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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一个人

上学比上班好的原因之一就是一年会有两次非常过瘾的假期,如各位同学所愿,很快暑假来了。最后一天考完试后,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假期怎么过,只有米乐和子浩两个人驱车早早的离开了。车上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放假了,到哪里玩啊?”子浩说。

“要去做义工,”

“去哪里做啊?”子浩好奇的追问道。

“我一直都在一家狗狗收养所做义工,帮忙照顾那些被遗弃的狗狗。”

“哦!”子浩好像恍然大悟。

放假的这段日子,每隔几天米乐都会去收养所,帮狗狗洗澡,带狗狗看病,她很喜欢狗,也很善良,所以每个假期她都会到这里来帮忙照顾,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天早上,米乐刚刚起床,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之后,接通。“喂,子浩,有什么事吗?”米乐走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漱。“没什么事,你今天去收养所吗?”子浩试探的问道。“嗯,一会儿就去,”米乐嘴里含着泡沫,模糊地讲着。“哦,那拜了!”子浩挂断了电话。米乐感觉很奇怪,无缘无故的问这些,收起电话后,也没再多想。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就坐车出发了,来到收养所,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大雪球去洗澡了。米乐拿着水管轻轻地冲走大雪球身上的泥土,大雪球时不时的甩着长长的绒毛,和米乐嬉戏着,溅的水到处都是。突然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米乐“啊”的一声站了起来,退到好远。定下神来,才发现是林子浩,米乐拿起手中的干抹布狠狠的丢了过去,喊道:“林子浩,混蛋你,”子浩一把抓住抹布,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敢笑,信不信我把水喷到你身上,”米乐做了个假动作,子浩吓得连连道歉,米乐这才罢休。慢慢地走回去,两个人都蹲下来,米乐让子浩蹲到一边去,免得溅了一身水,又惹得他不自在。米乐继续给大雪球洗澡,一边洗着,一边和子浩聊天,“你怎么会来?”“在家呆着无聊,就来了啊!”“怎么几天不见,想我了?”米乐做出一个挑逗的表情,“没有,”子浩故意转过头去,“切!”米乐装作有些气愤的样子,两个人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大雪球,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它被主人丢在马路上,好可怜的。”米乐抬起头,看见子浩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些被吓到了,米乐抬起手在子浩面前挥了挥,子浩这才缓过神来。“吓死了,我还以为傻了,”米乐打趣着说。子浩站起身,向大雪球走过来,大雪球又甩了甩,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子浩又退了几步,没敢再走近。

一整天的工作过后,米乐和工作人员告别,和子浩一起离开了,车上两个人聊得很开心,但是米乐一直在包里找什么东西,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停车,”米乐命令子浩,子浩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表现的不知所措,“停车啊!我叫你停车。”子浩只好照做,把车停在了路边,“大小姐,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把眼睛闭上,手伸出来,”米乐从包里拿出一条手链,戴在了子浩的手腕上。“好了,快看!”子浩睁开眼睛,仔细端详着手链,脸上带着微笑。“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了,不是欠你个生日礼物吗?现在给你了哦,以后不要再向我讨要了。而且这个手链不只你有,我和方南也有哦,这是只属于我们三个的。”米乐说话时的表情又好笑又有些可爱,她把方南的交给子浩,让他转交给方南。就在米乐转头的瞬间,子浩微微起身亲吻了米乐的额头,米乐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是除了哥哥以外第一个男生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米乐有些错愕,忙转过头,缩回来,心跳得飞快,连米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朋友之间这样的动作也很正常吧!子浩的一声轻咳,打断了米乐胡思乱想的念头,“真的要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子浩也有些尴尬,米乐没有出声。一路上充满了快乐的味道,朋友之间的友谊,和那些永远说不清的秘密。

作为朋友,米乐和子浩的联系明显的多于方南,由于米乐已经不再去酒吧,方南也忙得走不开,所以三个人只是偶尔的出去吃个饭,小聚一场。没多久,方南休假,三个人约好出去玩,经过米乐的再三要求下,三个人决定最后的地点是游乐场。这一天,一大早,三人便出发来到了游乐场,过山车,海盗船,升降机等等,刺激的不刺激的,都通通玩遍了,一天下来,他们三人疲惫不堪,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子浩打了一通电话,先回到了车上,不一会儿,米乐也回来了,不过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子浩忙拿着一件外套从车里出来,披在了米乐身上,并随意的整理着她的头发,米乐抬起头,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默默地,好像要说什么。突然两个人被喊声吓了一跳,都忙着退了一步,子浩不知所措的把手收回来,米乐也六神无主的整理着衣服,子浩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说:“怎么才回来,快上车吧!该回去了。”“我去买水了,”于是一人丢了一瓶水,三个人上了车,离开了游乐场。回去的路上,米乐和方南都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子浩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的转过头看着米乐,心想这丫头平时张牙舞爪,睡着了还有些可爱,不知不觉的子浩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快乐的假期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匆匆的度过,子浩和米乐都戴上了同一款手链,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手链,链子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每个人只有一个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简单到特别。新学期,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同样的喜欢(当然是朱蒂喜欢林子浩),同样的友谊(当然是林子浩和米乐),可是人们的心里却想着不一样的事。一切都如往常那么平静,却又在一瞬间变得啼笑皆非。

快乐的人希望更快乐,不快乐的人寻找快乐。但有人问:“快乐会永远存在吗?”很多人都这么奢望,但是又落空。人以为自己很强大,可在老天面前渺小的都不如一只蚂蚁。或许人真的很贪婪,希望好的事永远不要结束,哪怕再让自己多笑一秒都好,可世事总是拿人开玩笑,快乐短暂的留不住,而悲伤那道疤痕却总是抹不平。

