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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仇大恨(下)

院子里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早晨的太阳才刚刚升到半空中。一帮人在院子里指指点点着院子里的陈设。只见这院子里假山林立、溪流潺潺倒似有几份江南的韵味在里面。再看远处楼阁,雕梁画栋,奢华无比。一点不夸张的说,这庄园比起大周皇宫并无一丝逊色。一行人穿过花园的假山来到了前院,看见有一人正在院中习武。

“苏先生,好身手!”郭威拍手喝彩道。

原来郭威一行人昨晚并未离开苏家而是住了下来,早晨起来他们在苏宅随便看看,结果就走到了练武场看到苏百全正在练功。

“万岁见笑了,苏百全献丑了”苏百全停下拱手说道。

“先生过谦了,以先生武艺做一军之将都绰绰有余了。若不是先生有苏家如此家业,郭威一定请先生入朝为将。”

“万岁过奖了,苏某一介商人,何足挂齿?怎可与战场大将相提并论啊?”

“请万岁和两位大人入座叙谈”

“来人,上茶”

“苏家主,我君臣在府上多有叨扰,还请多多包涵。”来之后还没怎么说话的王进开口言道。

“尚书大人那里的话,万岁与诸位大人来到府上,苏府上下不甚荣幸,府邸内外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苏百全答道。

“王大人心细之人,佩服佩服。但是王大人你别忘了,这苏家和万岁现在可是亲戚了,哈哈”司马尚插嘴道。

“司马爱卿说的有理。”郭威笑着说。

苏百全和郭威等人相谈甚欢。后院的厨房里正忙碌着准备着早饭。今天家主亲自交代,早饭的菜系一定要是最上等的,而且每道菜端上来之前都要有人试吃。苏老管家为了不出什么叉子,亲自在厨房监督。

“老管家快叫外面的人多抱些柴火到厨房来?要炒后面的菜几个大菜,厨房里的柴眼看不够用了。”厨房里忙碌的大厨对站在门口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下人的老管家说道。

“好,我马上派人”老管家应了一声。

可是老管家到了院里,发现院里那里还有什么闲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这会正忙得团团转呢。老管家心想不如直接去柴房,也许那里有人闲着。可是等老管家急忙跑到柴房,才发现就剩下看柴房的老苏头正蹲在墙角抽烟,柴房里其他人也不知所踪。原来这是苏府的惯例,柴房干活的这几个人早上按厨房每日的需要把柴房准备好的柴送过去,之后就的各自去忙了。有的人扛上斧子到城外的山上砍柴,要晚上才能背着柴回来,有的人上集市收柴,也得中午集市散了才能回府。反正凡是柴房里年亲力壮的这会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下可难倒了苏老管家,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苏强牵着一匹马正要出去,这苏强不是别人就是苏百全那日在门外便道上救回的壮汉,他在苏府住下之后,人很勤快,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一手驯马技能更是人人称赞。

“苏强,过来一下”苏老管家冲大汉喊道。

“老管家,唤小的何事?”壮汉答道。

“你小子这是去干什么?”

“喔,我不干什么,就是出去溜溜马”

这苏强来了苏府被管家安排去喂马,正是鱼入大海,龙跃龙门。他每天小心的伺候着苏府的马匹。早上他给所有马匹加上晨草之后就要拉着他最喜欢的黑云出去遛弯。所以这才撞见了苏老管家。

“今天就别出去了,府中来了贵客,厨房要准备早饭,柴火不够用,老夫又找不到其他人过来搬,正好碰到你,你帮忙搬几捆柴到厨房吧!”苏管家对苏强说。

“小的遵命”

说完苏强跟着苏老管家到柴房搬柴。只见苏强弯腰从地上提了八捆柴起来,每只手里拿了四捆。

“老管家,您老帮忙在我每个胳膊下面再放两捆”

苏强拿着柴对一旁看着的老管家说。

“再放四捆可就是十二捆了,你能拿得动吗?”老管家不相信的问道,一般的下人拿四捆已经是极限了。

“老管家放心,小人拿得动”

老管家听完,还是把四捆柴放到了苏强腋下。现在是厨房的事情要紧,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哎呀,累死老夫了,你先拿柴前面走,我随后跟来。”老管帮忙搬完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是”苏强说完拿着柴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练武场上,苏百全还在和郭威等人一边喝茶一边叙谈。这时郭威看见一人拿着很多柴从练武场旁边的长廊里经过。此人身形看上去十分熟悉。

“万岁看什么看的如此投入啊?”苏百全对把注意力全放在刚才拿柴人身上的郭威说道。

“喔,不知刚才搬柴之人是府上何人啊?”郭威问道。

原来这苏强是个一根筋的人,他想:“到厨房去,练武场那条道是最近的”,所以也就没有考虑就闯了过来,而且他肩上扛着柴,根本没有看见练武场上有人。这事也怪老管家,本来他会叮嘱苏强别走练武场前面的长廊,但是搬了几捆柴之后,他就疏忽了。

