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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话 再见!祖母!

穆霖被爆炸的冲击**出去很远,但他并没有受到伤害。仅仅是一瞬间失去了直觉,他很快又恢复了意识。

田烛焦急的冲向穆霖,手上紧攥着的细索也松懈了下来。人们也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少年身上。龙已经被束缚住了,接下来就是要处置她了。

然而那红龙已经半闭上的双眼忽然又再次的瞪圆,她似乎并不愿意屈服于无法抗拒的命运,想要竭尽全力进行殊死抵抗。她用尽全力的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小心!”田长老和穆霖一齐大声的叫了出来,他们都发现了红龙凸起了她的腹部。显然,这将是一次充满破坏力的最终一击。

“轰!”的一声,一团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疯狂的冲向人群。那仿佛一团熔岩似的火球不断地发出噼啪的声响,上面的火焰也越来越明亮的燃烧着。那火球噼噼啪啪的飞出去了很远,“咚”的落到了地上,又弹了起来,那火焰似乎因为撞击地面的一下而变得更加的疯狂而不稳定,狂乱的燃烧了起来,最终“轰隆”的一声,在一小片房屋周围爆炸开来。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穆霖突然疯狂的叫了起来,他爬起身抓起短剑冲向那倒下的红龙。红龙似乎用轻蔑的眼神在看着他。穆霖一个箭步跃起,用尽力气向龙喉刺去。短剑狠狠的插进了龙鳞下面的皮肤之中,穆霖右脚一蹬,以短剑为圆心,在龙身上跳过了一道圆弧,将短剑在龙喉中旋转了半圈,稳稳的落在了龙的后颈处。随着穆霖手臂的收回,短剑也“噗”的抽了出来,那绿色的龙血从龙喉喷涌而出,红龙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失去了光芒。

穆霖半蹲着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他仿佛弹出去一般的跳起,冲向那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房屋,发疯一般的用手去推开那正在熊熊燃烧的残骸。

“住手!”田长老和几个男人赶了过去,奋力将他拉了出来。

“不!放开我!”穆霖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然而一切都已成定局,陈祖母在爆炸中失去了生命,所有与她相关的一切,都随着那跳跃着的火焰化为了乌有。

火光中疯狂的穆霖与沉静的田烛,一个火红色瞳仁里闪烁着的是沉默的平静,而另一个蓝色的瞳仁中燃烧着的则是绝望的悲伤。

祖母死了。

穆霖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父亲,母亲,现在连祖母也被那龙夺走了生命!

巨大的伤痛与愤怒正在疯狂的噬咬着穆霖本已破碎不堪的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龙!

他终于累了,不再挣扎,任由人们搀扶着他离开了那一片还未燃烧尽的断壁残垣。

火光中的人们并没有战胜龙的喜悦。他们从来不曾因为战胜龙而有过任何喜悦。每一次与龙的较量,即使最终战胜龙,所付出的代价,也都是沉重的。这是极门人的祖先所选择的道路,他们选择了这充满艰险与悲伤的人生,并世世代代的坚守了下来。然而这悲痛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的给穆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曾经在战斗中死于龙爪之下的父母,如今又死在龙息中祖母,他们都使得穆霖承受了本不应该由他的年纪承受的痛苦与磨砺。此刻的他已经十分的疲惫,没有丝毫力气再去做什么挣扎。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越来越远的那片熟悉的、已经化作火海的房屋,任由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穆霖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极门的夜又恢复了宁静,悲伤的情绪弥漫在整个村子的上空。深受人们尊敬爱戴的祖母,那个慈祥和善的老人,在战斗中不幸失去了生命。人们简单的处理了龙的尸体,为陈祖母做了简短的哀悼,整个极门又重新变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安宁而美好。

