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透明的蓝天,象一张丝手帕,蓝天上停留一些细碎而洁白的云块,象是绣在纱巾上的花朵。润红的娇阳为沧州大地添加了一抹色彩,美的娇艳。
沧州城外,剑气纵横,刀戈剑戟之声响彻云霄,却是打破了这如画般的一天。
剑气所至之处,野草树木纷纷折腰,而剑气所指之处黑气升腾,黑气所到之处,花草皆变枯黄,生机断绝。二者交织数个时辰,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忽然,剑气交织处传来一声怒哼,响彻九霄。
“好贼子,百年前你魔道退出中土,立誓千年之内不犯中土之地,如今未曾期满,何以出现此处”。剑气随着这声怒吼,忽的凝至一处,变得有如实质般透明,剑气周遭寒风凌冽,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
黑色雾气在空中翻滚,渐渐竟化作人形。
“嘿嘿嘿”低沉的笑声自雾气中传出,却并未回答对面之人,“凝神剑气,竟让自己化身剑气,攻守兼备,无坚不摧。早料到此行会有些变数,却不曾想还能遇到阁下这样的高人,不知是玄天宗亦或是浩气阁当下哪位?”低沉之语反问道。
“想知道,先接下本座这一剑再说”,话毕,已经凝成一线的化实剑气瞬间射出,速度之快肉眼都难以看清,黑色雾气中的人影双手极快的打出法觉,却似乎为时已晚,透明剑气一下子射入黑色雾气之中。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中,那黑色雾气凝练出的人影自剑气射入后,却是越鼓越大,渐渐失去了原先的人形,逐渐变成了球状,黑色的圆球外黑色升腾,像极了翻滚着的海面。
忽然,像是平静的水面丢入了一块石头。整个空间忽的破碎开来,空中的黑色气体形成的圆球一下子爆裂开来,实质般的剑气夹杂着黑色的雾气在天地间旋转,摧古拉朽般斩断了附近的花草和树木。
良久,剑气与黑色雾气分开,在虚空中搅动数周,渐渐幻化出一道人影。长剑在握,灰色儒衫无风自动,坚毅的脸庞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黑色雾气在空中翻滚,渐渐暗淡下去,现出一个身着黑袍,脸带黑纱的枯瘦身影。
“好剑,好剑。”枯瘦男子大笑数声,声音格外苍老,向儒袍男子看去,“想不到刚到中土数日,便遇到阁下这样的人物,不知阁下是?”
面对黑袍老者的数次发问,儒衫男子并未放低戒备,单手执剑道“阁下既接得我一剑,当知我姓名,在下玄天宗柳禅一。敢问阁下是?”
“嘿嘿,”黑袍老者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的恶鬼一般“原来是专修剑道的玄天宗傲剑堂堂主,难怪能将自身凝练成剑,如今一见,果真不凡。不过在下身份,却是无法相告,若他日再见,定当告知。”
柳禅一怒哼一声,心道自己表明身份,对方不但没有丝毫顾忌,反而放自己这么大一个鸽子,让脾气火爆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一捥剑花就要出手。
黑袍人似乎早知道柳禅一要出手,立刻摆摆手,说道“柳堂主且慢动手,你我心知无法奈何对方,再打下去,万一伤了附近百姓可就不好了。”
“妖人何必逞强,我虽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你,但这里是中土,不是北疆塞外,待会自有我正道人士被你我打斗之声吸引而来,到时你插翅也难飞。”
“哈哈哈….”听了柳禅一的话,黑袍老者却放肆的大笑起来“柳堂主莫不是久居山门,忘了这中土之势?此处沧州,乃是修真之人极少的地界,即便是有,也是那些不入流的低阶修真,修为至你我境界,我还会在乎那些人?若不是为了那玄天之物,想来柳堂主也不会出现在此地吧。”
“果然,”柳禅一心头微凝,却面不改色,对黑衣人说道“看来阁下此行,势必也是为了那近日出世的玄天之物?”说完,手中长剑发出一声轻吟,似要脱手而出。
“哼”黑衣之人冷冷的回答道“自然如此,玄天之物何等稀少,既被老夫撞见,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不过柳堂主也不必紧张,玄天之物我并未寻得,相比柳堂主也是两手空空吧。”
“玄天之物何等通灵,但凡寻得者无一不是大机缘之士,即便我此行并未寻到,也不会被你魔教妖人钻得空子。”柳禅一说完,长剑一指,便要出剑。
