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袭紧盯着东方惯,随时准备抵住他的突然攻击。
东方惯玩弄了会儿手指头,抬头问道:“要不,乖乖回去吧?使用暴力强制带你回去,我会感到很罪恶的。”
司空沿西恶心东方惯的话,从凤凰背上站起来,抓住檀小袭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后,侧过头说道:“我自己来收拾烂摊子吧。还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丢弃性命,离开这里,记住。”司空沿西说完,转身轻轻抱了抱檀小袭。檀小袭脑子一片空白。紧接着,司空沿西突然把他狠狠一推,檀小袭如同失去还手之力般的坠落。
奋战中的檀襟擦去迸溅到脸上的血液,心不知怎得一紧,猛一回头,发现了正在坠落的檀小袭,瞳孔不禁放大。“老弟!释放虚影啊!”喊完,檀襟看见了檀小袭好像凝固的呆住的表情,抬头一看,司空沿西似乎没有理会他,在和东方惯对峙。檀襟来不及迟疑,不顾伤口的裂开,忍着剧痛奔向檀小袭,一边疯狂地释放残余的虚影。
檀小袭顿时明白了司空沿西在月凤凰背上时的犹豫。将自己推下的女孩,是不想让他卷入他本不该参与的追杀!檀小袭呆了,望着已经开始交战的司空沿西,似乎能看到她下一秒喷发的血液,和撕心裂肺的惨叫……
檀襟猛地跃起,把残余虚影一推,檀小袭突然感觉到身体一下子轻盈起来,低头一看,是拼了命救他的檀襟。檀襟快支持不住了:“老弟……快……站起来啊!站起来战斗啊!”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怒吼,檀小袭再一次被震撼,看着檀襟慢慢低下的头,檀小袭竟忘了该做什么。
“檀襟!”左鸣枢和蓝海忍者飞奔过来,左鸣枢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檀襟,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开始治疗。檀小袭催动虚影稳住身体,便听到左鸣枢近乎虚脱的声音:“快去……救司空啊,我知道你很有力量……别让我看不起你!”左鸣枢猛然抬头,血红的瞳孔十分狰狞。
檀小袭的脸阴了。
沉着头看着手掌上旋转的浅蓝色虚影,檀小袭的牙咯吱作响。这就是自己的力量吗?让身边的人为自己受伤的力量吗?真是强烈的讽刺!檀小袭仰望东方惯捶打着司空沿西,心中一股热血冲上大脑。现在,他不需要冷静了,再不疯狂,就只能死了!“啊——”檀小袭仰天长啸,忽地借助虚影奔向东方惯。
因为檀小袭的暴走,场面狂风大作,东方惯抵着狂乱的气流给了月凤凰强力的一击,虚象恶犬也张着血盆大口在司空沿西的肩部留下血色齿印。司空沿西的倔强终于被东方惯消磨殆尽,身体往下倾斜。檀小袭一路狂啸,身体仿佛化作浅蓝色的光,穿透了东方惯的身体,迅速抽出一支弓箭,狠狠扎着东方惯的后背。一次,两次,东方惯怔了怔,翻转身体,将檀小袭一脚踹开。
檀小袭抹去嘴角的血丝,身上的虚影不断在膨胀。疯狂差点忘了接住司空沿西。托着司空沿西落在月凤凰背上,檀小袭轻轻放下她,坚毅无比的眼神再次对上东方惯。殊不知脚边的阿猎也正虎视眈眈,瞳孔再次变成了红色。
“啊——”檀小袭的吼叫盖过了阿猎尖厉的猫叫。“东方惯……”檀小袭悔恨当初为什么不杀了这个畜生,“我要你的命!”
