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地股东大会还有三天的时间。一大早起来,眼瞅着事情就要有了一个圆满的答复。潘泽翔却出事了。驾着商务车的他在上班的途中,被横里斜刺过来的一辆越野车撞翻在地,车门深凹,碎片零落,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而肇事车辆却在事发之后不闻不问,兀自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潘泽翔的伤势有点儿严重,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此事一出,AD上下炸开了锅,众说纷纭。
公司自创建以来,在陈志豪及其得力助手们的合力精心经营下,平稳顺利的发展壮大,以致拥有了现在的规模。如一棵幼小的树苗长成的葳蕤大树,摒却了若干的虫灾与病灶。可偏偏在收购天地这个节骨眼上,多年不遇的事情发生了。很多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天地,众口一词,纷纷猜测这决不是个意外,也决不是偶然,完全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案件。
警察也介入了此事。通过大量的取证以及调取了路面监控录像,这辆车在长时间以内一直尾随在潘泽翔的车后,并选择了这个人迹稀少的路段痛下杀手。由此看来,这确实是一场有预谋的伤害案件。消息传进天地,歆雪大吃一惊。商海虽然险象环生,但过去的这些年,她凭着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善良自己的信誉,生活过的是波澜不惊不声不响。她没想到,自从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之后,暗礁隐伏浊浪叠生,每每会于不经意间,自己就被卷进了意想不到的漩涡。此时的她无法猜透车祸的肇事者到底是谁?又意欲何为?。
潘泽翔在新北华沙医院最好的医生亲自治疗下,于五天后完全苏醒过来。看到他脱离了险境,大家终于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医院门口也早已挤满了等待了很久的各路记者。歆雪在熙芸的陪同下,提着一篮水果,来探望潘泽翔,尽一下未来同事的礼仪,毕竟未来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事。同时也想从潘泽翔这儿知道一些关于车祸肇事者的影像。人刚刚踏上医院门口的石阶,就被嗅觉灵敏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周女士,你对潘先生的遭遇有什么看法?”
“周女士,这次事件是否与天地有着休戚相关的某种必然?”记者们的嘴皮子如露锋芒的刀片,直接剥开了问题的实质,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嘈乱的场面及猝不及防的提问让她始料不及。记者把她俩个人团团匝在中间,麦克与摄像机像章鱼伸出的触手,挤满了周围的每一处空隙,这样强势压抑的气场让歆雪的心脏无法透气,几乎快要昏厥窒息。
“请你们不要乱拍好不好,这跟我们天地没有什么关系!请尊重我们的感觉!”熙芸顾不得水果篮,伸出双手忙乱的阻挡着向前拥挤着的记者群,大声地嚷着。“请你们不要拍了!不要拍了!”喊破了喉咙也没起一丁点儿的作用,并没有喊走记者的职业本性。现场继续着逼人的混乱。
“周小姐,请问这次天地被收购你有什么感想?”,各样录音设备从不同角度伸到歆雪的眼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记者们就像苍蝇一样,非要籍着自己某一方面天性的敏锐,从歆雪身上嗅出一些什么味道,哪怕是一个字也绝不放过。自己对事情的经过毫无所知,有权保持沉默,面对记者的种种提问,歆雪始终不发一言。
“有什么事,问我好了。”一个健硕的身影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她俩的面前,像一座山隔开了记者们的穷追猛打。歆雪暗暗松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看清来人是陈志豪。没错,是他。“潘泽翔没事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我替他谢谢你们,请你们先回公司。这里的一切我来解决掉。”陈志豪一脸肃然地交代了几句。熙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如释重负。既然有人勇于献身,真真是天佑贵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急急地拽起歆雪匆忙逃离了现场。这个帅气有型的男人他到底是谁?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为什么要站出来替她俩解围呢?疑问只电光火石地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两个人狼狈爬到车子里,喘息犹自未定。陈志豪是收购天地的背后始作俑者,潘泽翔则是挡在前面的盾牌。既然盾遭受了攻击,那实施者的目标一定是陈志豪了。难道是他在商场上得罪了什么人?该死的却把自己也牵连了进去?歆雪在脑子里飞速的分析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条理清晰却又摸不着边际。不管,先回公司再说。
一直守在病床边的的陈志豪,见潘泽翔脱离了危险,生命没有大碍,想要回家洗一洗,换身衣服,好好调整一下状态,给自己时间理清这一切。却碰到了来探望的歆雪被记者围追堵截。他不想让记者有过多的参与,怕会把事态扩大,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与公司不利。于是挺身上前替她解围。寥寥数语打发了记者之后,陈志豪重又回到了病房。
潘泽翔半倚在床头。陈志豪走上前,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头,脸色阴鸷,不再言语。多年的经验告诉泽翔,现在陈志豪的心里挂着重大的心事,“哎……”潘泽翔拉长了声音,故意地叹了一口气。
想打破病房里压抑的气氛。由于他自己的警惕性不高,发生了这样的事。致使大家伙都跟着吃不好睡不稳,受尽了提心吊胆的折磨,心里老大地不痛快不舒服。“我说,
头啊,你怎么就不能体恤一下民意呢?”“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站在一边的凌天宇看到自己的搭档还能开口说话,也捡回了以往的不拘小节。“那我真说了喔。”
泽翔朝着天宇吐了一下舌头挤了挤眼,“如果我的身边有位美女陪伴,会不会收到不同的效果呢?”