“这个,我刚才没有注意,我让下人叫他过来一问便知”苏百全对郭威说。

“嗯,那麻烦先生了”郭威拱手道。

“来人,到厨房把刚才搬柴之人叫来这里问话”苏百全吩咐道。

苏强刚到厨房卸下柴就见有人来找他让他去练武场面见老爷。自那次被苏百全救回,他痊愈之后去向他当面致谢但现在,他就没有再和苏百全有过任何的正面接触,所以现在他的心里很忐忑。

“小人苏强参见老爷”苏强来到练武场在苏百全前面不远的地方跪了参拜。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苏百全一摆手说道。

“谢老爷”苏强叩一头起来站在一旁。

“万岁,刚才搬柴之人就站在下面,请”苏百全对郭威说道。

“下站之人抬起头来”郭威对下面站着的苏强说道。

苏强听完上面的话,抬起了头。郭威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街上拦了受惊的马匹救了自己的壮士。

“你昨日可在街上拦住过一个马车救了上面的人,而且在街中间留下两道深坑?”郭威忽然站起来激动地问道。

“正是”苏强回答。

郭威听完激动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郭威坐回原处点头向苏百全示意。

“苏强,你退下吧”苏百全对苏强说道。

苏强闻言退了下去,但是苏百全却不能理解为何堂堂大周皇帝会对一个马夫如此感兴趣?而且刚才还问了那么奇怪的一个问题,究竟何意?

“不知万岁怎么会认识弊府的苏强?”

“这,说来话长”

郭威把这苏强怎么救得他说了一遍,直听得苏百全一阵兴奋一阵胆悬。

“苏先生,郭威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郭威突然起身对还在沉思的苏百全说道。

“万岁折煞草民,何事请讲就是。”苏百全闻言起身说道。

“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今日郭威无礼。想从先生手下索要一人?”

“何人”

“就是刚才那位好汉”

“这有何难,万岁走时带走即可。”

“如此说来,那谢过苏先生”

“这好汉本也不是苏府之人,以后跟了万岁,想必前程似锦。”

“好,那一言为定。”

早饭时间,郭威一行人与苏百全同桌用饭。席间郭威与苏百全约定郭荣与苏百灵的婚期,并喝酒饯别。下午时分郭威带上苏强与同来的一行人准备重返都城。苏百全没有想到今天把苏强让郭威带走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结果后面酿成了天大的苦果。

故事听到这,子华又不明白,怎么赵匡胤还没出来?还有把苏强送给郭威怎么成了最大的错误?

“道长,这个苏强怎么了?怎么成了你最大的错误?”

“公子不知,原来这苏强是个颇有心计之人,他本是南唐一军士,结果在战争中流亡,后被贫道所救,之后便隐姓埋名,等他追随郭威之后,才恢复了本名,原来他就是赵匡胤。”无为道长说道。

“喔,那你是因为他后面夺了郭家的江山才那么狠他?”子华接着问无味道长。因为他记得历史上是赵匡赢夺了郭家的江山。现在他非常好奇,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受了重伤之人。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此话怎么讲?”

半年之后郭家上门娶亲,郭荣被郭威加封太子,苏百灵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苏家一时显赫天下。

就在此时石敬瑭称帝并勾结辽国进犯大周边界,大周战事全线吃紧,军备紧张,粮草不济,战士乏力。苏百全力挽狂澜,紧急从苏家作坊急调十万件兵器,从中原各个米粮店急调二十万石军粮,大周军队一时似乎有了一战之力。但是一波未平一泼又起,因为阵前大将指挥不力,大周军队大败而归,使大周重新陷入困境。而此时后晋大军联合辽国十万铁骑长驱直入,半月之内连下大周十几座城池。双鬓斑白的郭威在朝堂上急的团团转,下面的一个个大臣也变成了哑巴,没人能想出退敌之策。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婚燕尔的太子郭荣。他主动请缨挂帅出战,并且这次他打算把郭家最后的生力军以及苏家军一起带上战场。郭家子弟兵各个都是身经百战,能以一当十的勇士。但是至今尚未有过一战之功的苏家军却让郭荣心里很没底。后来郭荣从妻子口中得知苏家军自成军以来,平时训练刻苦扎实、军纪严明,而且苏家家将个个都有武功底子,虽说配合方面可能比不上久经战阵的郭家军,但是军队的战力理应不凡,最起码有一战之力。知道这些,郭荣心里十分高兴,至少这一战又多了几分胜算。

郭荣与苏百灵虽说成亲只一月有余,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是如胶似膝,国荣也不像之前那样只关心军国大事,倒是多了些铁汉柔情。郭荣出征之日,苏百灵骑马远送十里之外,依依惜别梨花带雨。郭荣走后,苏百灵给家兄苏百全休书一封说明缘由,并嘱托苏百全力支持这次的战事。苏百全接书将粮草军备之事交托老掌柜和苏家总局管事,自己带领三百家将火速前往战场。到达军营之后他要求担任苏家军的主帅。郭荣知道自己的大舅子有治军只能,战阵之才,没有多想就把五万苏家军交给苏百全统领,这时候的苏百全已经43岁,而这次则是他第一次担任将军统领军队。三月激战,郭家子弟兵三去其二,苏家军也死伤过半,而后晋和辽国的损失更为惨重。大辽因为后晋不能及时提供粮草,在战场丢下四万多具尸体之后草草退出了关外,石敬瑭看大势已去也宣布撤兵。至此,此战告胜。郭荣班师,大周百姓夹道欢迎,郭威更是带领满朝文武百官出城相迎。而在此战中,苏家军一战成名,苏百全成为当世名将,一时间炙手可热。回朝后,郭威封苏百全为冀州候领虎威将军。同是受封还有赵匡胤,自此赵家已经成功进入了大周的权利中枢。

