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起倦怠的双脚我走在那,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灯光越过我把我的影子照得越发的暗。
我发现,在夜间,下了车的话他好像不会去关车门。他似乎没有那样习惯,是惰性么,决不是。
那天,还是个夏天,我自然而然的站在车前挡了他的去路。
"你疯了?会死的!别任性,好不好,楘络。"他的身影急急的在地上游动,越离我近一些地上的影就略暗一寸,感觉像醉酒人在河里伐舟一样,晃荡几下又加上有风的天气那舟子就要翻倒了似的,他干吗这么激动——这一切都是车大灯在作祟。
而我也终于开口:"咒吧,咒吧,反正死不了。"我俩的衣服还是湿的。就算风把我这酒红色的长发吹干了,衣服也是干不了的——头轻脚重和头重脚轻一样令我无法靠他太近,意识到这点,我就有些负气的说:"你干吗停啊"反正我欠你的,这辈怎么算,也抵不了的债,那些"对不起,我道歉"之类的话就留着这世艳俗透底的胭脂用吧,——表面功夫而已。可什么也不做未免就有些寒伧了,所以那天还是不由自主的先他一步对他说了声"对不起,是我太坏了",这句俗不可耐的话令他一怔,忧郁的看着我,当时,我顿时就更加内疚了。
他别过脸去,情愿看着远方树叶左右浮动无趣的样子,也不再看我一眼。
那一刻,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那时看着他的侧脸我茫然地想起他抱着我的样子,在桥板上一下起身一下又蹲下去时像孩童般弄丟一件心爱之物之后出现困惑无助以及伤心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现在,看来"自责"更贴切点,难道不是嘛?
他觉得,他爷爷布的那盘釜底抽薪的局,他,无奈也身在其中,所以内疚了?我不确定。但是你无奈不无奈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到底是,你连着你爷爷甚至是你哥活着的,有些事,你就是那么做了。我无法原谅,终于你欠我的了,我欠你的也终于再也抵不过你欠我的债,所以,等着。这是深秋那月盯着海滩上那具凉冰冰的尸体时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却殊不知错的离谱。
"我也哭了,看着你走了,头也不回的,我就哭了"那天,还不是初秋更不是深秋的夜里,盛夏的蝉噪却已然扰乱了次序,而我也是茫然地说着。
他无力地说:"再等等吧,楘络,到时候他会过来接你,说好的就会来…"
"那你干吗刚才不往那边直接走掉!"我指指他背后那个方向——他该往那走,而这个方向里有我,他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的,放心不下狠不下心却踌躇着,他的沉默令我更加认定。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我说:"你送送我吧,张墨。。是你带我出来的!"他始终看着一处,沉默着,不发一言。
我不晓得他的抑郁症到了哪个程度,事情有了转机是在我伸出右手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