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突然在无尽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晕,我努力睁大眼睛看向那团光晕,可那光晕又消失了,像是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我踉跄地站起来,晃了一下,又“砰”的栽倒在了地上。
我居然没死?哈……哈!这不是扯淡嘛,我又一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这应该就是人死后的幻觉吧?我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相信我还活着,因为之前我明明感觉到自己被无数的虫子给吞没了啊!难不成我的灵魂还没出去?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不对呀,人都死了还怎么可能在人间逗留呢?难不成……我真的没死?为了确认,我又蹲下来,用手掌用力地拍了一下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地面,从掌心处传来的反震力道使我明白我真的还活着。既然没死,不是说明我运气好,而是说明我命大(好像都差不多)。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再奢望下一次还有这样的好运了,我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咔嚓咔嚓……”一阵密集的啃咬声从我身后的黑暗中传来。“虫子!”我在心中大喊了一声,然后拼了命的朝着前方的无尽黑暗冲过去。“呼——呼——”黑暗里寂然无声,只有我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声。突然,在前方虚无的黑暗尽头,那个光晕仿佛再一次出现了。
这一点点光线对于我这个在黑暗中茫然不知所措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盏引路灯——只是这盏引路灯太过于不真实了而已。在疯狂地奔跑中,身后的昆虫啃咬声似乎也渐渐消失不见了。而远处的光晕却仍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距我越来越近,好像它就是天边的地平线一样,看上去不远,却永远无法到达那个理论上的存在。
又过了许久,可能是因为我的坚持不懈,那团光晕终于距离我越来越近了。当我跑到那团光晕旁边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清光晕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就一下子融入到了周围的黑暗之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也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光线——就像是有人用光硬生生地在深渊般的黑暗中划出了一个口子。没错,这个人,就是佟易航。他站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中间,哦,是他打开了门。“嘿!嘿!嘿!你怎么才出来?”方景勃站在佟易航身边冲我大声问。“我还想问你呢!你进去之后跑哪去了?然后还把门关上了,你是不是想把我闷死在里面呀?”我带着点火气问方景勃。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我毛骨悚然了:“门不是我关的。”
“你说什么!门不是你关的?”我急吼吼地向前走了几步。“那我岂不是遇见鬼了吗?”“谁知道呢?你这两天总是神神叨叨的。”佟易航无所谓地说。“我……了个去——”我伸出一根手指愤怒地指向祭坛深处,接着我紧握着拳头,大踏步地走进祭坛。当然,在这之前没忘了提醒方景勃他们别关门。“一起吧。”佟易航跟在我身后。“等等我。”方景勃也跟着我走了进来。“哎…那我……”“你看门儿。”方景勃转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没脸没皮地关上了门。
再次进入祭坛,眼中所见已经与上次满满的黑暗完全不同了(鬼也怕人吗?),虽说还是黑暗,可周围却是泛起了淡淡的不知名荧光。“咔嚓咔嚓。”又是那种虫子的啃食声。“他们在那儿。”我顺着佟易航的手指看去,一群幽蓝色的虫子正排成一群,一边互相撕咬着,一边向外爬动。不时的,有一些幽蓝色的虫子被同伴当做食物吞进肚子里。“哼哼,真的很像一些人啊。为了自己的贪欲,不惜吃自己的同伴。”方景勃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些虫子,缓缓说道。
“天——那是什么?”佟易航又发出了一声惊叹(他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我向他的眼睛处看了看,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尤为醒目。“哇!这是MAGIC中学的哪位校花啊!真漂亮!”不知什么时候,兰博基尼也挤了进来,顺着佟易航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
光晕!是那团光晕!我激动地冲了过去,但是没跑几步我就愣住了,同时感到背后一阵阵的发冷。面前的光晕里,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她安静地躺在光晕中的一个棺材模样的石台上,双手平静地交叉搭在肩上。最恐怖的不是这个,在她双手的皮肤上,爬满了一只又一只的幽蓝色虫子。“哇——”兰博基尼此刻也不再想什么校花了,蹲在一边开始痛苦地呕吐起来。
“这是就是那些虫子的源头吗?”佟易航在一旁怔怔地说着。“这不是一般的虫子,是蛊。”兰博基尼好不容易才说出来几个字。“蛊?”我疑惑地问他。“没错,这的确是蛊。”方景勃替他回答了我。“哦——”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这所谓的“蛊”应该便是古人所说的“取百虫于皿中,使互相蚕食,最后所剩的一虫为蛊”。正想着,突然我听见了一阵撕扯什么东西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白衣女子的皮肤上,突然被撕裂出许许多多的口子,而在这些口子的边缘处,无穷无尽的幽蓝色小虫正在鱼贯而出!
而就在我们想转身逃跑时,一道白色的光影从那名女子的眉心处射出来。看其面貌,赫然与石台上的女子一样,只是在她的身后,多了许多条白色的尾巴。“能和你们谈谈吗?”她说话了,冷漠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你们可以叫我狐雨……小狐。”她淡淡地说。
“不不不…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只是过路的,而且正在被虫子追杀,冒犯了您的领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这些小朋友计较。”我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你应该知道我吧?萧竹小朋友!”她微微对我扬了扬头,略有几分讥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