“都这时候了,还没忘了贫嘴。”
待在窗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段雨斐迎了一句,转而提出了新的疑问,“这起事故我看一定与天地有关。周歆雪今天出现在医院的门口,面对记者的提问一直保持着沉默,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一个字。”
“她没有足够的动机。”陈志豪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起风了,窗外繁絮初吐的柳条在风中荡着秋千,如调皮的孩子,偶尔的把头探近窗户,仿佛要窥探这个世界。歆雪的脸庞就如这柳絮,干净洁绿的没有一点瑕疵。内质单纯的女孩子,不会藏有这么深的心机,会以暴制人,动用这么愚蠢的行为来为自己寻找机会。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又没有钻进她的肚子里,看清楚她的五脏六腑。狗急了还会跳墙咬人的,何况是人。”段雨斐对于陈志豪的公然袒护,内心里蛰伏着深深的不满,她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是错误的。
“好了,没有掌握证据以前,不要胡乱猜疑。警察自会给我们答案的。”如此这般没有确凿把柄的猜疑只是在浪费时间跟精力,也往往会跟事实背道而驰,导致伤了人脉伤了和气。陈志豪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歆雪即使再笨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他发现自己初始想要取回玉岚之凤的计划,很可能被卷进了一团迷雾里,在短时间之内,很难理出个头绪。
“你有没有看清开车的人?”重要的问题还没有弄清楚,陈志豪转向潘泽翔。被撞之后的潘泽翔有点轻微脑震荡,很难再记起当时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经过,“好像是一辆60年的越野,”唯一的印象就是越野车从左侧斜插过来的一刹那所捕捉到的信息,“还有司机好像很胖,是个秃头。”
“这次你暗箱操作,收购天地家族所持有的部分股份,有没有强烈反对者?”陈志豪追问,态度凝重。
潘泽翔沉吟了半晌。“没有特别持反对意见者。我给与双倍的价钱,都是乐于高利润交易者。”
“会不会是私人恩怨?”默不作声的凌天宇突然插进话来。
“
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不知道我!?”潘泽翔差一点从床上蹦起来,如果没有受伤的话。他曲起手指慢慢掰算开来。“我一不进赌场沾惹高利贷,所以钱的方面很清爽。我二不泡美眉,感情方面想纠葛不清,也找不到人。三不沾毒品,黑白道上的哥们更是不知道我是哪里的鼠辈蟑螂。大家伙瞧瞧,寡人身世名誉清白利落吧。”车祸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潘泽翔不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来天地董事的位置还真不好坐。这还没上任呢,先是遇到了强势而智慧的歆雪,硬着头皮打起精神赶着自己这只憨鸭子上架。不管后来采取了什么方法,总算是艰难地取得了一点儿小胜利。却又遭当头一炮遇上车祸,好歹捡回一条小命。如果再来一次黑枪,恐怕自己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我不想做天地的董事长。我看这个位置只有你才能坐得稳当。”天地实业对于足智多谋的陈志豪来说,那只是小菜一碟,自己的实力远远比不上。一个歆雪已经让他竭尽所力,真的担任董事长之后,恐怕他会看尽股东们的脸色。
“你怕又会出事?”陈志豪问。
“我在任何事情上反应比较慢。对于黑白两道上的事,不如你应付的轻松自然,由你亲自掌舵,有些事会自然化解。”
陈志豪微蹙眉头,“过一阵子吧,等我取回玉凤再说。
“玉岚之凤你可以肯定在歆雪小姐身上?”凌天宇插进话来。
“所以要你们给我时间,我会慢慢求证。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不知是谁透露给了雨斐。以后要注意,玉岚之凤的事不能随便泄露。”犀利的眼睛扫了一眼。凌天宇知道是自己多嘴泄露了秘密,面有愧色,“我买点水果去。”说着偷偷地溜掉了。
歆雪回到了公司,熙芸冲了一杯上好的普洱递了过来,让她压一压受了惊吓的心情。突然间,电话铃骤起,刺耳的铃声在这寂静的空间格外突兀。熙芸顺手接起,喂了一声,话筒里传来对方故意压低阴沉的声音。“交出玉凤,否则有你好看的,贱女人!”
”你是谁?那个混账王八蛋?”熙芸是市井小街里长大的女孩。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她对着话筒狠狠地撂着话。“你是有种的,就给我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
“别管我是谁,我不会上你的当。听清了,照我说的话去做。十日后把东西放在美熙公园母与子的石雕像右手下面。”
“玉凤不在我们手上。狗熊,让你失望了,你接着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小贱人,你说谎你还嫩得很。贱人,记住,十日之后!见不到玉凤,小心你自己!”
“你算是哪块地里的青蛙,在这里吽哇乱叫,小心大风闪了你的舌头!”
“我警告你,还是废话少说为妙。要是敢报警的话,不要怪我没有事先告诉过你,我会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阴狠的声音撂下最后一句,电话便挂断了。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击,熙芸气愤熊熊地骂着。
“是谁?”听到熙芸不顾形象的谩骂,歆雪问道。
“谁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疯狗!一个劲地乱咬!如果让我见到他,非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不要生气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公司的事还没有完全解决,一波未平一波骤起。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坏的事情发生。
“玉凤,是那只玉岚之凤。”熙芸火气还没有完全压下。“那只玉凤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人下了魔咒?自从有人提起过它,我们就诸事不顺!”
歆雪沉默良久。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不可思议,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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