田烛呆呆的坐在天极湖畔,望着漫天的繁星,回忆着祖母慈祥的模样,回忆着方才疯狂的穆霖。他很清楚穆霖的痛苦,但却无能为力。此时的他无法安眠,一心只担忧着穆霖的情况。

从小时候起,穆霖就是田烛唯一的朋友与伙伴。极门人丁稀少,穆霖与田烛的双双降世给整个极门都带来了勃勃生机。人们都充满爱意的关照祝福着这两个生于云端的孩子。随着岁月的流逝,两个孩子健康而迅速的成长了起来。穆霖皮肤黝黑,身材健壮,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眸,性格争强好胜;田烛皮肤白皙,身形瘦弱,眼睛是独特的红色,总喜欢默默的做喜欢的事;这一动一静的性格使得两人既相处的十分和睦,又有着各自的特点喜好。大多数时候,都是穆霖在照顾着田烛,仿佛一位大哥照料自己的弟弟一般;而当穆霖倔强的性格脾气遇到阻碍的时候,田烛便会低声细语的劝解他,俨然一副成人模样。田烛也在为祖母的逝去而感到悲痛,但他更加担心的是穆霖的状况。他比其他大人都更了解穆霖,自从六年前穆霖失去了父母,他的性格就变的更加的暴躁易怒,没有安全感,十分容易因为怀疑而和其他人产生冲突。他担心穆霖醒过来又不多加思考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无法排解心中积郁的他听不进那悲伤的恸歌,也无法安然入睡,一个人跑到天极湖畔,想要借着湖水的凉气平静一下内心的情绪。

田烛托着下巴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出神的望着宛若银镜的湖水。

远远的从湖中飘过来了什么东西。

天极湖位于高崖之上,由冰川融水汇集而成,水温极低,没有任何活物存在与湖中。此刻飘来的物体让田烛感到一些惊讶,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一件怎样的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他跳下巨石,向着那飘来的物体走去。他随手捡起一根枯木,把那东西一点点的拨靠了岸。

随着越来越近,田烛也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漂浮在水面之上的只是它的一小部分。他没有多想,蹲下身去捞出了那颗蛋。

致密而精细的细小鳞片覆盖住了整颗蛋,虽然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飘了不知多久,蛋依旧还带着温暖的热度。

这……是一颗龙蛋!

田烛捧着龙蛋,吃惊的合不拢嘴。恰才还在与自己周旋的那只成年红龙已经被杀死,现在又出现了一颗失去了保护与照料的龙蛋!

这突如其来的龙蛋让田烛着实高兴了起来。田烛与穆霖不同,尽管在战斗中,他的母亲被龙夺走了生命,但田烛依然相信龙是极具智慧的生物,他愿意与龙进行友好的互动。他相信终会有机会能够与龙族心意相通,他希望能够与龙族平等的相处,以来换取极门的和平。

如果能够亲自抚养一条龙,从幼时开始就能观察龙的行为举动,就能更好的去理解龙了。这枚龙蛋对于田烛来说,实在是意义非凡。

但极门的所有人都深受龙族骚扰之苦,这种困苦的境地已经持续了不知多久。刚刚最受人们敬爱的祖母又是被龙夺去了生命,这更是加剧了人们对龙的仇视。如果此时贸然把龙蛋带回去,它一定会被愤怒的人们摧毁的。

那么就只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的孵化出来了。

不仅仅是瞒住大人们那么简单,更艰难的是,要避免被穆霖发现。

田烛抱着龙蛋思考了一会儿,抱起龙蛋,一溜烟的跑开了。

他打算把龙蛋藏在家里!这真是个大胆而危险的决定!

尽管很清楚如果被发现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局面,但在田烛的心中,对于龙的渴望已经战胜了恐惧与悲伤。何况他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是,如果真的能够驯养一条龙,并掌握与龙打交道的方法,就可以一劳永逸的彻底避免那些痛苦的经历了。

田烛并没有饲养龙的经验,其他人也没有,整个极门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与龙打交道。田烛只是隐约的记得年幼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位探险家说过,不同的龙蛋会在不同的条件下孵化。田烛一溜烟的跑回了家,反锁上房间的门,小心的拿出龙蛋,在火光下仔细的端详着。

龙蛋银色的鳞片致密而整齐的覆盖在整颗蛋的表面,细腻的反射着跳动的火光。田烛捧着龙蛋,躺在床上端详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田烛猛的醒了过来,他恍惚的揉了揉眼睛,猛地想起昨夜的那颗龙蛋,忙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蛋还在,田烛松了口气。天色还早,田烛出去喝了口水,又回来继续倒下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从窗户笔直的晒在田烛的脸上。

即使前一夜发生了再多的不幸的事,这依旧是个美好的早上。

田烛用力的伸展着四肢,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突然他意识到,窗户是开着的。

散落在地上的几片蛋壳使田烛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

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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