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严思雨和雨晴商量好了,要一起考入本市最好的重点中学,以后读大学,找工作都要在一起,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入学通知拿下来以后,两个好朋友终于如愿以偿,一同进入了重点高中,雨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奶奶。奶奶听了却是喜忧半参,喜的是雨晴真的很有出息,奶奶觉得日子有盼头了,忧的是雨晴的学费,随着雨晴的成长,所需的费用也越来越多,奶奶这些年为了雨晴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每个月捡破烂的钱也就仅能维持祖孙两的生活。而这段时间奶奶又生了病,断断续续地打针吃药却总不见好,奶奶又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看病,就自己配点草药来吃。雨晴从奶奶的苦笑当中看到了窘迫,她也知道奶奶现在的难处,奶奶光靠捡破烂能把她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奶奶很无奈地说:“晴晴,咳,咳,你拿着这通知去找你爸,这学费也该让他出点。咳,咳·······”奶奶说完又是一阵咳嗽,雨晴很难过,别人不清楚,可雨晴知道奶奶是个多么要强的老人,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奶奶是不会让她去找雷诚要钱的。
雨晴真的不想去那里的,可是就这么放弃吗?雨晴不甘心,她想着一会儿该这么开这个口,如果有可能雨晴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她能多想想,可是无论她走多么慢还是快到五楼了,雷雨晴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她真的不想再走上这层楼,可是奶奶的病,和她的学费······雨晴觉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终于走上了五楼,雨晴看着那铁锈红色的防盗门觉得很压抑。深深吸了口气,按了按门铃,然后退了几步,几分钟的等待就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门终于打开了,后妈李文秀那张刻薄的脸看着雨晴恶狠狠的说:“你来干什么?又来要钱是吗?告诉你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可是奶奶病了······”
“病了,病了又怎样?病了也是她自找的,好日子过不来,非要找罪受······她当时说过的不要我们管的,现在病了又来要钱,我们没钱,她喜欢谁就找谁要钱去······”李文秀骂骂咧咧地关上门。
雨晴呆呆地站在门口,听着屋里隐约传来的骂声和妹妹雷玉婷的钢琴声,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默默地转身下楼,她看了看手里的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想起奶奶的病,脚步更加沉重了······
奶奶看着眼泪汪汪的雨晴,知道雨晴又受委屈了,奶奶叹了口气,决定要和雷诚亲自谈谈,奶奶一直守在雷诚家楼下,等雷诚回家亲自把雨晴靠上高中的事说了:“晴晴要读高中了,她的学费你也应该出点,这孩子这么聪明,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我现在是真的拿不出钱了,你也知道文秀的脾气,她一直把钱管得紧,再说我的工作也是她托人帮着找的,我也不好跟她闹得太僵。”
“你没钱,那李文秀从跟你结婚就没上过班,那婷婷从一出生就吃得好穿得好,这些钱是从那里来的?雨晴也是你的女儿,你什么时候给雨晴买过一样东西?”
“文秀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比我们家条件好,她不上班也能养活自己。”
“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就算李文秀有钱,可是你呢?我平时也没让你管过雨晴,现在孩子读高中了,就想让你出点学费,你还推三推四的,你······”奶奶气得几度哽咽。
“我看干脆别让她读了,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妈,你有多大脚就穿多大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何苦呢?让雨晴在家好好孝顺你,过两年大点了再出去打点小工,或者现在出去学们手艺,这个学费我可以出点。”在中考前李文秀就给雷诚上了眼药,怂恿雷诚去阻止雨晴读书。而雷诚一直就觉得雨晴是个麻烦,自从有了她自己的妈就跟自己不亲了(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干了哪些混蛋事)。
奶奶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失望地看了眼儿子,雷诚被这眼神看得有点心虚。
回到家看着雨晴亮亮的眼神,奶奶叹了口气,雨晴眼里的光彩一下暗淡了。雨晴拿着录取通知看了又看,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放弃吗?雨晴舍不得,她是很想早一点毕业,早一点工作,让奶奶早点享福,可是她也知道只有高学历才能找到好工作,如果现在放弃读书,以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现在就算她不读书也是只有一事无成,出去打工吗,谁愿意请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她不光年龄小,个头也小,比同龄人都矮,十三岁的少女,看起来就想十岁不到的孩子。
奶奶也在想,如果去借钱的话,这学期也许能借到,可是下学期呢?按雨晴现在的成绩,考大学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如果雨晴靠上了大学,就又要读几年,这几年的学费有该咋办?从来都乐观的奶奶真的犯难了,雨晴现在还这么小如果不读书出来能做什么,万一遇到社会上的坏人,把孩子给带坏了,走上她妈那条路······一想到廖芸所走的路,奶奶的心就提了起来,不能就这么把孩子耽搁了,奶奶更加坚定决心,一定要让雨晴继续读书,以后要找个好工作,她妈已经被人耻笑了,孩子不能再让人耻笑,奶奶立刻出去到处借钱。
有的人对雨晴读书表示了支持,但更多的人都在劝奶奶
“一个小丫头读那么多书干啥?能认几个字会算点帐就行了,女孩子读个初中就可以了。”
“就是,要是你家有那个条件还可以让她读,有没啥钱读啥书嘛,以后她要是上了大学,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啊?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供她······”
“再说了,这又是个女娃,读那么多书还是要嫁人的,你辛辛苦苦供出来还是人家的人,说个不中听的,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几年可活,就算在过几年等她把书读出来了,你还有那命享福不?”
