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难道不在休息一会了?你放心吧,现在还早,我和越大叔能忙过来。”苏青河正在打扫地面,就只听到楼上一阵吱呀声,随后明叔就走了下来,他放下扫把,看着明叔略有疲惫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苏青河口中的越大叔,就是这间小酒馆三人里,剩下的最后一人,一位厨师。
站在二楼楼梯口,明叔并没有在走下来,他定定的望着苏青河,眼里的神情,是如此的让人读不懂。似怜悯,似悲哀,又似敬佩,种种或是相同,或是不同的情感,皆在明叔眼里流转。
苏青河望着明叔,他那奇怪的眼神,使得苏青河呆呆的伫立在原地,在迈不开脚步。他看不懂明叔表达的意思,他之所以站在原地,是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中注视着自己,那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偶而夹杂了与明叔一样的目光,只是那眼睛中,更多的是哀伤与痛苦。
“清河,到我这里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明叔眼神复杂的看着苏青河开口道,却并没有注视到苏青河的异样。
苏青河此刻早已沉浸在了那双眼睛中,听到明叔的话后,身子虽然不由自主的向其走去,但其思想,却早已不在这里。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意识的迈动着脚步,脑海里,苏青河呆呆的望着那双眼。那是一双女人的眼,凤眉狭长,内涵星光,只是这般眸子中,却满含伤痛。
那是一种怎样的伤痛啊?苏青河看着那双眼睛,仿佛透过了千万里之遥,看见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站再海边,久久的望着远方沉默不语,似在等待亲人的回归。
看着她落寞的眼神,苏青河在走到楼梯拐角时,终于忍不住心中莫名的悲伤,倒了下去。
“清河?清河?”
脑海中明叔的呼唤声越来越远,飘飘渺渺中终于在不耳闻。世界从此再没了颜色,黑暗是这里的永恒,旋转与漂流,他再也停不下自己的身子。
他挣扎着要睁开眼睛,可是没有成功,他不甘的想要停下身子,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量。恐惧使他颤抖,无助使他害怕,冰冷的气息从四面面八方传来,又使他感到全身刺痛。
黑暗,成为他眼中永恒的颜色。
有孤独,有哀伤,又寂寞,飘荡的日子里,他有着说不出的害怕。
“公子,怎么办啊?我们的家园驻地越来越小了,族人们也又消失了几个,我们该怎么办啊?”
“公子,他们欺人太甚了,今天我们族人外出又受到了猎杀,又有几个长辈因此去世了呢!公子,你的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不去教训教训他们,还要一直避着他们呢?”
“公子,他们说你心慈手软,还见死不救,说你虽然修为高,但却不配当首领呢。公子,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啊?我也不懂哎,我也不想公子不当首领……”
这里有的依旧还是黑暗与无边的死寂,他身子痛的痉挛不止,但他想叫却叫不出来,因为他,开不了口。
柔弱的声音化成层层涟漪,荡漾在虚空里,不曾停息。
时间的流逝,让他不知过了几多岁月,耳边柔弱的声音,就是消失的人生长河。
苏青河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不只是痛苦所致,更是那将要消失的身影。他想看一看她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与她,已经分别了许久许久,他,很是思念她。
一身白衣,一头青丝,一对柳眉,一对凤目,还有,那离别时,她的泪水。
“不要走,不要走!”
睡梦中,苏青河突然急切的呼唤了几声,然后他猛然惊醒,呆呆的看着前方,眼泪,从他空洞的眼里流出,又流进了他的嘴里。淡淡的苦,淡淡的涩。
“我在这,清河,明叔在这,做噩梦了吗?”
明叔做在床边,看着苏青河惊慌的样子,轻轻地将他搂在了怀里,抚着他的背轻声开口道。
“明叔,这里是?我刚刚怎么了?”
苏青河从梦中回过神来,打量着四周,看着熟悉的场景,向明叔说道。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刚刚晕倒了,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你最近就在家待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明叔眼里透露出慈祥的神色,看着苏青,就像是自家的孩子一般。
“晕倒吗?刚刚的梦,真的是梦吗?”听着明叔的话,苏青河陷入了沉思,回想着梦中看见的女子,感受着那股熟悉,他总觉得这不是一场梦,或者说,他更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
“明叔,对不起,又害的您为我担心了,我没事的,刚刚就是走得太快了,现在已经好了。如果您没什么事了,我就先下去干活了。”苏青河内心里一阵温暖,说着就掀起了被子,去穿鞋了。
“哎。你真的没事?不要逞强,咱酒店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差你一两天。”
明叔伸手拦着苏青河,却被他执意拒绝了。见到明叔没有什么事了,苏青河就下楼干活去了。明叔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
翻手拿出一块玉佩,明叔摸了摸,又收了起来。
今天的酒店明显要清冷了许多,整个大堂中,只有三个桌子坐满了人,苏青河叹了口气,再度忙活了起来。
“这位公子,不知这里还有房间吗?小女子舟车劳顿,想在这里休息休息。”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苏青河急忙回头看去,这一看,仅仅是一眼,苏青河就愣在了那里,不仅是他,酒店里所有向门口看去的人,都在此刻,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女子,一身素白的宫装,一头及腰的长发,于典雅出现出一份出尘的气质,飘荡的裙摆上,朵朵洁白的异花绣饰,又时其平添了一种高贵。她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其绝世的容颜,却以极大的方式,冲击了酒店中所有的人。
“清河,是谁啊,还不赶紧给客人看坐!”
二楼拐角,明叔还没现身,他的话就传了出来,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才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明叔转出身来,一眼就看见了门口伫立的女子,瞬间,他的瞳孔就狠狠的收缩了一下,苏青河回过神来,刚要说话,明叔就说道“好了,清河你去厨房,叫越大叔做几个好菜端上来,这位小姐我来招呼。”
苏青河不明所以,看见明叔神情严肃,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样子惹他生气了,就没敢说什么,红着脸上厨房去了。
“小姐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就怕小店简陋,污了小姐的法眼。”明叔走下楼,对着门口的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听着明叔明显不是好语气的话,那女子也不生气,只是浅浅的一笑后,走进了小店,在最深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先生那里的话,这样说小女子,不是折小女子的寿命吗?呵呵,先生如不介意,不妨做下来,我们共同喝杯茶。”
明叔仿佛毫不在意会惹恼了女子使她离去,对于女子的话也不推辞,大刺刺的就坐在了她的桌子旁。盯着女子看了起来,正在这时,苏青河恰巧沏好了茶水端了过来。
不过也不知道他是对于刚才的事感到害羞,还是感到了此时的气氛不对,所以送水的过程中,他一直是低着头的,而且动作也是极为迅速。放好了茶水,苏青河赶紧躲也是的回到了厨房。也正是这样,他才没看到那女子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样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