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轰隆声不要紧,要命的是洞口转瞬之间就塌了大半,动静大的好像整座山都翻江倒海起来,手电筒也脱落了去,闪了几道黄光就不灵了。王疙瘩暗骂怎就走了这背字儿,赶紧绕过身来看看铁兔有事没事。可摸着黑伸了半天手,却没碰到铁兔半只衣角。
“徒弟!你在哪儿呢?”
“咳咳,在这……咳咳……在这呢……”
王疙瘩听到铁兔应了声,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大半,这时正好也找到了手电筒,敲了敲又重新亮起来。靠着光线这么一照,才发现原来铁兔刚刚落在后头几步,恰好被土石压了个正着,只有脑袋和胳膊露在外头。
“你小子没事吧,有没有伤到骨头?”王疙瘩一边小心刨土一边问道。
“啊,好像还行……咳咳……”铁兔吃了一嘴的灰,话都说不匀称了,只是呛个没完。王疙瘩用洛阳铲做辅助,总算是把铁兔从土堆里拖了出来。扒开衣服检查了个周身,索性没被大块碎石砸到,只留下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王疙瘩累的大气儿喘不上来,转身又打开包裹寻觅药物,翻腾的周身零零碎碎的杂物摊了一地,总算是找出一瓶黑瓷装的药水,拿来给铁兔处理伤口。
“师傅,您赶紧歇着罢,我自己来就行了。”铁兔半倚在王疙瘩边上,只看到他咬着手电筒低头忙活,双目注视着伤口处一动不动。王疙瘩笑着说
“:得了,你还是安耽点的好,别瞎捣鼓。要是待会儿疼得没法动,我可撇下不管你。”
铁兔明白师傅怕自己没用过这种药,指不定又插蜡烛,所以也就不强要求了,乖乖躺着让他敷药。别看王疙瘩已是上了岁数的人,又常年干木工,两只手粗糙的如同老树皮,做起这活却是精细得恰似白面郎中,按压的力度也是丝毫不差,铁兔只感觉到几丝蚊虫叮咬般的痛感,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师傅,咱现在可是摊上麻烦了,这洞咋就没有征兆得塌了……唉,早知道就趁早回去的,也不至于这副处境。”
“你这是哪门子的丧气话,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条条大路通首都,虽然咱今天赶上这倒霉茬子,但总归是寻得了风水葫芦精,而且洛阳铲也稳当在手,来,接着。”王疙瘩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焦急神色,把铲子递给铁兔,吩咐挖掘出口,总强于坐以待毙。
俩人打起精神头,开始沿来时的方向凿出口,开始倒还算顺利,可是没过了多久,就只听到冰冷的敲击声,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对横在当前的巨石有半点奈何。
铁兔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到突然发觉不对劲来:俩人在地道里困了也有不少时候了,按理说空气也早就该紧张起来,怎么喘了几口气反倒和在地面上无异?铁兔说与给王疙瘩听,王疙瘩也突然之间注意到这种情况。
铁兔灵机一动,取了节备用的木棒点了着当作火把,只见火把上火焰燃烧得格外旺,而且仔细一看,还能发现焰头一直往一个固定的方向轻微摆动。王疙瘩也瞧出了其中诡异,不禁将目光转移到身后漆黑不明其深的地道,对铁兔说
:“徒弟,看这火把的架势,想必定有空气流通,否则早该灭了。铲子再厉害,终究对付不了实打实的岩块。我想咱们往里走看看,没准有出路。”
铁兔刚顾着挖掘,早就把地道的事忘在了脑后,这时候朝里面看过去,只是觉得黑的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师傅,不是我说,我总觉得咱……反正就是不大好的样子……也说不清楚。”
“徒弟你可害怕?”王疙瘩放下铲子,随手从裤子袋里摸出一包皱瘪的烟,捏了几把又重新塞了回去。
“算是吧……您觉着咱能活着出去吗?”
“不管怎样总得想办法不是,这儿干粮也够吃三天的了,你可别年经轻轻遇到点坎就泄气。赶紧的,吃口东西休息下,待会儿好上路。”
铁兔算是打小没碰到过这种状况,自然心中黯然,但好歹师傅仍镇定自若,忧虑也是消退了不少。两人在原地休整了片刻,重新准备了一下行李,其它东西都没少,只是那只挂在王疙瘩腰间的风水葫芦精却莫名其妙地没了踪影,搜了半天也没搜到,但眼下毕竟找出生路才是当务之急,葫芦精再金贵终究没法和人命相提并论,所以也就只好放下这茬了。
王疙瘩盘算手电筒得省着点用,以应不时之需,所以关了它,而用火把暂作照明。既然火焰正常燃烧,说明地道内部定有气流经过,也极有可能存在另一个出口。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向洞穴深处进发。
王疙瘩一边前进,一边想到,之前用方镜和九草香引来各路小仙指路,才发现林石山中有这么一处所在,倒是没什么太大奇怪。只是那座立在背阴面的人俑,实在透着无可言说的诡秘,虽说没有活人气息,但论其五官,手指等各处细节,的确和真人有惊人的相似度。王疙瘩使劲一转脑筋,突然回忆起四十年前泠西沟那桩活尸俑惊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