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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为道人

清晨的太阳照着寂静的无为山,在树林间形成一圈圈美丽的金黄色光晕。一个老者正在草屋前的空地上打拳,虽然他的头发和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已经全白了,可一整套拳打下来,他脸不红气不喘。能看得出来他有很深的内功底子,刚才他的拳术看上去很慢有几分类似于太极的意思,但又不是太极拳。每一次出拳看似无力但却都会带动周围的空气。

“师傅,喝点水吧?”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一样打扮的小孩端着一盏茶走过来对老者说。

老者抬脚收势,然后吐纳站定从童子的手里接过茶碗。可能茶有点烫,他左手从底下拖着茶杯,右手把杯盖掀开了一点,用嘴轻轻的吹了几下随即稍稍的抿了一口,又把茶杯还给了童子。

“那位公子醒了吗?”老者捋着自己的长须问道。

“还没有”童儿答道。回答的时候他低着头,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尊重这位老者。

“药熬得怎么样了?”

“熬好了,师傅。师兄怕凉了,所以放在炉子上温着”

“好,你去吧,如果那人醒了速来报我。让无尘来书房见我。”老者说完捡起地上的剑朝草屋对面的竹楼走去。

竹楼和草屋中间隔着一条小河,老者来之前这条河是没有名字的,后来这河叫了无为河,山也叫了无为山。在小河上面横跨着一座用木头板子搭建的长约6米的吊桥。它是从草屋到竹楼的必经之路,好在方圆几十里就这师徒三人,没有别人。这桥也成了他们的专属之物。所以那桥虽然修的很简单而且不是很结实,但却一直没有断掉。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个巨大的瀑布一泻而下,巨大的水流落在下面的石头上溅起了很高的水花,无尘和无哀两师兄弟一直以为那瀑布就是小河的水源。因为虽然自从他们跟着师傅到了这里已经五年多了,但是他们一直不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模样。有时候他们问师傅,师傅也只是摇摇头,没有给过他们任何回答。

“师兄,师傅让你到书房去”刚才给老者端茶的童子对那个比他大一点的童子说。而此刻这个童子正对着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发呆,从他们两人昨晚偷偷跑出去玩在河边的草丛里发现他们把他们救回来到现在已经七个时辰了,可是那个胖子还是紧紧地把那把宝剑抱在怀里,他几次试着去把那把剑拿下来,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成功。他俩昨晚趁师傅做晚课去河边的草丛了玩,听师傅说草丛里有千年人参所以他们已经连续找了好几个晚上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昨晚他们走的比平时都远了一点。无哀油灯里的油刚找了一会之后就没油了,于是他只能跟在师兄无尘的后面继续找,走着走着他被一件什么东西拌倒了,本来无哀以为是个树根之类的长出了地面,还想着要明天拿把斧头过来报仇。可当无尘听见师弟摔倒了回头来看时,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死人满脸是血。他俩当时就慌了神,师兄无尘壮起胆子伸手去试探那人的鼻息,发现还有口气,于是马上让师弟在这守着,自己跑回去找师傅了。无哀自己一个人在那吓得瑟瑟发抖,本来跟着师傅学道,他们不该害怕死人之类的东西,但是他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师傅的本事他一件都没学会呢。他发现身后有棵大树就哆哆嗦嗦的想要靠过去,但是没退几步就被东西一拌跌了一个仰面朝天。他颤抖着爬起来一摸原来这也躺着一个人,他学着师兄刚才的样子去试那人的鼻息,发现那人呼吸很均匀,应该没有死而且伤得不重。没过多久,师兄就和师傅一块过来了,他们师徒三人合力把两个伤者搬回了草屋。

子华的手突然动了动,脑袋在枕头上晃了一下,似乎快醒了,他能闻道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而且听见不远处有水声,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两个人说着什么。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几根木椽,上面放着一堆杂草。刚一转头,就感觉到脖子下面枕着一块很硬的东西,而且看到自己手里居然紧紧地抱着自家家传的那把墨绿色的宝剑。不远处的火炉上搁着一个药罐熬着药,很多雾气盘旋在药罐上面。雾气后面能看见两个童子打扮的小孩。

“啊”,子华试着起身却没想到浑身都会刺痛,疼得他突然叫出声来。

“你醒了?”师兄无尘听见叫声走过来问道。

“无哀,快把药给公子端过来”无尘一回头对后面要跟过来的师弟无哀说。

子华这时候全蒙了,怎么还叫上公子了?有没有搞错?他本来想笑,但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脸被树枝划伤了,刚张嘴就感觉到脸上很疼,他才停下来没笑。

