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年郎莫惧,你且抬头看来。”清脆的女声再次出现,这一次却几乎近在耳边响起。
文天猛然仰头向上方看去,不由一呆。大树枝干的最顶端,临风而立着一位白衣女子,白纱遮面,腰佩长剑,于皎月的光辉中正淡笑着看向着他,真宛若是神仙人物。
“人如秋水玉为神,品若梅花香在骨。”看着上方那若九天下凡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身影,他不由呢喃出前世一位名叫祁隽藻近代诗人所做的诗句。文天敢肯定,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未见过这般超凡脱俗的女子,简直让人如坠梦中。
“好诗句,你是在夸赞我么?”女子轻轻一笑,虽白纱遮面,但不妨想象那面纱背后惊艳的容颜。
文天呆呆的点点了头,然后不由道了一声:“你是神仙姐姐么?”
“嘻嘻,谢谢你的夸奖,还有,我不是神仙姐姐哦,我跟你一样,都是凡人哦。”白衣女子嬉笑着说道。
“不,你是神仙姐姐,你看你脚尖根本没有踩着树枝,却浮于空中,分明是御风而立。御风,分明就是神仙的手段嘛。”文天打算装萌到底了。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想到少年郎夜里眼光还那么好,半晌,秋水般的眼眸一亮,似乎想通了什么,嬉笑的说道:“嘻嘻,小弟弟你观察好仔细那,不过,姐姐的确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哦,这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术士哦。”
术士,果然如此,文天心中想到,口中说道:“姐姐,我叫文天,你可以称呼我阿天,还有,姐姐你能不能下来,你站在上面,我脖子看的好疼。”
白衣女子却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方,文天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见朗月峰上玄月高挂,皎辉如洗,那天际的光芒宛若瀑布,从上方倾泄而下。耳边听见女子道:“姐姐还有事情,可不能陪你闲聊哦,不过小弟弟你蛮可爱,姐姐挺喜欢你的,姐姐送你个小礼物。”
一团青光从女子手中飞起,然后缓缓的落下,文天伸手一捉,握在手中,他凝神向手掌看去,只见青光内敛,一张朴实的符咒呈现在眼前。借着月辉,文天看到了符咒上有三个字‘祛病符’。猛地抬头向上方看去,张口欲言,却只见那白衣身影宛若凌云的仙子踏着虚空向朗月峰飞去。他双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间,大声的朝远方喊道:“神、仙、姐、姐,我、们、还、不、能、再、见!”
远处的飘飞的身影一顿,复又前行,只闻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有缘自会相逢!”
文天呆呆的看着那飞向玄月的身影,一时之间竟不能言语。“术士之姿,竟至如此!”文天近乎梦吟般的呢喃道。白衣如雪,飘来飞去,随手赐符,转身踏空奔月,这是多么潇洒脱俗的场景。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渐渐的他眼神中升起了一股灼热,深刻了一种坚定。
从大树上跃下,向山下走去,蓦然回首,只见那天际月光如瀑,朗月峰顶有白衣身影随皎辉起舞,手中一柄长剑发出耀眼的剑光,伴着舞动的身姿,剑光撩起了惊天的波浪。脚下群狼跪拜,狼嚎声为剑舞的美丽奏起了一曲动天的拜月曲。
这个画面,深深的定格在文天的眼中,烙出了一个少年的梦想。
借着夜月的清亮,文天在山中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阿倩口中的山洞,并在山洞中见到了瑟瑟发抖的少女。文天走上前去,把阿倩抱在怀中,轻声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阿倩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当文天把她抱在怀中时,身体猛地一震,反而双手把文天抱住,身体紧紧的与文天的身躯贴在一起了,口中呢喃道:“天哥,天哥。。”
文天抱着少女坐下,轻拍着阿倩的身姿,直至少女在他怀中睡去。他的眼神于黑夜下格外的明亮,眼中倒映着一个美丽的画面—皎月剑光随风舞,凌波仙子下凡尘。
第二天,两人从山中寻找到被遗弃半路的药框,踏上下山的路,路上正好遇到了上山寻找他们的村民与亲人,一番问话后,众人都心惊不己,为两人的死里逃生而欣喜和庆幸。而那白衣如雪的美丽身影却只深藏在文天的心中,没有为众人所知。
时光寸冉,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过去。
三年间,青石村一如过往般的平静,村外的塘水仍清澈如洗。但仍是有了一些事发生,比如文天家里多出了一个小宝宝,文天多了一个弟弟,是父母两年前生育,比如文天真的病好了,不再受风催病的袭扰了,当年那仙子的一张‘祛病符’为他脱去那令他夜夜难安的病魔。
小箱子里的两本书文天都通读了,眼界和见识都有了巨大的增长和变化,而心中那向往‘术士’的心思更加的狂热和坚定。术士冥想篇的内容,他日日夜夜的修炼,体内存在的气息三年后已如拳头般大小,劲息流淌在四肢,俨然已是术士精要中所言的后天极致的境界。只待偶逢机遇,打破任督二脉,便能踏入先天之境,成为一名真正的术士。
邻里的阿倩也与村中令一家的男孩定了亲事,本来阿倩意属文天,但当他明确的表示拒绝后,阿倩只能无奈的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夜,少女彻夜哭泣,凄声回荡整个村落。文天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叹气,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夜,也许他会与阿倩结合吧,终生安心的生活在这小村落中吧。
有些事,不经意间改变,有些人,总是会擦肩而过,那缺失的遗憾与痛只能用默默的祝福去弥补。
三年间,白天文天随先生行走,听先生诉说他过去在外界的经历,夜里盘膝坐床辛苦修炼,偶尔会带着弟弟跑到朗月峰上看黄昏流云,那目光所触的远方似乎存在着一个浩瀚、精彩的世界。
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弟弟的原因,父母多了许多欢笑,容颜反而比三年前更加的年轻。文天看着父母年轻的模样,也觉得快乐和安详。有了个弟弟,也许有一天,他离开,父母不会觉得孤单。他的内心,平静又充满了跳动,他在期待着一个机遇,等待着迈入先天的时机,那时他也许将会下决心踏入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