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冷月、清清寒风。
中都,是落月帝国的中心。而在此刻,中都里却正在发生着一幕幕的悲剧:一座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院落里,一名中年人此刻正与一名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争吵着。看那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中年人便明白,这名中年人已然受了重伤,此刻也只是在强撑着而已。而那名少年虽说衣衫整齐,却也蓬头垢面。
只听那名中年人愤恨的说道:“尘儿快走!我们火氏一族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陨落!你要保重好自己,等将来为我们报仇!”说着,眼里迸出了一丝寒光!
“不,爹!要走一起走!我作为火氏一族的少族长,怎么能在这种时刻弃族人于不顾呢?”那名少年的眼里划出了道道清泪,眼里含着无尽的不舍看着自己的爹爹。
原来,他们二人是父子,却是一对面临着灭族之危的最后几名幸存者!
“尘儿啊······”那名父亲怜爱的摸了摸那唤作尘儿的少年的头,同样不舍得叹道:“儿啊!爹爹也是十分舍不得与你分开,只是我作为族长,誓死也要与我的族人共同进退!今日雪、花、月三大家族联手偷袭我火族,杀我族人!我已经身残,此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只有靠你来报了!记住!快逃!你一定不能死······”
话未说完,只听得“砰!砰!砰!”三声沉闷的撞地声,便从门口传来。随之,就有着三具黑影倒在地上。
那中年人和少年抬眼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三人,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一双流满红色液体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掌心因为指甲深深地刺进而流出了滴滴红色的血液。
“长老们······”
少年已悲伤地说不出话了,泪水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停止了,一种再也无法忍耐的怒火涌上了心头。
“没想到我火族的三位长老竟会死在你们手中!很好!呵呵呵!”那中年人怒极反笑,用几乎是从口齿中嘣出的声音,对着从门口瞬间闪现出来的几道人影说道。
“是啊,只有怪某些人太不识时务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在这几道人影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率先开了口。这名老者一脸的慈祥,仿佛是一尊雕塑般,丝毫看不出他的外表有一丝的波澜涌起。脸色捎带着一丝玩味的望着院中那名中年人和那名少年,语气里带着点点的颇傲。而其他跟在他身后的那几道黑影也是随之发出阵阵的怪笑,在一旁附和着。
“易战天!只要你交出天外至宝碧血玄玉,我们或许还会放你和你的儿子一条生路。毕竟,如果可能,我们还是不愿意和一名宗阶四星后期的强者交手的!即使你现在还受着重伤!”
“哈哈哈······是吗?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雪族长,恐怕我们才刚刚将碧血玄玉交给你,下一秒钟,我们父子俩便会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了。而且,这天外至宝碧血玄玉可是我火族至宝,怎么可能轻易的交给你们呢!有那个本事就自己过来取吧!”易战天面露狰狞,一双充满血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那几道人影,嘴里放声大笑着,语气中充满了对那名老者话语的嘲讽和耻笑。
“哼,不识抬举!”雪族族长云皓嘴角微微一翘,对易战天的话不置可否。他明白,若不是因为易战天他们今天没有防备,且一些族人外出,战斗力有所下降。他们趁此机会群起围攻,这才成功的偷袭了火氏一族。易战天也因此才会受了重伤。真要论实力,雪族族长云浩然和其他两位族长加起来才只不过是宗阶三星中期而已,就算是联手也确实不是易战天的对手,即使易战天还负着伤。
没有理会那几道人影,易战天淡然的转过身来,对着易尘说道,“呵呵,尘儿啊!知道作为三大家族族长的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敢对我们出手吗?”易战天的手,怜爱的抚摸着易尘的头发,望向那三人的眼神里满是无尽的轻蔑和傲然。
“知道,爹爹,是他们打不过爹爹。”易尘此刻的眼泪早已擦干,表情也渐渐的由刚刚的不知所措,变得冷漠和决然。嘴里冷冷的哼着,对对面的那些步步紧逼的人,也是充满着无比的仇恨与愤怒。也就是在这一刻,这几道犹如老鼠般猥琐的身影深深地烙在了易尘那幼小的心灵中!
“哈哈哈,记住孩子!他们之所以不敢合攻上来,是因为畏惧我的力量,我宗阶四星后期强者的力量!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你只有不断地变强!变强!站在所有人的顶点上,你才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你才能为我们火氏一族报仇!”
易战天傲然地看着前方站立着的三人,伸手从怀里庄重的掏出了一块用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交给了易尘。
一见到那件东西,云浩然等人的眼里顿时闪过一阵贪婪,近乎是有些狂热的盯着那样东西,蠢蠢欲动的凝聚着精气,虎视眈眈的望着易战天的一举一动。由这三人的表情可知,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父亲······”易尘有些呜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尘儿,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我火氏一族的至上功法《帝炎诀》和火氏一族的凭证——寂灭之戒与天外至宝碧血玄玉!我如今以火氏第十六位族长的身份,将这些东西全权交付与你!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火氏一族的第十七位族长!你要潜心修行,将来大成,一定要记住雪我一族之耻,重振火氏一族!不然,我易战天就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此时的易战天犹如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庄重无比的将那包东西递给了易尘。
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包东西,易尘在此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两行清泪又随之滑落,紧紧抿着嘴唇,无言的望着被泪水浸染下愈来愈模糊的父亲。
易战天严肃的望着易尘小心的收下了那些东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决然的转过了身去。而易尘,在他转身的瞬间,从那易战天伟岸的身躯里看到了那么一丝悲痛……
话已尽,易战天也不再留恋什么了,心头暗喝,一股精纯的能量便从其体内暴射出来。
“走!”