10月2日,星期六,今天是米乐的生日,这一年她20岁,这次对她来说应该不会再孤独了,因为多了朋友。哥哥今天不加班,所以答应米乐会早早的回来,还说要给她买个大蛋糕,米乐的心情真像春天的花开得灿烂。子浩和方南下午便来到了米乐家,也带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在方南的百般夸张下,米乐终于接受了他口中说的20岁生日对一个人多么多么重要的这种说法,虽然整个过程米乐一直很怀疑,子浩也在一旁偷笑,但最后庆祝生日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了方南,他自己也乐此不疲。

看来是早有准备,方南飞快的从车上拿来气球,丝带还有很多装饰品,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方南开始手忙脚乱的布置起来,子浩和米乐也看不过去,起身帮忙,在三个人的齐心协力下,工作才得以很快就做完。米乐看了看时间,16点一刻,应该可以煮饭了,于是进厨房,洗菜,煮饭,烧菜,样样都做的熟练有序。17点半,香喷喷的饭菜就已经上桌了,两个男生看得目瞪口呆,不停地夸米乐还真有一手,米乐也只是笑笑。看了看时间,哥哥这个时辰应该快回来了,她便坐在沙发上,等着。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打破屋子里的寂静。那清脆的声音,让人有些发慌,害怕。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事情就要发生,老天永远不会可怜一个人到,会通知悲伤与灾难的到来。

米乐的手机突然响了,击碎所有的寂静,不禁吓得三个人心里发毛,同样陌生的号码,让米乐想起了不久前哥哥出事故的场面,于是心里产生了些许的不安,或许真的是心理感应,可以让人们产生不详的预感。

按下了绿色键,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您好,请问是米乐小姐吗?”

米乐呆呆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回答道:“是。”

“这里是××医院,您的家属出了车祸,······”

接下来的一些话,在米乐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她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手机从手中滑下来,没有挂断,里面响着一连串的忙音。

子浩和方南好像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从米乐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发生什么事了?米乐,”子浩开口问道。

米乐站起身,拿上衣服,“送我去医院,”米乐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路上,米乐什么话都没说,直直的盯着前方,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子浩看得出她的着急与不安,或许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于是伸出一只手覆在米乐的手上,也许这样一个动作在其他的时候会有一些浪漫和感动,可是此时此刻连一点安慰也给不了。米乐转过头看着子浩,子浩也转过头,对米乐说:“会没事的,”她心里也希望会没事的,可是要来的终究会来。

事后问起米乐,她应该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进医院,走到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亮着,米乐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椅子远比现在的自己温暖的多,子浩也做了下来,方南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凝固了,连一秒钟都过得让人难耐。灯一直亮着,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米乐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米乐突然站起身,三个人纷纷站在医生面前,“医生,我哥哥他······”米乐还是镇静的问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是死者的家属吧!由于撞击的太严重,头部先着地,头骨已经粉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泰然的说着。医生总是这么潇洒,可以谈笑风生似的说起一个人的死亡,可是这种伤口在活着的人心中渐渐地成脓,久久不能愈合。

原来,米诺本是很早就回来了,但是在十字路口处,绿灯通行后,左侧一辆轿车闯红灯行驶过来,正中央处与米诺相撞,由于车速过快,米诺被撞出十几米远,头部着地,头骨粉碎,大出血死亡。

米乐像是被雷电击中了头,大脑一片空白,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后退了几步,扶着椅子坐下。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时刻,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医生护士陆陆续续的从手术室走出来,对于这些日常工作,他们早已经麻木了。米乐终究还是要走进去看上一眼,她挪着像灌了铅的脚,一步一步的靠近,短短的几步路,好像可以走上几个世纪。她走到哥哥身边,轻轻地拉下盖在脸上的布,那一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从来没看过这张脸这样苍白过,双眼紧闭着,她希望哥哥突然睁开眼睛,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后把哭的像只花猫的她抱在怀里,可是这些不会发生了,永远都不会。米乐抓着哥哥的手,哽咽着,感受着他的温度冰冷的传入自己的身体。

“哥,哥,你看看我,我是米乐,哥,”米乐一声声的叫着,摇晃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身体。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过要很早回来,还带了蛋糕,我已经做好了饭,再不走,就凉了,你快起来啊!哥,哥,”渐渐地,米乐喊得声嘶力竭,瘫坐在地上。

“别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结果你们都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眼泪已经不再继续流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过了许久,米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子浩扶着她走出了手术室,方南也在忙着办理相关的手续,趁着米乐坐在那里的工夫,子浩接了一通电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几天,有点事,就在公寓那边住了,你先睡吧!”子浩匆匆的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发现米乐已经离开了。她一个人,沿着走廊走着,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会儿就出了医院,一步步的走向对面的马路,街道上车像流水一样来回的穿梭,一辆出租车飞快的向她驶过来,明晃晃的车灯让米乐睁不开眼睛,她站在公路上,一动不动,车越来越近,司机鸣笛警告她离开。她以为很快可以再见到哥哥的笑容,可是突然,一个人把她拽了回来,并且紧紧地抱着她,“你疯了吗?米乐,”子浩生气的喊着,他回过头后,发现米乐不在,便满医院的找她,经过打听后,知道她向这边走过来,自己才赶来,及时拉回了米乐。

“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活?他们都离开了,”米乐流着眼泪,绝望的看着子浩,

“听我说,你哥他希望你好好的,你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方南啊!听话,我们回去吧!”子浩的一席话,让米乐渐渐地平静下来。子浩给方南打了一通电话,便扶着米乐上了车。

一路上,米乐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一个字。平时的灿烂霓虹,今晚也成了灰白色。白天才通过电话的人,说离开就离开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就匆匆的离开了。米乐不敢再去想象,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行泪从眼角簌簌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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