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闭上眼睛,许一个愿,我们一起吹灭蜡烛。”卢大器好像没听到母亲的惊叫,事实上,卢母的惊叫没有发出来。
卢母依言闭上眼睛,可是尽管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她还是看见了那个白影子一步一步逼近,终于看清了脸,是一张惨白的,毫无表情的空洞的脸,好像这只是一具躯壳,灵魂已经游离出去了。卢母的冷汗濡透了裙子。
“妈,你许好了吗,我们开始吹吧。”卢大器的声音传过来,卢母眼前的白影子消失了。她睁开眼睛,说,“许好了,吹吧。”
两人面对面,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呼呼地使劲吹出来。
可是,蜡烛一根都没有熄灭,还是忽闪忽闪地亮着,照着卢大器母子的脸,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再来。”卢母几乎是尖叫着说,她一闭上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正要向蜡烛吹去,蜡烛却忽然全灭了,顿时屋子陷入了死死的黑暗和死死的寂静中,好像他们不是在家里的客厅上坐着,而是在一个荒坟里坐着。
“这见鬼的蜡烛!”卢大器站起来,去开灯,可是他一连按了好几下,都没有打开灯,“停电?怎么没接到停电的通知就停电,现在供电局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走到通向阳台的门,把帘子拉开,外面灯光点点,并没有停电。
“难道保险丝烧了?”卢大器拿了一根蜡烛点上,刚要去检查一下保险丝,灯却一下子全亮起来,吊灯、小灯、壁灯、柜灯,全打开了。卢大器傻傻地拿着一支点燃的白蜡烛站在原地,妈的,这叫什么事!他回过头来,却看见母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阳台,一眨不眨地。
“妈。”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卢母猛地转过头来,目光闪亮,透出一丝疯狂的光芒来,卢大器不禁吓了一跳,“妈,你要是真累了,咱样吃点蛋糕睡觉吧。”他看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
卢母点点头,一声不响地看着儿子切蛋糕,可是渐渐地她陷入了幻觉,她看到儿子手中拿的好像是手术刀,切的也不是什么蛋糕,而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随便他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地切下去,血扑哧扑哧地冒出来,可是他浑然不觉,仍然用沾满血的手一刀一刀地切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