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五人,从敦煌市出发,目的地是距离敦煌市二十五千米的莫高窟,不过我们不进景区,而是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入。
快到景区的时候,我们开始步行,凛冽的风沙吹在脸上打的皮肤生疼,每个人有几十公斤的负重,多功能铲头,螺纹拼接钢管,伸缩撬杠,指南针,简易防毒面具,温度计,气压计,金属探测器,震动感应仪,强光手电,荧光棒,微型望远镜,固体燃料,照明弹,急救箱,帐篷睡袋再加上食物和水。
这一路上走的很辛苦,其他几个人还好,我是第一个坚持不住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偏,从景区外围下了车,要绕过景区深入沙漠,走了将近四个小时还没到,我几乎给累的脱了力,实在走不动了,大家在一个沙丘上休息一会。
孟柯坐在不远处整理他的装备,掏出瓶水递给我,然后转过身继续忙活他的,我看着孟柯的头发被风吹起,背影孤单,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悲凉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
孟柯,这个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现在在我面前变的陌生起来,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我没有办法探知的秘密。
拖累大家的进度让我很过意不去,虽然没人说什么,我自己还是有些许愧疚,不禁加快了脚步,浑身的骨头都跟被车碾过一遍在从新拼接起来一样,我已经在咬牙死撑了。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艰难,孟柯和他请来的高手花和尚对视一眼,两人把我的装备拆分开装在背包里,只留下少许食物和水,我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傍晚开始起风,我们的帐篷被吹的不停晃动,好像随时都要整个翻起来飞上天去,我开始回想扎帐篷打桩打的够不够深,或者我一觉醒来发现帐篷已经飞上天,而我在帐篷里……
沙漠的夜晚一改白天的炎热,气温下降到零下,我躺在睡袋里冻的直打哆嗦,脑袋里胡思乱想思绪混乱的厉害,由于白天的疲惫和过量的运动渐渐的疼痛感开始在四肢蔓延,我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我梦到自己一个人在沙漠里行走,四周是不见尽头的漫漫黄沙,每迈出一步脚都会陷进沙子里很深,而我的身后是死去的费鹰在追赶我,他一直叫嚣着不甘,愤怒,委屈,怨恨,最后我被费鹰抓住,他拖着我的脚把我托进流沙坑里……
猛地睁开眼睛,四周还是黑乎乎的,掏出手机一看是凌晨四点钟,黎明前的黑暗,被风吹起的沙子拍打在帐篷上噼啪乱响,我隐约看见我身边的睡袋空了,孟柯不知去向,他的装备也不见了,我顿时一惊,我们现在身处沙漠深处,他能到哪里去?
慌乱的起身披上衣服,堂叔和小七的帐篷也是空的,我在睡袋里摸了摸,已经凉透了,说明他们离开时间应该不短了,转身看见和尚的帐篷处有微弱的光线透出,奔过去拉开帐篷,里面空无一人,一盏无烟炉散发出昏黄的光线,孤零零的摆在帐篷里。
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全身的汗毛都颤栗的竖起来,在沙漠深处,在漆黑的夜晚,我被他们丢下了,我甚至不知道路径,如果我现在贸然离开这里,也许我会迷路,走到沙漠的更深处去,最后累死;或者我水尽粮绝,饿死在沙漠里。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的转身,手电照在对方的脸上,顿时心里一阵的安慰,现在在看和尚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犹如佛祖降世,慈眉善目的,我心想以后还是不要偷偷骂他是骚和尚了,太难听了,还是叫花和尚好了,他对我摆摆手,似乎我的惊诧在他看来是无厘头的,他绕过我身侧进入帐篷开始收拾装备。
“他们呢?”我看他身后在没有别人,就跟他进入帐篷。
花和尚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但总算回答了我的话:“本来明天还要在走一段路,小七半夜撒尿的时候发现一个入口,孟柯、庆老和小七三人先去探路,我回来收拾装备,叫你。”
花和尚的语气很平静,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他的声音让我莫名其妙的安下心来,没有丢下我就好,赶紧回到帐篷里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出来的时候花和尚已经在等我了,我跟着他往沙漠里走。
距离我们帐篷不到二十米的沙地上,一个一米左右的斜向下地道入口,四周用圆木围起来,应该是怕沙子滑落掩埋入口而打下的加固架,和尚率先爬下去,我也跟在和尚身后,越爬越深,我感觉差不多有二十几米深的时候,和尚停下来,顺着一根拴在原木上的绳子滑了下去。
我同样照做,只是没有想到滑行过程中绳子和手产生的摩擦力这么大,手上一阵刺痛,像是握住一根烧红的铁棍一样松开手,‘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回音,还好剩下的高度不多。
我揉揉屁股站起来开始打量四周,这是一条长方圆顶的通道,黑漆漆的似乎很长,强光手电光的照射距离毕竟还是有限,两边看不见尽头,墙面似乎是火山岩,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蜂窝,看上去很不舒服,还有一些模糊的雕刻,都是些奇怪的符文,看不懂具体意思,我心里隐约有个疑问,沙漠里是不应该出现火山岩的,难道这些小窟窿是人工雕凿出来的?
我问花和尚:“他们呢?”一说话我就发现,这里的回音特别大,我说完还能听到自己的好几声回音,半天才消散干净。
花和尚小声说:“都在前面,快走吧。”
我跟着和花尚往通道深处走去,差不多走了有五分钟,没有记时间,在通道的尽头,一个石门已经被推开,我在一间石室里看到了正在打坐休息的孟柯、堂叔和小七。
我几乎冲过去抓住孟柯的衣领:“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孟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冲动,在我的手下扯出他的衣领:“怎么会?不是让和尚去叫你了吗?”
我悻悻的放开他,是我有点太激动了,但是刚才我真的吓坏了,这次旅程对于我来说本来就带着陌生和恐惧,所以刚才我发现营地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恐惧被无限放大。
堂叔来到跟前让我坐下,拿出一张简易地图,我看见上面有纵横交错的线条,像是一个迷宫一样,在其中一个地方标注了一个箭头,那是我们进入通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