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雨夜!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顺着山势通向一户破败的茅草屋。草屋的窗户透出一抹淡黄的光晕。
一个满脸病容的中年女子,斜倚在床上,不住向紧闭的房门张望,满脸尽是焦虑之色。
距离茅屋两三里的地方,一个瘦弱的身影,正顺着泥泞的小路,艰难跋涉。
“咔嚓!”一声巨响,一个炸雷正好劈在小路旁边的一棵枯树之上。
在雷电闪光的照耀之下,一个面目清秀,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双手护着胸口,艰难前行。
“姥姥的,寒冬之中居然有炸雷降落,真正岂有此理!这鬼老天,是要将人往死路上逼么!”少年看了一眼被劈成两半的大树,忍不住骂出声来。
少年口中咒骂,脚下却并不停步,紧了紧护住胸口的双手,加快步伐,继续前行。
远处,一粒淡黄色的光点,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少年看在眼中,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加快脚步,向着光点快速赶去。
“娘,我回来了!”少年终于赶到茅屋之前,大声叫道。
“风儿,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进来,让娘看看冻坏了没有!”中年女子连声催促道。
少年嘴上答应,却不急于进门,先将浑身的雨水抖落,这才将房门轻轻的打开一条细缝,闪身进去,轻轻将门关好。
少年的身手轻捷至极,桌上如豆的灯光居然没有一丝动摇。
“娘,你看!这是今天新抓的药,我给你煎上,一会吃了药,你的病就会好了!”少年将一个层层包裹的纸包,从胸口处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对中年女子说道。
“哎!娘的病娘自己知道,便是神农在此,只怕也是无用。只是苦了我的好风儿,要是你爹在这就好了。咦!你的衣服湿了,快快换上干爽的衣服。”
“没事!您儿子我的身体好着呢,我把药煎上,你先休息吧!儿子一会再陪你说话!”少年说着,转身到墙角煎药。
“唉!”中年女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躺倒在床上闭目假寐,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娘,你说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道,大概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斗吧!”
“娘,爹长的什么样子?他是大英雄吗?”
“孩子,你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了不起的大英雄,风儿,你要记着,将来你长大了,要向你爹爹那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中年女子的语气中好似有一种淡淡的伤感流露。
“是,娘亲!你休息吧!药煎好了我再叫您。”
女子闻言,轻轻应了一声,微微动了动身体,不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少年看了看女子的背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的想到:“嗯!将来有一天,我稷风的名字,必定会响彻整个大陆。”
但随即稷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暗自寻思:“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找到方法,将娘亲的病治好。可是娘亲的病古怪之极,就连镇上医术最高明的陆大夫也不知道娘亲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稷风看着炉底跳跃的火光,年轻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恰在此时,“嘭,嘭,嘭!”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少年的脸上一丝怒色闪过,出声叫道:“谁?”
“稷风,我是小胖,你快开门,出大事了!”
“你等等,我这就来!”少年稷风朝大床上看了一眼,见母亲翻了个身,轻声对母亲说道:“娘,是小胖,我去看看什么事,你安心休息吧!”
“嗯!”女子模糊的应了一声。
稷风将房门轻轻打开,闪身出去,对小胖说道:“什么事?非得三更半夜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有病在身需要休息!”
小胖吐了一下舌头,向紧闭的木门作势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稷风,出大事了,我听说水神共工被祝融和黄帝之子颛顼击杀,三人决战之时,将不周山都打倒了,现在天倾地裂,滔天洪水自东向西向着大陆倒灌而来,乡亲们都在逃命呢。你也快逃吧!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逃命,我他妈往哪里逃?听天由命罢了!”稷风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涌起一丝苦涩。
“我爹还在等我,我先走了,你们也快点走吧!”小胖见稷风呆呆发愣,交代了一句,转身匆匆而去。
恰在稷风发愣之时,只听屋里传来“噗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物体从高处掉落所发出的声音。
稷风一听,大惊失色,大叫道“娘!”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只见中年女子正趴在地上,一双手极力的向前伸出,双眼迷茫的看着前方,嘴里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输,他不会输的,他答应过我,他一定会回来的!”
“娘,怎么了?您别吓我!”少年大叫着,竭力将女子扶到床上。
“啊,风儿!”女子的眼中总算恢复了一丝光彩,“他不会死的,对不对?”女子双手紧紧的抓着少年的手,急切地问道。
“谁,谁不会死?娘,你怎么了?你把我都问糊涂了。”娘亲向来体弱多病,稷风自幼便要挑起照顾家庭的重任,心性颇为成熟稳重,此时却满脸尽是慌张之色。
女子双目失神,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稷风见女子终于安静下来,正要松开双手。
“风儿!风儿!你在哪里?”女子却突然睁开眼睛,尖声叫道。
“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稷风赶忙出声安慰。
女子紧紧握着稷风的手,慢慢合拢双眼,呼吸逐渐均匀,渐渐睡去。
稷风生怕松开手后母亲会再次惊醒,伸腿凭空一踢,一股劲风陡然发出,将熬药的火堆和桌上的灯光尽数吹灭。
也不将身上的湿衣脱去,索性跪在地上,头枕着床沿沉沉睡去。
良久之后,中年女子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眸子精光闪烁,整个人神完气足,却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病态。
女子轻轻转头看了稷风一眼,无尽的温柔之色尽情流露。
半晌之后,女子发出一声轻叹,掉转头去,伸手向虚空一招,手中居然好似变戏法一般凭空多出了一把刻刀,女子连连挥刀,在墙壁上刻下了数行字迹。
熟睡中的稷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动即将惊醒。
女子伸手在稷风身上轻轻点了一下,稷风复又沉沉睡去。
女子刻完字后,这才穿衣起身,行动之间矫捷异常,透露出一股勃勃英气。
女子除去稷风身上的湿衣,将他放置在床上,用被子细细的盖好。又在床前静立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出门。
出门后,女子仰天发出一声尖啸,尖啸过后,大地一阵剧烈的抖动,“轰隆”声中,一头几十米长的地狱魔龙破土而出。
女子一闪身,跃上龙背,随着一声尖啸,魔龙展开巨大的翅膀,载着女子向天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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