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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当防卫

维尔镇很富有,维尔镇也很贫穷。

富有的是贵族老爷们。维尔镇位于禁忌森林边缘,有河流通往南部平原,有大量的人流穿梭来去,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吸引了无数的商人,这里每天流动的财富多到局外人无法想象。

贫穷的是镇里的佃农。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贵族老爷们耕种田地,照料牲畜,换来勉强的温饱生活。他们如同老爷们购买的工具,除了服从老爷们的安排,没有权利选择其他的生活。

他们最羡慕的不是贵族老爷们的奢侈生活,因为他们知道身份的鸿沟是他们一生也无法跨越的。真正让他们羡慕的是那些自由的平民,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生活方式,也许能获得富足的生活,也许会流落街头,成为比他们更凄惨的契约奴。

但无论如何,人总是会往好的方向去想。契约奴那种和牛马等同的地位,人们是不愿意去多想的。哪怕平民的数量在老爷们的关照下不断的减少,人们还是会希望自己是个例外。过着每天劳累而平淡的生活,还能在偶尔有空的时候想象一下成为自由平民,人们应该感谢本地和顺的天气,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有温驯的河水平静的滋润着每一片土地。

当晨雾在小镇逐渐散去,鲍威尔骑士开始每天的例行巡视,马蹄声划过平静的街道。

喧嚣到深夜的酒馆、会馆、交易所还在沉睡中,想到那些不安分的各路人马,鲍威尔不屑的呸了一声——在心里。虽然鲍威尔很讨厌那些粗鲁的冒险者,肮脏的流窜犯和灵魂已经发臭的无信仰者,甚至包括那些外表衣冠楚楚,内心阴险狡诈的商人。

但也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些人的存在,才让鲍威尔有了现在令人满意的生活。是的,鲍威尔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或许受命于卡图尔子爵大人来管理维尔镇,是鲍威尔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在这里混迹的每一个人——当然,这不包括子爵大人派来的税务官——都得尊敬鲍威尔骑士老爷,必须是尊敬!虽然他无法保证谁能办成事情,但他却能保证谁一定办不成事情。所以鲍威尔骑士每天获得的尊敬,足以让他容忍某些讨厌的事物。

比如现在经过的街道旁边精美的魔法师议会的分支机构。他们总是如同最敏锐的猎狗一样,找到任何一个有油水的地方,伸出他们的爪牙,吸食最肥美的部分。当然,鲍威尔必须忍住对他们的厌恶,甚至表情都不能有所不恭。

不只是他,连卡图尔子爵大人都不能对他们有所不恭。或许具体的办事人员,身份要比子爵大人低几个层级,但他们背后的魔法师议会,却是卡图尔子爵大人不愿意去招惹的。

“赞美你,高贵而勇武的鲍威尔骑士先生!”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鲍威尔心情总算变好起来。一个瘦小但很机灵的小子,为鲍威尔先生献上清晨最新鲜的水果,并恭敬的亲吻鲍威尔的靴子,送上祝福。声音和态度有足够的尊敬,但又没有阿谀奉承的臭气。

“嗯…”从鼻子里发出意味难明的声音,让士兵们接过水果,扔出几枚铜子儿,鲍威尔继续巡视。那是个大概叫肖恩还是卡恩或者其他什么的孩子,很机灵的家伙。每天和其他镇民一样,带给鲍威尔骑士尊敬和好心情。

不断有人跟鲍威尔打招呼,送上赞美,这让他的心情一直保持着愉悦的状态。一直到某些不太一样的情况出现。

“马库斯,带上你的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不少人拥挤到小镇边的码头附近,鲍威尔老远就能看到,这让他的好心情开始发生改变。所以熟悉鲍威尔的马库斯立刻带上5名士兵跑向码头方向。

此时的码头上确实有热闹可看,这让早起的镇民,尤其是到河边洗衣服的女人们很高兴。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比他们还要惨上几倍的人。

“看,河上来了个野人,还在喊叫呢!”人们一边指点一边交流。

“乃司徒米特有啊……买内木椅子安南!俺们掐例子!”

“卧槽!你们这儿不是北欧吗?这是哪儿啊?你们听不懂英语?说好的国际语言呢?”码头上靠着木筏子,木筏上有个野人正在上蹿下跳,大呼小叫。

这个野人正是安南。

17天了,一直到昨天天黑,安南总算是看到了人烟。激动完了,安南又找了个隐蔽的河湾靠岸,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番,并仔细的梳洗了一通,毕竟他的形象实在有点不忍直视了。等天一亮,就将木筏子撑到了小镇码头前的河道。

经过两个月的丛林生活,安南已经与野人极其相似。所幸茂盛的头发胡子洗的还算干净,脸上身上也没什么污垢,所以大致还能看出来是人类,只是身上的兽皮裙和皮甲实在是没什么美感。所以兴奋过后,让他在这帮“北欧人士”面前有些羞涩——这不是丢咱中国人的脸吗?

“话说你们对保留传统文化还真是下足了工夫,不像咱们国家,全部是钢筋水泥楼了!”看着浓厚古典风味的小镇,安南紧张了两个月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码头边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增多,议论纷纷。一声威猛的吼声镇住了所有人的热议,都散开码头正面的空地进入看热闹状态。

“这里是卡图尔子爵大人治下的维尔镇,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离开,或者赌一赌我的士兵们的箭术!”马库斯一看到木筏上的野蛮人,就让士兵们拿起了弓箭,野蛮人是大多数贵族老爷们都不欢迎的人。他们不会种地,不会照料牲畜,反而会引起一些斗殴之类的治安事件。而治安事件是鲍威尔骑士很讨厌的东西,所以马库斯必须帮鲍威尔先生解决这个问题。

等安南看清岸上的情况,彻底的呆滞了。他的感知力没有让他感觉到真正的危险,但是士兵的盔甲和武器,让一个徘徊在心头的幽灵彻底攫住了他的心灵。

“弓箭?盔甲?”安南的思绪凌乱了:“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是某些原生态旅游的小镇,一会儿就找个公用电话,打电话回家!国际航班,回国……”

危险的感知让安南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岸上的士兵拉开弓箭,真正开始瞄准了安南,只要一撒放,致命的箭支就会射来。他迅速将撑杆放在了木筏上,张开双手,并用脚将长长短短的标枪扒拉整齐。丛林里生活了两个月的安南,在与野兽争食的日子里,血脉中的彪悍精神已经彻底唤醒。

“听清楚!我没有恶意!但如果你们知道法律的话,应该明白——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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