“你们这是?喔,我知道了你们是在拍电视剧吧?”子华如释重负的说。

“电视剧是什么?是药材吗?”无尘很惊奇的问道。

“电视剧是药材,真他妈奇葩?难道这社会上还有人不知道电视剧,可是看他们的穿着明明就是演员嘛”子华心里想着,越想越想不通。

“你们剧组的大人那?叫个能听懂人话的过来”子华有些不耐烦的说。

“公子喝药吧”无尘从师弟手里接过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子华嘴边说。

“公子找大人,是要找我们师傅吗?还有能听懂人话是什么意思?”师弟无哀往前一凑问道。

子华虽然现在被搞的跟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但是从两个小孩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出有一丝恶意。事已至此,他也就平静了许多。

“你们师傅是谁?”子华喝了一口无尘递过来的药接着问道。

“我们的师傅是无极道长啊”无哀接话道。

“哎呀,师兄,差点忘了,你在这伺候公子喝药,我去告诉师傅公子醒了。”无哀说着就要走。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刚才师傅叫我去书房,我还没去呢,我现在就过去正好告诉他。”无尘说着把药碗和勺子都给到无哀的手中。

“嗯,好吧”无哀答应一声,接着给子华喂药。

“公子,失陪了”无尘一拱手转身出了草屋。

想到无尘刚才的举动和之前说了那句“失陪”,子华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药喷出来。“这也太离谱,太惊艳了吧,还失陪?”子华平静的心又重新激动了起来。看见无尘出门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嗯,是蓝宇,晕过去之前我还和蓝宇在一起,但是现在他人呢?”子华突然想起来了。

“和我一起的哪人呢?”子华顾不得疼痛忽然起身问道。

“你是说那个和你一起被我们救回来的人吗?他伤的很重而且头部受了重创,他现在在竹楼上,由我师父亲自看护。”无哀说着抬头瞅了一眼窗户对面的竹楼。

子华这才安心,又重新躺回了榻上。竹楼是无为道长为了保存书籍准备的一个地方,平时他的早、中、晚三课都在那里完成,除了书房之外那里还有无尘和无哀的卧室以及一间无极道长专门用来会客的屋子。竹楼下面用木头和竹竿搭成的架络让竹楼整个离开地面有一米多高。不但可以防潮而且可以避免地面野兽的袭击。此刻蓝宇正是躺在无尘和无哀的房里,而无尘的昨晚在会客厅的坐榻上度过,无哀则一直守在子华床头。

“我要去看他”子华说着就要起身。

“公子,师傅交代过,你现在不能动,你的腿伤很严重,如果不注意修养,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无哀把药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马上阻止道。

子华听完才记起来自己的腿刚做完手术,而且刚在那个该死的隧道里受到了严重的碰撞和颠簸,现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受伤的。虽然很想见到蓝宇,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今天的冲动而落下终身的残疾。他重新躺回了榻上,但是心里十分担心蓝宇。

“徒儿无尘见过师傅。”无尘对香案对面正在打坐的师傅施了一礼后说道。

“你来了,无尘。”无为道长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不知师傅唤徒儿前来所为何事?”无尘再鞠一躬问道。

