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来到自己的家门前,深呼吸一口气,快乐的推开门,旋转着进到屋子里,哼着穆七浅的单曲。可是在她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一切的欢欣和快乐都瞬间消失不见,停止了旋转和歌唱,恐惧和震惊代替了她所有的情绪。
屋内,穆七浅站在沙发旁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季由伤,两人一同望向从门外回来的茶多朵。季由伤还是一贯的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起伏,而穆七浅则直直的望着茶多朵,眼神里充满了困惑难过和愤怒。
茶多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设想了那么多种场景,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多朵,你回来了。”季由伤打破僵局,问道。
茶多朵仿佛没有听见般回望着穆七浅,她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
“这就是你的难处?”穆七浅终于说话了,声音透出不可拯救的绝望。
茶多朵没办法否认,只好羞愧地低下头。
穆七浅看着茶多朵低下头去,突然轻笑出声,越小越大声,到最后几乎变成了狂笑。那笑声中夹杂着无奈和自嘲,让人听了不禁心疼。
茶多朵猛地抬头,难过的看着穆七浅,轻声呼唤:“七浅,你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穆七浅指着季由伤说,“解释了就能证明这个人不存在吗?解释了就能抹掉你们两个人的过去吗?为什么,为什么全天下那么多男人你偏偏就跟他搞在一起?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呵,你们是故意的吧,合伙故意来整我的吧。哪怕你和别的人在一起过我都不会有这么生气,可是非要是他吗!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他。。。”
“七浅。”季由伤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的说,“你情绪过于激动了,注意措辞。”
“注意什么,**敢做不敢让别人说吗?”穆七浅一下踢翻旁边的椅子,大步跨到季由伤面前怒视他,椅子撞击到旁边的电视柜发出刺耳的“咚咚”声。季由伤毫不退缩抬头直视他,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茶多朵。
茶多朵的大脑还不能接受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她在尽可能的理清他们两人话里的意思,终于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认识的吗?”
季由伤站起来推开穆七浅,说:“我可以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穆七浅同父异母的哥哥,季由伤。”
穆七浅怒气丝毫不减,没好气的说:“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同父异母”“哥哥”“兄弟”这类的字眼反复在茶多朵脑海中回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看到穆七浅的时候会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亲近,为什么穆七浅和季由伤会有那么相像的地方,为什么她会时常搞错两个人的回忆,原来都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是兄弟。茶多朵猛然想到在很久以前的某天上午穆七浅打电话给自己,电话那头那个熟悉的声音,当时只是记得“葬礼”,却疏忽了那个声音,原来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季由伤。
茶多朵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由伤看穆七浅根本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自顾自说道:“我父亲在和我妈生下我仅4年后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一年后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七浅。我妈因为七浅的原因,接受那个女人住进我家。我们就变成了兄弟。我们曾经关系很好,好到穿一条裤子,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女孩。可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好,甚至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我父亲重病,家族企业需要人继承,我作为家里的长子不得不扛起公司的事务,随后就是到美国留学的三年时光。我回到家后,被告知父亲已经进入晚期,随时可能会丧命,终于在前一段时间我们举行了他的葬礼,我便顺理成章的进入公司。再见到七浅也是在父亲的医院里,我们共同为他举办的葬礼。”
穆七浅看着季由伤说完,冷笑一声:“真会说话,重点全部省略。”季由伤并不反驳。
茶多朵说:“所以之前那场葬礼是,你们的父亲?”
“嗯。”季由伤说。
茶多朵说:“那些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是吗,就是七浅说的重点是吗?你们到底还隐瞒了什么啊?”
穆七浅愤怒的说:“你可以问他啊,看他会不会告诉你,看你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会不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
茶多朵越听越糊涂,这两个人说的话根本不一样啊,到底该相信谁。她疑惑的望向季由伤,期待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季由伤始终没有说话。
穆七浅说:“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怕了?你当时怎么不怕呢。”
季由伤扭头看他,目光深邃而冷峻:“我不想和你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
穆七浅说:“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过。”
茶多朵看着眼前争执不下的两人,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颓然的跌坐在沙发里,慢慢咀嚼消化现在的情况。
穆七浅看见茶多朵跌在沙发里,露出担忧的神色,但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了。他说:“我来这里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有话要和多朵说,说完我就走,你们有什么矛盾我走之后慢慢解决。”
茶多朵抬头看着穆七浅,说:“七浅。”
“如果你的难处是他的话,我不会再干扰你们,我看见他就恶心。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我离开你,离开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会尽可能消失在你的世界。最后我想告诉你,跟着这个男人你不会有幸福的。”穆七浅说完转身就走。
茶多朵拉住他的衣袖:“七浅,我。。。”
“放开。”穆七浅挣脱茶多朵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茶多朵想要追上去,却被季由伤拦住:“让他冷静一下,你追上去也没用。”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交往,那次在游乐场的电话是你打的对不对?”
季由伤直视茶多朵,良久说:“对,是我。”
“为什么?”茶多朵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哭了,只是眼泪不断地留下来,“为什么,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这样对我?”
季由伤说:“你现在也应该相信我,我并不想伤害你,相信我多朵。”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明知道七浅是你弟弟,可是你却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把我从他身边抢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解决的矛盾,但是只是因为这一点我就足以对你失望透顶了,季由伤,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只不过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现在,请你,出去。”茶多朵指着大开的门对季由伤说。
季由伤静静的看着茶多朵,眼神中有罕见的难过和悲伤,他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的放弃,走向门去。终于,他还是回头对茶多朵说:“粥在锅里,热了再喝。”说完就离开了。
茶多朵终于忍不住在他们都离开之后狂哭声来。
穆七浅很有可能已经不会再原谅自己了,这样想着茶多朵越哭越凶。季由伤到底和穆七浅有什么纠葛,茶多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应该记恨季由伤的,可是他说让自己相信他,他甚至像以前一样关心她。该怎么办,茶多朵问,到底该怎么办。
哭累了,她就到厨房去喝凉透的粥,想起某人嘱托她要热了再喝却并不想这样做,已经被伤害了心的人,还关心她的身体做什么呢。茶多朵回到客厅,一遍一遍听着七浅的《waitseven》,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成为他人生的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