几乎是在瞬间,易战天虚指一划,在虚无的空气中破开了一道足有三米长,幽深而又飘渺的黑色的通道。紧接着又是一道劲风,从这虚无的黑色通道里吹出,将易尘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吸入其中!
“父亲!”
易尘不舍的大喊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身负重伤的父亲,强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的溢出了眼眶,直至眼前的黑色通道缓缓的闭上······
“我一定会变强的!雪我一族之耻!重振我火氏一族!我绝不会让父亲您失望的!”
······
“这个混蛋!居然是时空传送!快拦住他!不然就追不上了!”
一见到易战天出手的招数,云浩然脸色突然大变!他没想到易战天突然来这一手,而且还打算好了要牺牲自己,以此来保护着火氏一族的血脉离开,不由的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他明白时空传送是一种尊级功法,可以将施法人自己所想的东西或者是人,传送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去。而送递的目的地,只有功法的发动者本人才会知道。除非是实力达到了尊阶的强者可以窥探其目的地外,再的就算是同为宗阶的强者,也休想知其半点!而代价就是以牺牲发动功法者的生命!
云浩然不再迟疑,原像是雕塑般的身躯,此刻却像是一只急疯了的疯狗,霎时凝聚全身的精气,身形急速一晃,立即闪在易尘的头顶之上,用一双充满着死亡气息的手掌,带着不断低声狂吟的破风声,狠狠地朝易尘的头部抓去!
怎奈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就在云浩然的手掌刚刚触到易尘的头发,易尘的身影便是彻底的随着这个虚无的黑色通道,消失在场中所有人的眼眸里,留下一道浅浅的暗影,让得云浩然与易尘却是擦身而过。
“可恶!”
其余几道跟随着云浩然的人影也都是使出了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易尘的身旁,想要抓住易尘。可也都是扑了个空,心头俱升起一阵耻辱般的愤怒!
“哈哈哈······想抓住他?没有机会啦!我已经让他到了另一个地方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乖乖的等待着有朝一日,吾儿易尘披金带甲,率我火族千千万大军,灭汝三族!杀破尔等!重振我火族雄风!哈哈哈!”
易战天虚弱的说着,面带微笑的望着易尘最后消失的地方,满足的开怀大笑着,体内精气的能量急剧的下降。显然刚刚的那个黑色通道的开辟,耗费了易战天的全身所有的精气,生机正从易战天身上悄然逝去。加上此前所受的重伤,易战天此时已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了。
“你这个该死的老混蛋!我要洒遍我雪、花、月三族的全族所有的势力网,不抓住你的儿子!我誓不罢休!他的落网之日,就是你火族全灭之时!”
明白已经让易尘逃走了,也再追不上了。云浩然与另外两族长都恼羞成怒,完全没有了身为族长的气质与风范,愤怒的大睁着双眼,浑身精气高速流动,瞬间凝结精气,对着瘫在地上的易战天缓缓的举起了一把长刀:
“这是你逼我的!易战天!先送你上路吧!”云浩然邪恶的冷冷喝着。
“嚓——”的一声,划破长空,直指九霄……
直到闭上眼之前,易战天一直在微笑,那是充满着对他们的不屑与无视的嘲笑。而这,就是云浩然最看不惯和不爽的地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吼着:“该死的易战天!你就算是到死了还在笑话我吗?混蛋!我一定会灭了你全族,使你火氏一族永世不得翻身!”
云浩然猛的丢掉手中的刀,双拳犹如雨点一样疯狂的轰击在早已失去生机的易战天的躯壳上。周围的人见到像是发了疯的云浩然,心底都是不由自主的升起阵阵恐惧,自觉的悄悄地退后了几步。
等发泄完了之后,云浩然这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残留在额头上的汗,冷冷的说着“传令!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火族了!凡是原火族之人,见一个杀一个……”
“是!”
一干人等,在雪族族长云浩然周围站着。院里一阵寂静,除了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外,就只剩下几道杀红了眼睛的人,伴着随不断燃烧跳动如同鬼魅般晃动的黑影,静静地站着。
云浩然望着依然漆黑的天空,明明自己已经亲手灭了他的心头最大一根刺——火族,可在他的心里面,却依旧是极为的不平静。
蓦地,云浩然像是一头受了伤似的猛兽,暴怒无比,浑然不觉查到早已沾满了鲜血的衣服,淡淡的声音仿佛是划过玻璃般的金属,尖利而又寒冷的刻在了场上所有人的心里:“从此以往,我雪族便是唯一!”
······
从此,火族,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