黑衣男子见此急退数丈,周身黑气翻滚,瞬间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黑衣老人虽然嘴上轻松,但对上中土正道数一数二的强者,仍是心中戒备非常。
“柳堂主,此地已无灵物气息,想来此物已被人寻得或是早已通灵,自行隐匿了行迹,我等在此斗法已无任何意义,老夫先行离去。”黑袍老者说完,被黑气包裹的身体渐渐虚化,逐渐变的透明。
“破碎虚空?阁下当真好手段”。看着黑衣人想要离去,柳禅一自知无法留住此人,而先前黑袍老者的话也让他顾忌非常,脑中思虑万千,终是放下执剑之手,“阁下此行既被我撞见,你我正魔两道的跳跃也算被毁,他日我正道定当要你魔教偿还违约之誓。”
“哈哈哈”。空中黑衣老者的身体已极近透明,“我圣教得此百年修养,元气已恢复,较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离我圣教重回中土之日已不远,你等安心在此恭候我圣教驾临吧,哈哈哈哈……”声音渐渐变得虚无缥缈,黑衣老者的身形也彻底失去行迹。
等到黑衣老者离去,柳禅一又在附近搜索一番,确定灵物已如黑衣人所说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化身剑气,向玄天宗所在的中州方向飞驰而去。
寂静的平原上刮起一阵微风,拂过了大战后的荒芜之地。剩下的,唯有宁静。
距柳禅一离去已有数个时辰,原本的大战之地的某处,却蓦然升腾起一股黑气,皆知黑气四周虚空一阵扭曲,闪现出一道黑色身影,正是和柳禅一相战的黑袍老者。老者现身后,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嘴角处的面纱,浸出一道艳丽的红。老者望着柳禅一消失的方向,眼神凌厉。
“玄天宗四大堂主,果然身手不凡,幸好我以秘术强行提升了自己的修为,恐怕这次真要栽在此处,想不到苍穹那老儿竟然让四大堂主之一前来寻找,我倒是失策。若是像这样的高手正道再多出个五指之数。我圣教大业岂不是要腹水东流。”老者的眼神愈发的冰冷,“破碎虚空,破碎虚空,我何时才能真正练成啊。”老者一顿足,化作一缕黑烟,转瞬消散不见。
中州,玄天宗,玄天大殿。
苍穹上人一如既往的立于三清像前,丁不奇、苏问、韩酒尊三大堂主立于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多久,破空之声传来,剑光遁落,现出柳禅一的身影。
“如何”?苍穹上人并未转身,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折,淡淡的说道。
“果然不出掌门师兄所料,此行师弟一无所获。”柳禅一说完,还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其行径倒与其年龄十分不符,惹的其他三位堂主皆掩嘴而笑。
“玄天之物,何等通灵,若只凭千里之外的那一点异像便能寻的着,此物,还会如此神妙吗。”似乎早知道答案,听到柳禅一的回答,苍穹上人的口气却透出了一丝丝失望。想来,此行柳禅一是否有收获,苍穹上人心中也是十分关心的。
“不过此行,师弟却有着另一番发现。”正当众人惋惜之时,柳禅一却开口道。接着,便把沧州一战的经过向在场之人详细的道出。
原来,柳禅一看到灵宝出世的异象后,不顾苍穹的阻拦,执意要前往寻找一番,却在途中遇到了同样在搜寻的黑衣老者,柳禅一何等人物,自然一眼认出此人所习之法乃是出自魔教,自然出手想擒住此人,却不曾想对方居然能和自己斗个旗鼓相当,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听完事情的经过,踏雪堂堂主苏问对苍穹上人说道“掌门师兄,柳师弟的修为已至化虚巅峰,所遇之人能与其相斗不落下风,想来魔教已经违背了誓约,加上那人临行前的话,恐怕魔教,势必要卷土重来了。”
苍穹上人沉吟良久,说道“看来柳师弟此行并不算是一无所获,如今魔教想重回中土,我等自然要备好大礼接待。”
“掌门师兄”,白虎堂堂主丁不奇向苍穹上人说道“据闻魔教近日在澜州闹得腥风血雨,不知掌门师兄可有应对之策?”
“早先我已让小徒狄云和凌瑶师侄前往澜州,本以为是魔教的宵小作祟,让他二人自行处理,如今看来,魔教既已违背誓言,澜州估计此刻已是高手云集,为不出意外,还请各位师兄师弟派出门下弟子前往澜州相助。”苍穹上人沉吟片刻说道“以各位爱徒之力齐布四象两仪阵,即便是化虚强者,也当能自保”。
听到苍穹上人之令,在场四大堂主齐声应命。
玄天大殿之上,乌云渐渐遮蔽了天空。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