觉得这份长久以来的压抑使得自己咽不下去气,可能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她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闪烁,挥之不去。
本该在管教所接受所谓的强化教育,书本不见踪影,或者被刀子划的一团糟,不知怎么的,发生在韩孝身上是常有的事。因为这小小的原因,教育员也总是背着人谩骂惩罚她,直到她默默无闻的接受一切的惩罚。原本三年的教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六年的漫长刑役。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韩孝擦掉满脸的泪水。
“怎么,你要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吗?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她牵强的扯出笑容对上政宇冷冰冰的脸。好想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啊,我好想永远低估了你的能力,事后有悔过的心才算奇怪吧?”政宇讥讽着说道。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说对不起吗?这句话我至今也不擅长。算了,也没有指望你这种人会懂。”韩孝的语气好像不希望再和他有什么牵连。“已经无法挽回的事能怎么办?”
“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在你韩孝的眼里,因为选择了你,只能看着你的背影的人那么可笑,就都该死吗?是你把政民逼入绝境的。”
政宇的手臂把韩孝死死地抵在墙壁上,只要现在稍稍一用力,这个女人就会在自己面前丧命,把别人的爱慕当笑话来看。政宇替政民感到惋惜,或许也对自己感到不值。因为他好像真的爱上了这个自私的女人。可她始终用倔强的眼神盯着自己,并不因为眼前的危险害怕或惋惜。
“你真···可怜!”韩孝困难的说。
“闭嘴!”政宇更加用力的抵住她的脖子,不让她有喘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