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中午,说不上是太过炎热,却也给人一种犹似身处闷炉中的闷闷感。易尘此刻就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从脚底,油然而生到头顶。
也无怪乎易尘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要是某一天,当你从被窝里刚刚爬起来,就有一个穿着端正的人,问你一个人尽皆知的,而且已经失踪了上百年的人,你会是什么反应?怕当即就会认为对方不是神经不正常,就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鉴于这名青衣女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是感觉到很奇怪,易尘尴尬的咳了一声,也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前辈似乎还不知道吧?前辈口中的依钒,连同他的亲友,早已经失踪了有五百多年了……”
“依钒已经失踪了五百多年!?”
青衣女子听到易尘的回答,那对宛若新月的眼眸,也同样是在此刻泛起了剧烈波动,脸上也是写满了无比的惊诧!片刻后,她终于是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喃喃到末,青衣女子的眼神陡然变得狠烈起来,犹如数以万计的尖刀,直直的射向易尘,浑身的精气也是在瞬间变得异常猛烈,压制着易尘步步巨退!
然而,那名青衣女子却依然不为所动。虚步一踏,人便已出现在了易尘的眼前,紧紧地抓住易尘的肩膀,厉声大喝:“你敢说你不是依钒?!依钒!你不要再施展障眼法骗我了!你身上的那股精气,没有谁能比我更熟悉了解的!就算是化成了灰,我还依旧记得!我整整苦等了你五百年!五百年啊!在这毫无人烟的云峰崖底守了这么久,你如今却又是想要再一次骗我!”厉喝到末,那股纤细的声音却是变成了咆哮,仿若是天雷一般,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
不怪这名青衣女子会如此的失态。等待五百年,对于每一个正常人来说这都是无法能够办到的事了。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够等待上二十年便几乎就是最大的极限了,更何况还会是五百年!然而,就在这个人以为自己的等待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这个等待,依旧就像是一张空头支票一样的遥遥无期,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易的接受?
而且,特别是对面的这个人,和依钒几乎是从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不仅是长相、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姿态相似,甚至是这个人所散发出来的精气,都像极了当年皓月当空下,亲口允诺要为自己带来永恒幸福的那个男人--依钒!你说,她怎么可能会相信易尘他口中所说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不会将易尘,当做是她苦苦守候了五百年的依钒!
“前辈!这…这一切都是真的!依钒…仙帝早已…失踪了五百多年了!”易尘这时候才惊诧地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位至尊强者--依钒!此刻也是拼尽全力的运用起自己全身的精气,艰难的来抵御自己面前这位情绪看似失控的青衣女子。
但是令易尘措手不及的是,这名青衣女子的功力极其之高!易尘恐怕就算对方她是王阶强者都不为过!单凭自己这个人阶九星后期的实力,不仅看不穿她的实力,甚至在她的面前,几乎是连个照面都没有够上,自己就已经是败得五体投地!如今易尘自己能够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一句话,已经是尽了易尘最大的力量所说出来的了。
“呵呵,我就不信!你还不给我说出实话!”那名青衣女子面色微寒,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不死心的继续加大自己的精气外放。抓住易尘的双手,在此刻却是更为的用力!
“啊!”易尘在这股强大的精气冲击中,再也支撑不住了,喉头一甜,一口鲜红的液体便是喷泄而出。不仅滴溅到了那名青衣女子的身上,还将自己前胸,染得一片火红。隐隐间,倒是让的易尘揣在怀中的那块碧血玄玉,也是浸染到一丝鲜红。也就是在这时,其碧血玄玉的身上,蓦然之间,闪过一点妖异的红色光芒。只是在场僵持的两人,都未有察觉到……
那名青衣女子见易尘依旧不曾开口,在自己手中反而是难受的力尽吐血,心中也是闪过一丝纠结,大喝道“傻瓜!为什么不用精气护住心脉?为什么不出手将我反击?像你当年那样将我屈服!”边说着,身上暴肆的精气,也是在此刻降低了不少。
“咳…咳咳!”易尘面色苍白的从青衣女子手中滑落,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气。这位青衣女子的功力太高,一时间,易尘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缓缓地平复着自己身体内所受到的打击。不过,易尘也知道对方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凭这名女子的实力,易尘相信,自己在这个女子的手底下,连一道精气都支撑不住!要是这名女子再坚持用精气肆虐自己的身体,恐怕再过不到十秒钟,自己刚刚康复的身体,就又要恢复到原来重伤时候的模样,甚至还会当场毙命!对方的功力,实在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不过,对于此事易尘也是极为纳闷的。总所周知,人从一出生开始,人体内便就会与生具有沉睡着的精气。后经过不断地锤炼与使用,精气便就会不断地被加强和提升。虽然精气这种物质在格斗、使用等方面,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每个人的精气本身由于各种因素,或多或少的都会产生出不同的感觉与变化。因此,精气又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是每个人的指纹一样各不相同,精气也一样被烙上了只属于他主人的味道。而且这种独特性,就算是实力达到任何巅峰的强者,都无法逾越与改变的!所以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们,有些时候不用见到其本人,也可以凭借着精气的不同,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和方位。
但这名青衣女子的话却深深地震撼了易尘的内心:我的精气竟然与依钒仙帝的精气味道相同!这就等于挑战了千年来精气只属于本人的定理一样!易尘依然坚信,肯定是哪里出错了!就像世界上不会出现相同的两片叶子一样,不可能会出现两种相同的精气!
