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看了宇文太一眼,答道:“在!有事吗?”
“今日府中来了个盗贼,伯父叫我等务必擒拿,我来看妹妹这里是否安全。”
东方俗人和楚嫣同时看向宇文太,俗人的表情很明白,只要宇文太翻脸,他立刻就冲出去;而楚嫣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不愿将这个年轻人交出去,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取决于弟弟的态度。
宇文太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屋子,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将东方俗人摁进那口种着荷花的大缸中,掰了一截荷叶杆让他含在口中呼吸,然后镇定地来到棋桌边坐下,示意楚嫣开门。
成蛟一步跨进来,先四处张望一番,这才道:“原来太也在,你们关着门在做什么?”
楚嫣皱了一下眉头,宇文成蛟说话的口气有些暧昧,素日里就因为她跟宇文太的关系比较好,那些人总是做一些无聊的猜测。
宇文太扫了成蛟一眼,成蛟竟然觉得背心冒出一股凉气,神色立刻庄重下来,这个堂弟,虽然年龄比他小了十岁,但与生俱来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总让人不敢冒犯。宇文太淡淡道:“我在看大姐下棋,怎么,成蛟兄也有兴趣?”
“不,不,我对这个没兴趣,只是昨日一天一夜你去哪里了?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你。”
宇文太没有回答成蛟的问话,却道:“你要是找窃贼,就快找,不要扰了我们的兴致。”
成蛟讪笑道:“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眼就看完了。再说,有你在这里,还怕什么窃贼?”他嘴上这么说,可人却在屋子各处走动,刚才明明看见窃贼进了这个院子便失踪了,这几个人大热天关着门,开门又这么慢,一定有问题,
楚嫣看着成蛟撩开床帐一脚窥视,索性站起来,把所有的衣柜箱子全打开,冷冷道:“成蛟哥哥可要搜仔细了,莫要放走了窃贼反而诬陷是我藏了人,我一个寡妇,本来是非就多,你认真搜,也好证明我清白。”
成蛟没发现什么,尴尬的笑笑:“妹妹多心了,我没别的意思,这不也是为了妹妹的安全,万一盗贼藏在哪里没被发现出来伤人,那可如何是好。”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那一口养着荷花的大水缸,开满了玲珑如手掌般大小的荷花,便走了过去:“妹妹这缸荷花养得真好,费了不少心思吧……”眼看着他就要走到水缸前,只需一探头就能看出异样,楚嫣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成蛟哥哥!”就在这关键的时候,苗月柔忽然甜甜唤了一声:“原来你就是成蛟哥哥,听姐姐说,宇文府添翼、成蛟两位哥哥号称双杰,文韬武略都是一等一的强人。”
成蛟早就听惯了江湖人的恭维,可这平平淡淡两句话从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语调那么轻柔甜美,竟是别样受用,不由眯起笑眼:“是吗?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随便说说而已。”成蛟并没忘了自己在找窃贼,依然朝荷花缸走过去,因为他感觉这缸荷花歪歪斜斜有些凌乱。
“成蛟哥哥别动!”
成蛟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小女孩。
苗月柔笑吟吟走过去:“你脸上好像有点脏东西,这里,对,是这里,再往上一点……不是啦,我帮你擦掉,不行,这光线太暗,到门口去。”
成蛟糊里糊涂被苗月柔拽到门口。
“哎呀,你太高了,我够不到,成蛟哥哥麻烦你蹲下……”
成蛟乖乖地蹲下,月柔用手帕细细擦拭他脸上某个部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在这个半大的小丫头面前这么听话。
宇文太轻轻咳了一声:“成蛟兄,还不赶紧抓窃贼,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么多重要的人物都在前面,万一出了问题咱们宇文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成蛟惊醒,赶紧连声答应,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忙指挥家丁继续搜索,听到楚嫣在背后关上房门,他才癔症过来,刚才是要干什么的?不是要看荷花缸吗?怎么就出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听宇文太的话?心中有些忿忿不平,不就是长房长子,宇文府的继承人嘛,有什么了不起!这般盛气凌人,江湖上的事,他从来都不过问,还不是靠自己和添翼大哥南征北战,四处打点!要说,宇文太比大哥差远了,论武功,论计谋,论人缘,论交际,大哥哪样不是一等一?就因为父亲的地位在族中没有伯父的地位高,才让宇文太这小子占了光!
搜索声渐渐远去,东方俗人从荷花缸里出来,不顾浑身湿透,深施一礼:“恩公和小姐又救了在下一命,大恩不言谢,日后俗人定会相报!在下这就告辞,我家在洛阳城南洛阴庄,若恩公有幸路过洛阳,千万别忘了去找我!”
宇文太一笑:“一定。不过,下次再见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总是恩公、恩公的挂在嘴边,叫我的名字就行。还有,留下一样东西再走。”
“什么?”东方俗人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宇文太已出手如电,从他怀里抽出一封书信。俗人愣了一下:“罢了,大公子的本事远在我之上,我既然没有本事拿走书信,只好还给你们。可惜大公子却生在宇文府,实在太可惜了!”
俗人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了,便悄然潜出。
宇文太看看那封信,轻叹一声,随手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