“那位公子可曾醒了?”无为问道。

“醒了,但是他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无尘说着挠了挠头看着对面的师傅。

“草屋有几味药材快用完了,你背上药篓到南山采些回来。”无为说。

“徒儿遵命”无尘说完退出了师傅的书房。这一次和之前一样,无尘没有从师父嘴里问出一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子华和小无哀说了很多,从他的口中得知他和师兄无尘是五年前跟随师傅来到这里隐居,而且师徒三人在这里生活的很平静,偶尔有师傅的朋友来拜访,但也都是盘旋几日就匆匆离去了。有时候师傅也出去游历,一出去就是半个多月甚至更长时间。他和师兄呆着倒也不无聊,师傅的竹楼里有很多书,而且师傅允许他俩随时进去翻阅,这也是师傅把他俩的卧房安排到竹楼上的原因。师傅每次在走之前都会在竹楼的外围设上机关,尽管什么豺狼虎豹也不能靠近竹楼半步,这样师傅不在的时候,他们的人身安全倒是不存在什么问题。师傅的武功很好,以前没来无为山之前总有人来找师傅比武,但是自他们开始记事,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打败过师傅。后来师傅带着他们来到这里隐居也就没有再发生被别人找上门比武的事情。虽然他们知道师傅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是他们跟了师傅这么长时间,师傅从来没有教过他们一招一式的武功。他们甚至不知道武功在这个时代对于自己有多么重要,这可能跟他们从刚懂事那会开始就生活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深山里有极大的关系,所以他们也就从未想过要跟师傅学半点武功。子华听完心里感觉到很奇怪,这里并不是他刚开始以为的电影或者电视剧的片场,因为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看见导演和摄像机。而且无哀说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是他以前所处的21世纪那个时代的产物。他知道他和蓝宇现在可能被那个奇怪的隧道带到了一个未来的或者以前的某个时代,而且他不清楚他现在在什么方位什么地方。他本来想从无哀的嘴里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看到他那一嘴还没长齐的牙齿,他知道就算问他,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所以他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很想见到那个神秘的无极道长,我确信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公子醒了?”无为道长走进草屋说道。

此时的子华本来正和小无哀聊的过瘾,突然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道人打扮的老者站在无哀身后,脸色红润,气色绝佳,看上去一身的仙风道骨。身着一领白色的乾坤褴褛道袍,脚蹬一双黑白隔道阔口虎头道靴,与腰间的银色腰带相映成趣,恍如一位神仙出现在子华面前。

“贫道无为见过公子”无味道长右手里的拂尘一甩搭在左手的手腕上,弯腰向子华施礼。

“不敢、不敢,”子华还停留在刚才第一眼看到无为道长时的状态,听到老者开口后他才清醒结结巴巴的说。

无为道长也感觉到这个少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因为按当时的礼仪子华虽然受伤了,但是他最少应该拱手还礼的,可是他没那么做。而且无为道长看得出来这少年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堪,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还礼。子华此刻又再重新打量面前的这位老者,见他白色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前,这胡须不留个十年以上是不可能达到这种长度的。他那银白色的头发被束起在头顶绕城一个圆柱状,用白色的头巾缠绕包裹着,上边横插着一支黑色的发簪。一把拂尘靠在右胳膊上,拂尘的穗子飘向身后,虽然此时的子华还不会武功,但他能隐隐感觉到有一个无形的气罩环绕在老人周围让人既亲切但又不敢仰视。

“无哀,到书房给为师把今天的书稿整理好放到书架上,我有几句话要和公子说”无为道长说着坐到了刚才无哀坐过的凳子上微笑着看着王子华。

“是,师傅”,无哀离开了草屋。

“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王”

“喔,王公子,王公子和那边那位公子是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到的这无为山?”

“这,我们------”子华把怎么样进到隧道里,在隧道里遇到了什么?又是怎么样到的这里说了一遍。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怎么到的这里”

“喔”无为道长点点头捋了捋胸前的胡须。

“请教道长,现在是什么年代?这里又是哪里?”子华突然想起要问道长年代的事。

“当今乃公元969年。至于这无为山,贫道入山多年也不知这山现属哪国了,请公子见谅”

“公元969年是北宋九年吗?”子华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看过的历史知识非常激动的问道。

“不知王公子所指北宋是?”无为不解道。

“那现在是哪个皇帝在位?”子华换了一种问法。

“狗贼赵匡胤”无为道长忽然转变语气道。

“喔,那道长可知此山原属何国?”子华接着问

“据贫道所知此山原属后晋,乃高祖石敬瑭创业时屯兵之地,后来出帝石重贵无能,后晋被后汉吞并。只因后汉政权离此山较远,所以此山便成了我等师徒的神仙府邸。时有恶贼后周大将时任殿前都点检的赵匡胤发动政变黄袍加身夺了后周政权并改国号为宋。此恶贼极善用兵,而且身边又有石守信、王审棋、呼延寿廷、欧阳芳等一干文臣武将出谋划策、能征惯战。大宋军队一路势如破竹,除后汉疆土外长江以南已尽属大宋。贫道多日不曾出山,不知现在战时如何了。所以尚不知此山现属哪国疆土。”

“谢道长,但不知道长为何在言语之间对赵家皇帝颇有微词甚至不惜出言诟骂?”子华学着古人的说话方式接着问道。

无为道长听到此问,心里的怒火燃烧了起来。为什么他这么憎恨赵匡胤,甚至一气之下把多年的修行都丢在一旁不管不顾呢?他仔细的回想,想起了那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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