想到这,易尘也是一脸无奈的开口道:“这位前辈,不是在下成心说笑,实在是依钒仙帝,真的早已经失踪了五百多年了…”易尘已经从极度的虚弱中缓和了过来,但脸色依旧是少有红润,艰难的摇着头:“在此期间,虽然也有好多至强高手多处寻找依钒仙帝。怎奈依钒仙帝消失的太过诡异,甚至是他的一件衣服,都未曾留下过!”
“不会的……依钒……他怎么可能会抛下我不管呢?”
那名青衣女子虽然有些失神,但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她明白,如果易尘要是真的是依钒,刚才自己的那些攻击,根本就不可能会给易尘造成任何伤害,可刚才……就算是易尘刚刚是假装抵挡不住自己的攻击,可前几天他被那么几百低阶的人围追堵截时,为什么还会身负重伤的,那么狼狈而逃呢?难道他知道我在一旁偷偷地观察他,而故意这样做的吗?
那名青衣女子在看向易尘的眼神里,依旧还存在着那么一丝的不信任。对此,易尘也是露出一抹苦笑。抹掉挂在额头上的汗,随意的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认为是无比清新的空气。经过刚才的那一下,可是彻底的耗尽了易尘的力气。此时的他,也只有躺着和那青衣女子说话的力气了。
“唉!虽然我并不知道前辈你和依钒仙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依钒仙帝确确实实已经失踪了上百年了,而我也不可能会是依钒仙帝。我就是我,谁也替代不了我。而且……”说到这,易尘的眼眸还是忍不住的看了看这名青衣女子:“对于我来说,我真的很同情你!即使你是我的前辈。我很理解你那种心情。毕竟五百年啊,可不是段较小的光阴!就算像你所说的那样,我长得很像依钒仙帝,但我真的不是他。并且如今,我还有些讨厌他了!”
这几句话,倒还是易尘的心里话。毕竟,经过刚才那么一阵场景,青衣女子的所作所为,易尘几乎都是看在心里的。他也是明白,这名青衣女子对依钒仙帝的用情之深,是真真的犹如水过穿肠,深入骨髓。而这个依钒仙帝,看情况好像是辜负了这名青衣女子了,要走为不给人家这位姑娘说一声再走,害的对方苦苦的白等了五百年。
对于在大家世族中成长的易尘,虽然对于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早已司空见惯了。但其内心里,还是比较重视情谊的。特别是在自己的家族濒临灭绝时,自己在心中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至今还让易尘难以释怀。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那种感觉,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易尘在心里嘀咕着。
青衣女子柳眉一挑,看着易尘,听见易尘这么说,她的面色有些难看。低头回想了半晌,最后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见到青衣女子那种失神的感觉,易尘这样说,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偷偷地朝着那女子看去。不过,在触及到那青衣女子依旧对他是怀疑的眼神时,易尘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急忙开口道:“前辈其实也不必太过伤心。虽然我不知道依钒仙帝最后怎么会对你不告而别。但是我想像他这样强的强者,或许是因为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对你不告而别而选择了离去吧……”
“哦?你说你不是依钒,那么,这个东西又作何解释?”还未等易尘把话说完,青衣女子突然眼神一变,右手轻举,一股带着漫天黄沙的劲风对着易尘袭来,晃得易尘一阵愣神。旋即,等易尘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时,对面的青衣女子已经坐在原先的大石头上,恢复了本来的温柔,把玩着从易尘手中抢来的一块小东西。
然而,等易尘看清楚了青衣女子手中把玩的物什时,其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