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婴刚到半山腰,就看到众人已经朝圣泉方向赶来。她高兴地跑起来,近了,笑容僵死在脸上。因为风犀被用绳子死死地绑在一个大大的圆形支架上。由十个人抬着。支架的周围挂满了各色的流苏,像鬼魅一般漂浮着。风犀已哭到虚脱,嗓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你们放他!”风婴跑上去大声喝道。抬着风犀的人似被吓到了,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小姐,没有水我们都会死的。所以,我们才......”风犀听到风婴的声音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有水了,泉眼里又出水了,我就是来通知你们的,快放下他!”风婴急忙说道。“真的!”所有人的眼里立刻放出久违的光亮。早已忽视了肩上的风犀,加之风犀不停地挣扎。支架连着风犀一起掉下了山谷。风婴看到掉下去的风犀,顾不得其他,急忙跟着跳下去试图去接住风犀。众人见双双掉下山谷的风婴姐弟,以无辜者的眼神对望了一眼便朝圣泉奔去。只有水灵趴在崖边哭喊着......
要接住风犀对风婴来说并非难事。可正当她快要接住之时,风犀却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夺了去。风婴追上那个人时已到了谷底。他很高,变小了的风婴还不及他半腰。他穿白色锦衣,背对着风婴。手里替着风犀的领子。风犀似已昏迷,挂在他手上犹如一颗焉白菜。风婴不敢上前,这样的背景是如此熟悉。她永远记得,他,苍奇也穿白色长袍。就在竹丹的冰月刀刺穿他身体的那一天,苍奇穿的也是白色长袍,是她做的。可是苍奇已经死了的。就在风婴踌躇不前之时,他将风犀高高举起,手自然的松开。说是迟那时快,风婴箭一般飞过去,来不及接住,她只得躺在地上,掉下来的风犀重重地打在风婴身上。风婴只感觉背部一阵剧痛,尖细的小石子已尽数刺进后背,雪白的衣衫上映处朵朵桃花。风婴欠起身子,慌忙扶起风犀,拍打着他的脸叫着。然而风犀却像死了一般。呼吸和脉搏都快没有,最明显的是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身体也忽冷忽热。风婴放下风犀,站起身“你对他做了什么?拿出解药我便绕你不死!”风婴并不想看他,只说道。他转身一把掐住风婴的脖子,“三年前你怎么不绕我不死?”他的声音很低,很冷,很伤。是苍奇,天下间除了他拥有这样的声音外不会再有任何人拥有。风婴忘过无数次,却一次比一次清晰。风婴的呼吸已明显不顺,她却不做任何挣扎。终究逃不过,那日既不是他的祭日,那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日。风婴闭上眼睛,有一种即将解脱的快然。只是她不知道若没有雪灵祭司淑婉的寒冰魄护体,无锋剑穿心而过岂会不是他苍奇的祭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苍奇将脸凑近风婴的耳边说道。风婴感觉一股凉气绕在耳边,她仍不说话,或者是根本发不任何声音。苍奇见她不语,无形中力道又重了几分。风婴的脸开始煞白,痛苦使它有些扭曲。苍奇的心在那一刻一阵刺痛。跟三年前竹丹的剑刺进时一样痛。他放开风婴,风婴则瘫软一般朝后倒去。苍奇的手悬在空中,本来已经揽住了风婴却又忽地抽开。”为什么?为什么杀不了你?为什么不忍心,为什么要心疼?你告诉我为什么?”苍奇发疯一般咆哮起来。风婴躺在地上咳嗽着,却字字听得清楚。她想告诉苍奇痛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她本以为一切皆已结束,殊不知,一切才开始。可是风婴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自行了断还给你!”风婴说着已经幻化出一把匕首。就在匕首已经刺穿衣服触到皮肤时,风犀迷迷糊糊地说起来:“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留下来,让我看着你就行,就看着......姐......姐姐......”“风犀!”风婴丢下匕首跑到风犀身边,扶起他来搂在怀中。风婴不怕死,可是如今自己又有亲人了。风犀,是自己带回来的,她不能不管他。苍奇看着风婴背上的朵朵桃花血迹,回想着她刚才的行为,那一刻他竟然害怕她真的会把匕首刺进身体。看着她此刻将别人拥入怀中,尽管他是一个小男孩,可是苍奇真的很嫉妒他。“若璃,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十年前看不透放不下,十年后仍然如此!”苍奇自语着,转过身去。好久才说道:“你若现在跟我走,我可以既往不咎!”这是苍奇第一次跟人妥协,想二十年来,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千域国太子只有别人妥协的份。“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苍奇,不管几世几生,我都不会原谅你,更不是为你而生。想必三年前你就该明白,我知道你也对我恨之入骨,我们又何必相互折磨。如今我五个姐姐已不在,我们不管是谁伤害谁更多都过去了!”风婴说道。苍奇本想再说什么的,可是他话已至此,再说除了证明自己够贱还能说明什么?“好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对你恨之入骨才想让你跟我回去,如今你既识破......但是,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一定会!”苍奇说完,没有再看风婴一眼。走的如此决绝,风婴的泪滑进口中,苦涩袭遍全身,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此刻,风犀命悬一线,由不得她去难过愧疚。现在最重要的是给风犀看病,不管是什么代价。她一定要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