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进来的时候,苍奇正坐在床沿边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风婴。“我没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要死也要死在我手里,你听到了吗?我不准你死!”苍奇不停地在心中念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她真的会死去。
“太子殿下,你还是离远些,她得的好像真的是瘟疫,会传染的!”安羽从雪莲花枯萎时发出来的信号就知道风婴的确是有生命危险了,不然雪莲为雪灵而开,雪灵既亡岂有它独存的道理!而此刻看到她的面容,便断定是瘟疫不假了。
“你救活他不管用什么办法!”苍奇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对上安羽有些惋惜的眼神。
“属下会竭尽所能,可这瘟疫.......”安羽地下了头道。
“当初我你都能救,小小的瘟疫会难倒你!”苍奇显然有些怒了。
“殿下有寒水魄护体自然能化险为夷,属下不过是做了调理恢复的事。”安羽慌忙解释。
“那把我的寒冰魄给她,她是否就能度过此劫!”
“殿下,这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躯才配拥有这寒冰魄,况且这寒冰魄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取走了,你以后遇到危险不仅不能再自保,而且身体也会大大受损啊!属下说什么也不敢如此冒犯!”安羽慌忙说道。“她是雪灵,是吧!母后是雪灵祭司是吧!我不过是把属于她们的东西换给他罢了!你何必如此啰嗦!我要的是你医好她,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我让我们两个一起去跟她陪葬!!”苍奇已经不耐烦,抓住安羽的衣领冷冷地说道。“殿下!!!”安羽无奈的点了点头。十年前,当他来到东宫时,看着苍奇和竹丹着实有些震惊。二人皆是一剑穿心,但没有寒冰魄的竹丹已经气息全无。众将士又集体自杀,自此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苏醒后的苍奇一直在叫一个叫若离的女人。十年过去了,他一直跟随苍奇左右。苍奇不曾告诉他原委,可他知道的绝对比苍奇多得多。就连风婴是雪灵以及淑婉是雪灵祭司都是他告诉苍奇的。至于安羽见到风婴则是上次,苍奇叫他拿一万两银票给那个跳舞的女人,他见到了风婴。的确倾国倾城,不可一世,但而苍奇对她沁心入髓生生世世的爱却是他不理解也不懂的。或许是他还没有爱过,所以注定理解体会不了。只是七年前,苍奇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她着淡蓝色衣服,里衬白丝锦衣。她虽然六七岁的样子,却有着明亮清澈的眸子。她拒绝吃任何东西,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安羽当时很佩服那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气魄。不过气魄归气魄,三天滴水未进的小女孩终是昏迷。苍奇让安羽去给她诊治。安羽去了,就在他顿下身准备给她号脉时,小女孩从袖中拿出一只雨簪,狠狠地往安羽手背上一划,鲜血顿时冒出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小女孩站起来跑了出去。安羽记得那个情景也记得划伤自己的玉簪,水环玉簪,如水银一般晶莹剔透的一只小小簪子竟可以当武器,这让他猝不及防。一阵疼痛过后他才起身去追小女孩,却被门外的一幕惊呆。
小女孩双膝跪地,双手抓着苍奇的衣角,眼泪将她的脸打湿,那双眸子布满了水让他心疼的同时感到意外,刚才还如此倔强的她,此刻却不停地向苍奇求饶:“求求你,放了我弟,风婴求你了!只有你不伤害我弟,风婴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恩情!求求你了......呜呜......求求你了,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安羽看得有些揪心,苍奇却毫无表情地道:“跑啊!你不是最能跑吗?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跑,我让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你的好弟弟风犀!”苍奇说着缓缓蹲下身,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女孩没有一点的怜惜。安羽欲上前来,却迟迟不敢。“还有,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叫什么风婴了,就叫丝咫,至于你的好弟弟也不要叫风犀了,绝缘吧!听明白了吗?”苍奇冷冷地说道。
“是,丝咫明白了!丝咫随时听候主人的调派,只有你不伤害我弟弟!”小女孩把头磕在地上,哭着道。那一刻,安羽的心为这样一个小女孩——丝咫,痛惜过。可至此以后,安羽再也没有见过她。因为她去桑林给风婴当奴隶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苍奇所安排!丝咫,小院,织雪缎全都是苍奇所安排,他只是想给风婴一个她喜欢向往的家!就算那个家不曾有自己,可他可以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尽管风婴温柔的笑不是为自己!
“快动手,我只要她能活过来!”苍奇说着。安羽走过去探了探风婴的鼻息,再翻看了她的眼珠。作为大夫,他必须保证苍奇的牺牲有所价值和意义。就在安羽庆幸风婴的瞳孔没有扩散时,他看到了风婴发上的玉簪,如此晶莹剔透,如此高贵典雅,可也是如此熟悉。这不正是七年前,丝咫当做武器划伤自己手背的那只玉簪吗?安羽急忙将玉簪取下了,端详了一会儿他发现玉簪竟是空心的。他正要试图打开却被苍奇一把夺过去。“我让你救她,你却在这把玩这东西苍奇愤怒至极,说着把握在手里的玉簪使劲一捏,玉簪碎成粉末。苍奇将粉末扔在地上,才一会,他就顿感口渴难耐。苍奇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可是好像越喝越渴,他的头也开始有些昏昏的。安羽看着苍奇的举动明白了过来!乌子溪的水的确有问题,可真正的问题确是风婴到了乌子溪想喝水,而至于他们为什么到乌子溪。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什么带他们去的,比如说受主人交代过的马!
“殿下!”安羽走到苍奇身边叫道。“说!”苍奇刚喝完一杯,他欲去倒茶却被安羽按住茶壶,“殿下,她得瘟疫的真正原因在于这只玉簪!”安羽说道。
“什么?!”苍奇不再喝茶,惊奇地看向安羽!
“刚才我看这只玉簪发现它是空心的,里面应该有药,而这种药人接触了以后会感到口渴!她把玉簪戴在发上所有才会喝了乌子溪的水!这玉簪的主人.......”安羽还想继续问,他有一点私心,他想通过这样的问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知道丝咫的所在。殊不知,他的无心将丝咫推向了地狱!苍奇不等他说完,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一个琉璃球,一道白光过后。琉璃球中出现了丝咫帮风婴梳头的画面。丝咫不紧不慢地将水环玉簪插进风婴的发髻......苍奇将琉璃球一收,已经消失在安羽的视线。而安羽的表情却僵死一般。是她,那双如水的眸子,着淡蓝色的衣裙,里衬白丝锦衣。丝咫,七年未见,她褪去了当初的稚嫩,但那股子倔强依旧在。但是,如今却是自己将她推向死亡了!他太了解苍奇,他为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跪倒在他面前的一个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