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城高中的后操场,是被高高的铁网围一圈的400米标准塑胶跑道,跑到中圈着的是塑胶足球场,旁边有沙坑和乒乓球台。
最著名的是在最角落里,有一个被藤蔓遮住的厕所,也许是因为养料充足,那一片草木茂盛,看上去郁郁葱葱,去上厕所时,穿过这草木,有一种穿越世外桃源的感觉,不过到了里边,就又被拉回了现实。
铁网外有两排高高的大树,枝繁叶茂,有擎天之势,风吹来树影飘渺,带着“哗哗”的天籁,大大的树荫中有一排单杠,在体育馆人多时,这单杠就当做了羽毛球的球网,因为大树很高,树叶树枝并不会影响到打羽毛球,单杠的延长线上有一排双杠,经常会看到有男男女女坐在双杠上,树荫下聊着天,吃着零食,看着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拼搏的身影。
再向外走,是进入足球场的副门的长道,过了长道便是三排水泥乒乓球台,这里并不像足球场内的乒乓球台管理那么严格,这里随时都可以来玩。
过了这乒乓球台,便是围墙了。
再回去看,两排大树被夹杂在足球场和篮球场之间,相对于有时会被封闭的足球场,篮球场上则就热闹的多了,无论什么时间,你来到篮球场,都可以看到打球的少年们抢球投篮的身影,和篮球撞地撞篮筐的声音。
篮球场旁边是体育馆和后教学楼,体育馆向东,是学校的食堂,食堂的饭菜挺香,虽说有时候会发现小动物的残体但绝对是少数,虽有的窗口会有“面馅的包子”但这食堂毕竟是自己的窗口赚自己的钱,生意不好的窗口自然就倒闭了,新换来了实惠的受欢迎的窗口,在学校时,他们总想着学校的饭菜不好吃,不知道吃什么,但等后来结业后,他们才意识到,“烩面”,“拉面”,“灰太狼混杂”,“半杯奶茶”等等,还有二楼一个角落里经常人满为患的快餐店,那些食物在当今社会上,已经是佼佼者了。
与食堂相夹的是两个小花园,小花园内种有四季常青的树种,各种季节的花草,当然,还有果树,在果树成熟时,就会看到有人在这里采果子吃,食堂两旁就是男生公寓楼和女生公寓楼,男生公寓楼一楼便有一个传奇寝室——125寝室。
在除了上正课的时间——例如吃饭的时间,放假的时间,学校内各处的悬挂音响都会有新闻评论或者流行音乐播放。
只要你在学校里,无论是“有山有水的地方”,无论是足球场上,都会感觉音乐的响度一样。
有些歌曲甚至会被单曲循环,《富士山下》被拿来单曲循环了两天,《烟花易冷》循环了一周,等等,不停地循环。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另一首歌。
陈琦对林斐说:
“他敢不敢把这首歌公放出来,这首神奇的曲子。”
林斐笑道:
“它如果被公放,以后每次去KTV我就一定先唱这首歌。”
结果,过了三天,周杰伦的《惊叹号》就被唱响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虽不是单曲循环,却是每天都会有一两遍。自此,林斐去KTV一定会唱《惊叹号》。
在学校,是创造饮料瓶的天堂,有些老者就看到了商机,回来收空饮料瓶。
这些收饮料瓶的人中,有些的确很友好,但还有些,而且是大多数,都会让人很是受不了。
有些老奶奶,收瓶子的,她们直接把瓶子拿走,即使瓶子中还有饮料,即使饮料瓶并不是在废品桶里,而是在别人的座位上。
文双迪班长本不是一位会发火的女生,无奈多次告诉老奶奶可她们都不听,她们继续我行我素,然后她就和她们磨了口角,吵了一架。
在这些收瓶者中自然会有善良守规矩的,此时,相比而言,那些人看起来如此可爱,即使这本是他本应该做到的。
光头老爷爷进到班里会先说:
“同学们好,同学们学习辛苦了,我来收瓶了。”
算清每一个瓶子,有时也会凑个整数多给几毛钱,走时又会说:
“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我走了。”
挥一挥手,然后继续走到下一班,八班里可以听到隔壁班飘过来的温馨:
“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了,我来收瓶了。”
就这样,许多人,无论哪个班的,都愿意把空瓶留给光头老爷爷。
在未有墙报之前,八班的人们大部分是用语文报纸粘墙上,不然墙面上的白灰会粘在衣服上。
语文报纸很少有人欣赏,发了三年语文报纸,白风仅仅记得一个标题,很文学“诗意的栖居”,还有一句不知是谁写的一句,后来对他们影响很大的:
“到不了的地方在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
仅此而已。
后来,墙上有了那棵葱茏的大树,这报纸也就都被揭下来了。那些语文报纸连糊墙的作用都没有了,就被压在资料书籍最最下边的那层,一直都未翻身。
身为班主任的老崔知道这些,但他也很无奈——连他自己也不怎么看好报纸上的文章与例题。
不过,事过许久,在最后,许文报纸还是派上了用场:
结业后,文双迪带领八班近乎所有的人,把不用了的所有报纸——不仅仅是语文报纸,全部拿出来,学着纸张的制作方法,重新制浆,轰轰烈烈的制成一大张一大张灰色的草纸,厚厚的一堆一堆的草纸被发给了新高三,虽然这些草纸平均到一个人身上不到一个月就用完了,但,这也算为“下一辈”做了些贡献吧。
“便利贴”对于经历高三的人们并不陌生。
它能把薄薄的书本变厚,黄色的桌面变得花花绿绿变得美丽。
桌面上被小心翼翼的贴上写着誓言的便利贴,然后再用透明胶带向贴手机膜一样轻轻慢慢的把它固定的更牢固。
对于结业上大学的人来说,便利贴并不常见,再回到莲城高中时,携着愉快的心情,又回到,男厕,女厕,男厕,女厕,男厕,五楼男厕前的那个教室,阳光把屋内照的亮亮的,黄底桌面上除了厚厚的书本和资料外还有一个小方块一个小方块的便利贴,坐在座位上,指尖划过,有一股困意浮上心头,就像原来在八班上英语课时相识的困意,懒懒的想趴上去。
就这样,一张纸,一幅画,一个动作,都能让思想回到过去,回到两天循环的《富士山下》,回到盼望广播站播放《烟花易冷》,吸食着杯粥,盯着左窗上的雾气和窗四边的冰花,回到午休前被收瓶子的光头老爷爷被大妈打断的睡意,回到眼前一个乐呵呵的老崔,拿着语文报纸糊墙来抵挡渗水的背影,回到每逢生日就要被“拉”的何佬,回到拿着手机拍照片拍的不亦乐乎的日子,回到极目之处,桌子上贴着豪言壮语的便利贴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