苏百全封侯,苏家上下奔走相告,无比荣耀。但是这次战争也让苏家元气大伤。两代经营的成果几乎消耗去了七八分。而此时苏百全新受皇封,且已经是一军之将。他全然忘了自己是苏家家主的身份,后来他甚至在老管家苦苦推托下,将苏家家业全部交到了年近60的老管家手中。苏百全不管苏家之事,一心只在战场建功,直到郭威驾崩郭荣登基之时,苏百全已经官居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之后,苏百灵加封皇后,苏百灵与郭荣的大儿子也被封为太子。苏百全加封国舅,太子太傅,一时间位极人臣。但此时春风得意的苏百全却完全没有看到赵匡胤如今已经是一军之将,并且在暗中培植着自己的心腹力量。

苏百全是淡泊名利之人。到了当时大周政权已经稳固,中原霸主的地位已经奠定,而且十几年时间他荣立军功无数,受尽了朝堂宗崇和百姓爱戴。在政治和军事的舞台上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建树,而且他也不想再提枪杀人了。所以他准备回归民间,去做游侠隐士。可是没想到他退出政治舞台的举措却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苏百全归隐之后,赵匡胤深受重用,一路高升,一直坐到了大周殿前都点检的要职,领三军兵权。除爵位较低之外也算是位极人臣。公元959年,年仅39岁的一代雄主郭荣驾崩,留下了年仅7岁的太子郭宗训和年轻的苏皇后。公元960年,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夺了后周政权并改国号为宋。赵匡胤怕遭天下人非议将郭家皇族赐姓柴,并封年轻的郭宗训为柴王赐丹书铁卷,封苏百灵为太后。这时的苏百全已经隐姓埋名化名无为成了武林中的一个侠士。他后来得知朝中大事,但却已是无力回天。好在苏百全是豁达之人,他看中的是黎民百姓的的安居乐业,所以他暗暗发誓,只要赵匡胤做个好皇帝,他便不再追究。

“那看来你也不是因为赵匡胤夺了郭家江山憎恨他啊?”王子华听着又一次打断了无为道长的话。

“谁说不是?可是他后面做得事,足以让我恨他一辈子,把他挫骨扬灰。”无极道长说着,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

赵匡胤当上皇帝之后,为防止有人有人谋权篡位,上演了杯酒释兵权的把戏,大肆屠杀朝中老臣。这里面就有当时在朝中担任闲职的苏百全的两个弟弟。赵匡胤虽说算得上是个明君,也不是好色之徒但是他却对年轻的周太后苏百灵垂涎三尺。这得从八年前说起,赵匡胤在苏家的时候就看上了当时年少美丽的苏百灵,但两人当时身份悬殊,他可望而不可及。后来苏百灵嫁给郭荣当了皇后,他更感觉这辈子都无法得到这个女人。可是现在他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所以他数次到柴王府向苏太后示爱。说是示爱不如说是骚扰和耍流氓。在几次求爱未果之后赵匡胤淫心大发强行得到了苏太后的身体。苏太后经受如此伤害,为表自己清白之心,隔日就悬梁自尽了。年仅七岁的柴王从此也被赵匡胤软禁了起来。虽然此事鲜有人知,但是还是被苏百全知道了。

“原来是赵匡胤害死了你妹妹和你的两个弟弟?而且还软禁了你外甥,怪不得你这么恨他”子华看这眼睛里含着泪水的无为道长说道。

“那你武艺这么好,为什么不杀了他报仇呢?”子华接着好奇地问。

“我也想杀了他,但当时辽人对中原虎视眈眈,而中原各国又只有大宋能与辽抗衡,为中原万千百姓计,我就暂时把他的人头寄放在他的脖子上。”无为道长用衣袖擦干眼边的泪水说道。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当得道士啊?”子华接着问。

“我当时得知一切后,万念俱灰,又不能杀了仇人报仇。为化解心中的戾气和日益增加的仇恨,我出家当了道士,后来就收了无尘和无哀两个徒弟。再后来就来到了这无为山,如今又遇到了公子。”

“真没想到道长竟然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充满悲情的往事?”

“让公子见笑了,贫道是出家之人,本因把人世间的恩恩怨怨都放下才对。但今日见到公子,可能是和公子有缘,所以才把这段往事讲了出来,这段故事我两个徒弟是不知道的。还请公子务必保守这个秘密。”

“道长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难怪道长说他忘不了那个早晨,如若不是那个早晨道长救了赵匡胤的命,可能他就不会后来把道长全家害的家破人亡,更谈不上夺江山当皇帝了。”子华想着想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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