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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晚餐

瑞克躺在床上,衣服敞开着,露着胸口缠绕的绷带。那绷带长时间没换,已经很脏了。

“他穿着医院给住院病人提供的衣服,”苏和对黑人说,“你觉得他从哪来?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哪家医院能够让他住?还是说,灾难爆发以后,再到我们遇到他的这段时间,他就这样带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在外面游荡?”

“这确实很可疑,”黑人附和道。

“他伤的很严重,绷带已经很旧了,”苏和接着说,“我们应该解开绷带看看。”

黑人走到床的旁边,用手摸了摸瑞克的额头。

“他发烧了,”黑人稍微有点慌张,“被行尸咬到的人都会发烧,等到烧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就会死去,然后过几个小时,他们又会重新站起来,见人就咬!”

“解开绷带就知道了。”苏和淡定的说。

于是,黑人同苏和一起,把瑞克身上的绷带解开。伤口位于瑞克的左肋,距离心脏不远,呈圆形,已经基本愈合。看的出来,伤口原先一定很深,直通胸腔。

“不是被咬到的,”苏和对黑人说,“倒像是枪伤。”

“不能掉以轻心。”黑人对苏和说,“以防万一,还得继续绑着他。”

接下来,黑人打来了水,又找来新的绷带,为瑞克清洗伤口,消毒,重新包扎。

天已经快黑了,在黑人给瑞克清洗伤口的时候,黑人小孩带着苏和把窗子都用厚厚的毡布挡了起来,然后点上蜡烛照明。

“晚上,亮光会把行尸招来。”黑人小孩对着苏和解释道。

苏和跟黑人小孩回到放置瑞克的卧室,黑人已经为瑞克包扎好伤口。面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瑞克,黑人小孩显然有点害怕,找了一根棒球棍拿在手里,紧张的看守在床边。

就在这时,瑞克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天花板,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然后他将眼睛转向左边,黑人小孩握着棒球棍,正紧张的看着瑞克跃跃欲试;而苏和,则是对着瑞克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瑞克又将眼睛转向右边。黑人正在洗手,他与瑞克对视了一眼,显然也发现瑞克醒了。

“我们帮你换了绷带,”黑人一边洗手一边对瑞克说道,“已经脏的不行了。”

“你是怎么受的伤?”黑人擦干手,严肃的问着瑞克。

“被枪打的。”瑞克虚弱的回答。

“枪伤?”黑人质问瑞克,“只有枪伤吗?”

“怎么,”瑞克反问道,“光是被枪打还不够惨吗?”

“听我说,朋友,知道规矩吗?我问你答,不准撒谎!”黑人看着瑞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有-没-有-被-咬-过-!?”

“被咬?”瑞克疑问道。

“对,被咬过,”黑人解释道,“或者被挠过!”

“没有,”瑞克回答说,“只是被打了一枪。”

黑人一脸凝重的慢慢把手伸向瑞克的额头,瑞克下意识的躲开,疑惑的看着黑人。

“别动,让我量一下。”黑人说着,把手放到了瑞克的额头上,用手心和手背,反复的去感受瑞克的体温。

“感觉比刚才低多了。”黑人看了一眼瑞克,对苏和说。

“如果,刚才我量的时候你没退烧的话,”黑人看着瑞克说,“这会已经被打死了!”

瑞克听了这话,用审慎的目光看着黑人。黑人掏出一把小刀,打开,对着瑞克和苏和晃了晃。

“好好看看这把刀有多锋利,”黑人警告道,“谁要是敢做傻事,我就用它切断他的喉咙!”

说着,把刀伸向瑞克的头上。瑞克看着刀刃绷紧了身子,黑人将刀一甩,分别切断了绑住瑞克双手的绳子。

瑞克将手拿下来,揉着自己的手腕。

“等你能动弹了,”黑人对瑞克说,“可以下来走走。”

黑人走到门口,拍了拍自己的儿子,“跟我走。”

“虽然才刚刚认识他,”苏和笑着对瑞克说,“但他心地不坏。”

“看的出来,”瑞克谨慎的回答。

“不要紧张,”苏和对瑞克说,“我叫苏和,你可以叫我苏,你叫什么名字。我感觉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我们都必须要同舟共济才行。”

“瑞克·格兰姆斯。你是中国人吗?”瑞克对苏和伸出自己的右手。

“慧眼如炬,格兰姆斯先生!”苏和同瑞克握握手说。

“叫我瑞克就行了。”瑞克友好的笑了笑。

苏和同瑞克聊了一会,气氛变的融洽起来。瑞克觉得自己有了点精神,就想下床走走。他把脏衣服脱掉,披上毛毯,悠着劲下了床。苏和想扶着瑞克,却被他拒绝了。站起来的瑞克中等个头,目测最多一米八,比苏和矮了大约十公分。

苏和跟瑞克一起来到外面,黑人父子正在准备吃饭。

“这是弗雷和辛迪的家,”瑞克环顾四周说,“我来过这。”

“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黑人摊摊手,“我们住进来的时候就是空的。”

瑞克走到窗边,伸手想掀开挡住窗户的毡布。

“别碰,”黑人连忙阻止瑞克,“光会把它们引过来!”

瑞克一脸疑惑的看着黑人。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了,”黑人回到餐桌前收拾炉子,“下午的时候,我真不该开枪!枪声把它们都引来了,现在满大街都是!”

瑞克离开窗边,转身看着黑人,显然黑人的话唤醒了瑞克白天的记忆。

“我真蠢,”黑人坐下说,“居然用枪!”

“你今天杀了个人,”瑞克严肃的说。

“人?”黑人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嘲笑。

“不是人!”黑人小孩对瑞克说。

“你向他射击,”瑞克生气的说,“就在街上,门口,一个男人。”

“看来你需要配副眼镜了,”黑人瞪着瑞克说,“那是行尸!”

瑞克一脸疑惑。

“坐吧,别摔倒了。”黑人对虚弱的瑞克说。

“还有你,苏。”

餐桌上已经为瑞克和苏和摆好了盘子,黑人给瑞克和苏和各盛了一勺粥。

“给,吃吧!”黑人说。

瑞克显然什么都没意识到。

“非常感谢,”苏和诚恳的说,“也非常抱歉,看起来我给你们添了很大的麻烦!灾难爆发后大家的日子都很不好过,说实话,我上顿饭是在昨晚吃的。”

不得不说苏和有时候很会撒谎。

“爸爸,该祷告了。”黑人小孩对黑人说。

“对。”黑人握住黑人小孩的手,看着瑞克和苏和说。

苏和从善如流,握住黑人小孩主动伸过来的手,并把另一只手伸向瑞克。瑞克迟疑的看了看苏和,黑人以及黑人小孩,特别是黑人小孩那诚恳的目光,只能伸出手握住黑人和苏和。四个人手牵手,连成一个环,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心的距离骤然拉近。

“天父,我们衷心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祈求您在天上,庇佑我们熬过这疯狂的时代!阿门!”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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