“哦?”东方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檀小袭的热血再次翻滚,冲向东方惯,他想一击将这畜生致命。黑发被狂风卷起,红瞳溢着流光,带着满身的血也要战斗到最后!檀小袭爆发全部的虚影集于一拳,狠狠打在了东方惯的脸上。满怀激愤要再来一脚,东方惯已经闪过身,一掌将他打回凤凰背上。
这次,是真的没有力气复仇了。檀小袭真不甘心败在东方惯手下。
不能放弃胜利啊,突然有个声音在檀小袭脑中这样呼唤。“什么?”檀小袭奇怪了,并没有人和他说话。不能放弃啊,要站起来……不然,就没有未来和自己的时代啊!声音的主人虽然陌生,但是他的话具有感染力,檀小袭心中即将熄灭的战斗之火重新点燃,他单手支撑着身体再站起来。
“哟,还能动啊?”东方惯挨了两箭居然还能轻松自如的调侃。
蹊跷,真心蹊跷,看来这东方惯的实力暴涨绝对是有代价的。檀小袭心想东方惯如此闹腾,一会儿身体说不定有异常,只要再拖延一下时间就行了。
司空沿西躺在月凤凰上,望着仿佛血染的天空,手放在左胸口,微闭着眼。檀小袭的动静让她坐起来,看见他身上的血迹,司空沿西惊得张不开嘴:“你、你为什么不离开?为一个人舍弃众多朋友很有意思吗!马上离开,我……我的力量可以坚持到你们到达安全地带!”说着,她猛烈咳嗽两下,又望着檀小袭。
檀小袭淡淡的回答道:“这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若我抛弃了可能陪伴我终生的伙伴,这还是我吗?放心,这不是一个人的战场,因为我们都在无条件战斗着。你要硬说这是你的战场,未免自私了吧?现在,安静点,好好睡一觉。或许醒来后,我们就到安全的地方了。”伴着微微的一笑。
万一,醒来后是绝望呢?司空沿西思考问题绝不排除最糟糕的可能性。可是说什么都晚了。三虎党正在为她拼上性命抵抗敌人,檀襟重伤,左鸣枢的虚影很快也会消磨完全,眼前的檀小袭也投入了和东方惯的战斗。这样下去,他们这一方必败无疑。想着,司空沿西阴沉着脸,从怀中慢慢抽出一支短竹笛。
“沿西,暂时撤退吧。”檀小袭退了回来,头也不回说道。
“啊?”司空沿西有些疑惑,但她相信檀小袭的判断。月凤凰长鸣一声,扑扇着翅膀开始远离战场。
檀襟在左鸣枢的治疗下渐渐恢复过来,看见月凤凰的移动,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朝着呼延久三弱声道:“全员撤离!”
左鸣枢帮着加大音量:“不要恋战!撤退!”喊完,他背起檀襟,坐在蓝海忍者的肩上撤退,慢慢赶上了月凤凰。呼延久三听到了左鸣枢的呼喊,当即下令,三虎党成员都意识到事态紧急,谁也没说什么,向着月凤凰的方向奔跑,白袍人紧追不舍。东方惯也紧紧跟随在檀小袭身后,袖口里不知何时藏了块刀片,手悄悄一横,刀片精准的扎在了檀小袭的肩膀上。
“呃……”檀小袭下意识扶住受伤的胳膊,咬着牙拔掉刀片,血液溅出。
司空沿西听着檀小袭咬牙忍痛的声音,看着已经被染红的战场,两行泪早已挂在脸颊。再次拿出竹笛,司空沿西毫不犹豫吹了起来。
笛声蔓延。突如其来的笛声使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放慢速度。“沿西,你……为什么这么做?”檀小袭完全猜不透这个女孩的心思。司空沿西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仍在吹笛。这笛声很特殊,仿佛是来自未知世界的远古呼唤,能让人把注意力投入笛声,将其他情绪迅速抹杀。
“司空,穷途末路你就慢慢演奏吧。我倒是很乐意听完你的笛声再把你带回去。”东方惯说。
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话音刚落,他的紫发就被一阵奇异的风卷起。这不是檀小袭干的,那是谁?东方惯粗略想了想,神色越来越不对劲。而司空沿西的节奏越来越快,就像一首远古的进行曲,让人毛骨悚然。
“停下,停下!”东方惯最先受不了,大声喝令司空沿西。檀小袭也有些不适,但好在他的集中力放在这古怪的风上,才没让他奔溃。
司空沿西像是用灵魂和生命在吹笛,蓝发凌乱丝毫没有在意,黑瞳散出的哀怨陈诉着战场的悲壮。东方惯怒吼一声,像是拼尽全力一般冲了过来,檀小袭探身迎住了这猛烈的一击,被冲撞的后坐力击到月凤凰的后翼。
司空沿西无休止的吹奏。檀小袭睁开被血压着的重眼皮,模糊的视线似乎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正向这里前进。好近,好近……忽然,猛地一声惨叫,东方惯被那个身影用手背狠狠一压,重重砸在了地面。而司空沿西终于停下了吹奏,却缓缓倒了下去。那个身影飞快地过去接住她,紧接着把她揽在怀里。
好快的速度!檀小袭爬起来,注视着怀抱着司空沿西的蓝发的男人。蓝发男人抚着司空沿西的长发,黑色的瞳孔间瞬间冒出战斗的火焰,即使心疼,也是愤怒。司空沿西隐隐感觉一个人抱住了自己,缓缓睁开眼,嘴角微翘,混着呜咽说着:“哥哥……”这个蓝发男人,正是司空沿西的哥哥,狼王,司空重。
司空重凝视着她,轻声道:“别怕,哥哥来了……”说完,司空重轻轻放下司空沿西,抬眼看了看檀小袭,充满战意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檀小袭看好司空沿西,而且有强迫的味道。司空重一跃而下,连虚影都没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