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总显得那么甜蜜,万里无云的天空也为这偏僻的小镇洒下片片光芒,老气横衰的黄牛不紧不慢的咀嚼着稻草,似乎对那不远处无尽金黄视如无睹。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它那份淡然,故而,就算是这小镇中最破旧的酒店,此刻,也显得人潮如流。
“清河,再来一壶酒。”杂乱的酒店里传来一声呼喊,随后就见一个瘦小的男孩应了一声,麻利的提了一壶酒,往那桌子上送去。
“张叔,可别喝醉了啊!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看你高兴的样子,今年的稻谷产量又不错吧?”被叫做清河的男孩本姓为苏,长相极为清秀,若不是他那发育不良的身体,恐怕也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了。
“哈哈,还是清河懂事啊,好,大叔就在喝着一壶了,不喝了,还有啊清河,以后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虽然你明叔不计较,脾气也好,但他也是不容易啊,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多挣点钱吧,呵呵,等大叔家的稻谷下来,我给你娘俩送些去。”中年汉子接过酒壶,黑红的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他身边的两个中年人也是有好的笑了笑,从他们身上的衣着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农民出身。
“那就谢谢大叔了,你们先喝,我去干活了。”苏青河向几位长辈告别会后,就忙着照顾其他客人去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停地穿梭在酒店中。
酒店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在渐暗的日光下,岁月腐蚀的痕迹越加显得沧桑,微暗的小屋内,一群酒客说笑着,与那如同后辈的瘦小身影合在一起,温馨中又透着祥和。
角落里略显破旧的木桌上,菜已经没了大半,酒也还剩少许,张叔还在与两个朋友交谈着,内容里有今年的稻谷,也有家里的情况等等不相尽同,有时候,他们还会说道那个送酒的孩子,只是说到他时,他们眼里似乎都流露出了一种同情之色。
橘红色的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入到了远方群山里,热闹了一天的小镇,也终于得以逐渐平静,小酒馆中,苏青河将最后一条木凳倒放在桌子上,抬起手抹去了额上的汗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清河,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家吧,给,今天酒馆生意好,拿去吧,别再往后山跑了,太晚了,你母亲也会担心的。”
见到苏青河将屋子收拾好,一个约有三十四五的中年人从柜台后走出来,慈祥的拍了拍苏清河的肩膀,又递给了他二十个铜板,看样子正是这间酒店的老板。
看着明叔手中的20个铜板,苏青河显得很是惊愕,20个铜板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虽然并不多,但对于一个生意并不红火的酒馆中的跑堂人员来说,就无亚于一笔高酬了。
“明叔,你已经一天多给我五个铜板了,你自己一人也不容易,这钱我不能收。”苏青河摇了摇头,拒绝了明叔的好意。
“你也说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现在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留这么多钱也没用不是,给你就拿去吧,多为你母亲买点药,也好你天天上山去采,多危险啊。”
明叔抓过苏青河的手,吧20个铜板塞了进去,又顺手递过去了一个篮子,便推着他出了店门。
“明……”
“走吧,别回去晚了。”明叔站在门口,笑着抬手向苏青河摆了摆,示意他别再多言了。
苏青河点了点头,将铜板小心的放在了怀里,转身沉默地走了。他没有再执意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明叔就是这样一个人。
尽管不明白明叔为什么这样照顾自己,但对与别人的善心,我们难道还需什么理由?
他的沉默,是他把所有都放在了心里,现在他还不能做些什么,但总要记得一些什么。
苏青河没有回头,他就迎着今日的最后一点太阳走了下去。他知道,明叔还在后面看着他呢,直至再也见不到他。
残余的夕阳将苏青河的身影拉得老长,已知显得他更加瘦小了。站在门口的明叔看着他有些孤单的身影,突兀的低叹了一声,叹息中,一股与其年龄不符的沧桑之感缭绕其身:“真没想到,昔日的一代天骄,今日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明叔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酒店中,腐朽的木门,传出一声长长的吱呀声,久久不散。
明叔是个很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在所有小镇人的记忆力,他只是十年前以家庭突变,再无一人为由而在此留下的。小镇人们本就朴实,明叔为人又甚是忠厚,所以他不久就与镇民们相处的很好了。
拐进一条小巷里,当苏青河确定了那个帮助了他八年的男人再也看不到他时,就立刻改变了方向,向小镇外重重叠叠的山影折去。
并不是苏青河不听明叔的话,而是他真的能弄到药效不错的草药给母亲治病,既然自己能采到药,又为什么只贪图一时安逸,就要浪费不多的钱呢?
父亲在他没出生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每日的十五个铜板,他实在不想随便花出去。
苏青河十八岁了,十年的艰苦岁月,他已经有能力去撑起一个家了。
尽管苏青河一路是跑着来的,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所以当他到山脚下时,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山里了。看着山体的那一团巨大黑影时,苏青河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跑了进去,完全害怕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补偿吧,当他剥夺了苏青河的幸福时,同时也赠与了他一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对药材特殊的感映,以及所有野兽不敢靠近他的……特殊本事。
而且今天又恰好是时隔三个月的月圆之夜,这一天里,苏青河极大有可能,找到一株疗伤的圣药,所以,无论是谁劝他,苏青河都要上山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