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河看着手中霞光流转的紫色灵芝,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间。即为母亲的病能得到缓解而高兴,一时间,又为夺了他人之物而不安。就这样,怀着矛盾的心情,他回到了家。
小镇的边缘,在靠近群山脚下,一所茅草屋不知在风雨中伫立了多少年,破旧的门口处,一位身著布衣,脸色苍白无血的妇人正不住向远方眺望着,她瘦弱的身躯倚着门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被风吹倒。
苏青河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夫人眼中,致使那妇人忍不住笑了笑,苏青河看着母亲,这样的场景,他又经历了多少年呢?
自从母亲病倒后,就是这样了吧!
“清河,你回来啦,累了吧,母亲已经做好了饭,快来吃吧。”妇人脚步蹒跚的迎了上来,苏青河赶紧上前扶住母亲,那夫人又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满脸慈祥的为苏青河拭去了额上的汗水,她的神情极为专注,好像除了这件事外,再没了其他。
“母亲,我没事的,你赶快回屋里歇歇吧,外面风大,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小心再染了风寒。我都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您不用每天都在门口等我,我采完药就立刻会回来的。还有啊,我回来在做饭就好,你不用提前做的。”
苏青河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扶着母亲向屋里走去,在这过程中,他一直不断地说着什么,语气中即含责备,又充满担心与关切。
几步的路,苏青河的母亲一直在笑着,听着儿子的唠叨,她只觉心中暖暖的,所有的病痛,都会在这面前轻易消逝。
苏青河将母亲扶到一张木桌前,又忙个不停的在屋内动了起来,妇人看着苏青河的身影,不禁偷偷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十年了,自从自己在十年前一病不起,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孤身一人,扛起了整个家庭的负担,那时的他,却只有八岁啊。
白天要在酒店里做事一整天,干完活还要为自己去上采药,晚上还要收拾家居,可他却从没说过什么。苏青河母亲把一切都看在眼了,初时她也想过自杀,可是儿子幼小的样子,却总不能让她放心,就这样,她痛苦的活了下来。
床铺上,她静静的闭着双眼,神色很是安详。淡淡的呼吸,是她生命依存的点点证据。
凝望着母亲的面孔,一滴泪水从苏青河脸颊滑落,打在地上溅起些许微尘,生活中即使再累,但只要有她的话语还萦绕在他的耳边,他便不觉得什么。可如今,上天就连这么一点希望,也要剥夺了。
十年前,她还像正常人一样,醒时居多,而随着时间流逝,到今天,她一天就只能有三个时辰醒着了。
苏青河的泪,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悄然落下。
他怕,他怕母亲会就这样,有一天长睡不醒。
清晨,苏青河将昨天明叔带给他的点心放在桌上,看了看母亲,开门走了。他母亲没有醒,但苏青河希望,有一天回来时,桌上的点心,已经没了。
街上此刻还略显清冷,苏青河走到酒店门后,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后门,走了进去,大堂里空荡荡的,苏青河并没有见到明叔的身影。,
“可能还没起床吧”苏青河这样想到。不过想归想,苏青河也没在意,便开始工作了。
先是将凳子放下摆好,然后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椅……
太阳渐渐地从东方升起,苏青河正干得火热时,明叔却从正门走了进来“清河,今天又来这么早啊,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店生意也不多,你以后晚点来就好,不误事的。”
苏青河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看着明叔,他还以为明叔没起床呢。
“不碍事的,再说了,家里没事,我就来了,对了明叔,你一大早上哪去了?还弄得满头大汗的?”说着,苏青河已经从屋内拿过来一条手巾递给了明叔。
“哦,没什么,今天醒得早,又闲的无聊,就出去溜了一会儿。”明叔擦了擦额头,走到了屋内坐了下来,苏青河赶紧泡了壶茶递去,笑着说道“明叔身体好真是越来越好了,那你今天上那遛弯去来啊?”
“还能上哪,随便溜溜,恩?今天又是十六了吧?你这小子又不听话,拿来吧!”明叔看着苏青河一直在他身边转悠,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眉头一皱,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喝茶,一边头也不回的伸出了另一只手。
“嘿嘿,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明叔”苏青河打着哈哈走到了柜台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又返了回去“给,明叔,你看看吧!”
明叔接过包裹,小心的打了开来,顿时一股迷人的清香之气散发看来,充盈在整个小酒楼内,这清香之气让人一闻,便感到神清气爽,紫光弥漫中,一朵巴掌大的灵芝躺在明叔手内。
“果然又是这样,究竟是谁,竟然以绝大法力滋养药材赠给清河。四年了,他以这样的方法催生药材,就不怕修为倒退,再难逃脱生死吗?他究竟有什么企图呢?不过无论有什么企图,至少他现在还是对清河有利的,那么,我只要对清河多点关心,一切就没什么大碍了。”
看着药材,明叔再次陷入了沉思,对方以自身之力,培养了四年药材,又冥冥中指导苏青河得到,却从来没有现身索取什么,这让明叔产生了很大的戒心,不顾好在,四年中,对方并没有做过什么,因此,明叔也就没说破。
“吼”
就在明叔还沉浸在思考中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兽吼声突然响起,他右手衣袍更是晃了晃,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其内挣扎着。
明叔脸色一变,右手立刻轻微的抖了抖,他的袖袍就瞬间沉寂下来。
“明叔,你听到什么声了吗?”
因为袖袍的晃动太过细小,故而苏青河只是隐约听到了那声兽吼,又因为那兽吼声音太过飘渺,所以他还以为是镇子外闯进了什么野兽。
“没有啊,清河听到了什么吗?”明叔神色镇定,假意问道。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吧!”看着明叔的样子,苏青河挠了挠头说道。对于镇子外进来野兽,苏青河也觉得不可能,首先不说这些年野兽的不断减少,就说镇民们的防护,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啊。所以他也没太过在意这件事。
“哦,对了,这灵芝成色很好,清河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得不得了啊,每年的一月、四月、八月十五,都能采到这等天材地宝,恩,这灵芝你按照二十次的量,分开给你母亲服用,记得用清水煮沸就可,还有,每次服用时在切下一小块就好,这样的话,这灵芝药力就不会散失掉。”
明叔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岔开话题说道,随后便把那灵芝慎重的包裹了起来,此物不仅对苏青河来说是母亲的救命之物,就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物品。
明叔将灵芝递给苏青河之后,似是很随意的挥了挥袖子,而在这之后,酒馆里的那沁人香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苏青河一心只在灵芝上,对这消失的香气,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