奶奶不了这些闲言碎语,可雨晴忍不住了:“奶奶,我还是不读书了,我听他们说读大学要花好几万的,他们还说就算读了大学也不见得能找到好工作,我······”
“不读书,你这样就能找到好工作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能干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体力活干不了,轻松的人家嫌你没文化。你还真想跟我捡破烂,那我这些年供你读书的钱都白花了?”奶奶对雨晴的动不动就想放弃的性格很是生气:“你年纪轻轻的,动不动就说丧气话,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这么多年真的是白养你了,你真的要关心我,就好好给我读书,考个好学校我才高兴。”
雨晴用力咬着嘴唇,才忍住眼泪。
开学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任凭祖孙俩借遍了所有人,也没有凑齐学费,雨晴心里越来越没底,奶奶更是着急得整夜睡不好。
报名的前两天雨晴到罗老师那里画画,罗老师问雨晴:“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报名?”
“后天”
“高中离家远,你应该要住校吧?住校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嗯······还没······”雨晴根本没心思去想是否住校的事。
“怎么了?你不想住校吗?那怎么行?太远了你放学怎么回家?”罗老师看了看雨晴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雨晴吞吞吐吐的到底还是不自己的情况说了“这事你咋不早说?你这孩子就是,都到处借钱了还不让我知道。”罗老师想了想说:“还有两天时间了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你先别着急我去帮你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你还差多少钱我帮你垫着。”
罗老师说做就做,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第二天晚上就来到雨晴家,高兴地对祖孙俩说:“都办好了,你明天就直接去学校报到就行了。”
祖孙俩听得云里雾里的。
罗老师坐下喘了口气说:“瞧我高兴地。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几个特困生,他们是从去年开始接受捐助。资助者是一位企业的老板,他这两天刚好过来给资助生办理相关手续,我昨天就找他谈了雨晴的情况,他很欣赏雨晴,表示愿意资助雨晴上学。他今天就到你们学校去了,那么学校还有几个像你这种情况的孩子,你明天就只管去报到就好,你在高中这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都包了······”罗老师很激动。
“这样好吗?”奶奶对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点怀疑:“他真的愿意资助咱们家孩子。”
“当然是真的。那老板说了,只有孩子成绩好,是快读书的料他就会一直资助她到大学毕业,”
“那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奶奶不放心。
“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好好读书,不能辜负了那些帮助过她的人。”罗老师说。
“晴晴,你出去把衣服洗了。”奶奶支开雨晴后,把罗老师拉倒一边小声说:“罗老师不怕你笑话,咱们家晴晴是个女孩子······我是担心,以后······那老板会不会······会不会提出什么别的要求······”奶奶知道这样怀疑别人很不好,可是晴晴是她的孙女她不能不担心。
罗老师知道奶奶的担心,笑笑说:“这你放一百个心,那老板早就交代过,不许把他的信息透露给孩子们,就怕孩子报恩,是打定了主意做好事不留名的,而且人家是做大生意的,全国就有好几所他捐款修建的学校,他资助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都说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至于你说的那些,你放心,绝对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