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林衍飞,连沧和兰致雅踏上了去苏州的路程。前路漫漫,漫长的也许不是实际路程,漫长的是前路的未知之数。对于这次苏州之行,兰致雅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孙剑英的追杀,朱愈的失望,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就是凤飞阁那善解人意的店小二,兰致雅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面色微黑却俊秀的店小二,在自己最失意的那一段时间,始终不离不弃的关怀他,照顾他,虽然他的关怀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是在一个人最孤寂最痛苦最失败的时候,这种情感却显得那样的高贵,而那些世俗中的眼睛,是绝对看不到这种夹杂着失败的屈辱和挫难的痛苦的吧,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无能,所以他们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态。
兰致雅想着这些,空寂的眼里,微微的闪过一丝波动,连沧望着兰致雅那不经意闪过的略带喜悦的眼神,好奇的问道:“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兰致雅却没有回答连沧的话,一扯缰绳,马儿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连沧也毫不逊色,两腿一夹,飞速的赶上兰致雅,两个身影风一样的飞过漫漫山路,卷起阵阵黄尘,飞扬于他们身后。身后,传来阵阵呼唤,兰致雅听那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头,连沧扭头望了一眼,对兰致雅道:“是林家那丫头,看来她是奔着你来的,你去解决。”
兰致雅轻轻的摇了摇头,好笑的看着连沧,“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她追的是你。”
说话间林碧霞已经赶了上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埋怨道:“姐夫,我追得你好累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连沧得意的冲着兰致雅扬扬眉,“怎么样?”又转身看着林碧霞笑嘻嘻的道:“你是来送你姐夫的吧,现在人也看到了,你赶紧回去吧。”
林碧霞玩弄着手中的缰绳,冲着连沧皱皱鼻子,“谁说我是来送姐夫的?”驱赶马儿走到兰致雅身边,狡黠的笑着,“姐夫,我听说苏州山灵水秀,你带我一起去玩玩好不好?”
连沧像是听了个笑话般扬眉看着林碧霞,轻笑两声,“姑娘,我们是去苏州办正事的,可不是去玩的,你要是想玩,让你那庄主老爹派两个人护送你去,保管你玩的又舒坦又安全。”
林碧霞白了连沧一眼,又嬉笑的转向兰致雅,“办正事?那你们带着我不是多了个帮手嘛!”
连沧看林碧霞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直截了当的道:“姑娘,我们不需要帮手,也不需要同伴。”
林碧霞懒得理会连沧,冲着兰致雅撒娇道:“姐夫,你就带着我嘛!”
连沧看着林碧霞娇俏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马鞭一扬,抽在兰致雅的马身上,马儿吃痛而去,连沧冲着林碧霞大声道:“如果你追上了我们,那我们就带着你。”说着飞快的掠过林碧霞的面前,追赶兰致雅去了。林碧下看着这两乘远去的人影,紧紧的咬着嘴唇,生气的一甩袖子,双脚狠狠一蹬,追赶着那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漫漫山道上。
为了甩开林碧霞,兰致雅和连沧快马加鞭,不消一日半便赶到了苏州。踏着夕阳,走入这个韵味悠悠的小城,聆听着黄昏时分城中惬意的风声,给人一种恬淡安然的感觉。
兰致雅也不去找客栈投宿,直接奔了凤飞阁,凤飞阁那浮胖但却善良的郑掌柜见到兰致雅,显得很吃惊,这个曾经在这里失去一切的少年,如今又从容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是身边还多了一位落拓的刀客。兰致雅和郑老板寒暄的时四处环视,却没有看到阿连的身影,郑老板显然猜出兰致雅此行的目的,微微的叹了口气,“阿连那孩子啊,走了,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
兰致雅还待询问阿连的去向以及离开的原因,郑老板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兰致雅还想追上去,却被连沧叫住了,“看来他也不知道。”
兰致雅原本欣喜的目光瞬间变得清冷,一阵悔意骤然填充他的胸膛。虽然他不知道阿连究竟是为何而走,但是定然和他脱不了关系,否则为何在他说永不再回来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呢?
“阿连呵……”
兰致雅紧紧的蹙着眉头,眼里的遗憾与后悔渐渐的弥漫开去。连沧拍了拍兰致雅的肩膀劝慰道:“你来见阿连是念着一份情义,纵然阿连没有收到,但是情义仍然还在。”
兰致雅慢慢的抬起头,冲着连沧点点头,淡淡一笑。
夜色降临,苏州城里晕开了一圈昏黄的光泽,兰致雅和连沧并排走在人迹寥寥的街道上,一股冷风在凄清的街道上穿梭,直直的撞向两人。兰致雅抬眸望着这冗长的青石板小路,那绵绵无尽的路蜿蜿蜒蜒的延伸,兰致雅的目光就这么忽然定在了前方,连沧看到兰致雅停下脚步,诧异的放眼望去,在不远处,站着一袭绯衣女子,牵着一匹白马,面带得意之色,望着这两个人。连沧连忙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似地,拉着兰致雅转身就走,嘴里轻声嘀咕着,“该死,那丫头还真的追上来了。”
绯衣女子见连沧和兰致雅掉头就走,讥诮的一笑,翻身上马,箭一般离弦而去,片刻之间就已经拦住了连沧和兰致雅的去路,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不高兴的撅起嘴,“喂,说好了追上你们就带着我,现在想不认账啊!”
连沧吹了口冷气,啧啧道:“丫头,不错嘛,看样子我们是甩不掉你了。”
林碧霞得意的扫了连沧和兰致雅一眼,跳下马来,走到兰致雅的身侧,开心的拽着兰致雅的袖子,仿佛生怕兰致雅跑了似地。兰致雅看着这粘糊糊的姑娘,冲着连沧无奈的笑了笑。
连沧一行人去找客栈投宿,可是一连问了好几个客栈都已经满客了,好不容易有一家客栈还有空房,不巧的是只剩下一间房,连沧疲倦的打着呵欠喃喃道:“真不该带着你的,你看,弄得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林碧霞高兴的拍着手掌,得意洋洋的望着连沧,“谁让你大言不惭,我的坐骑可是‘千里飞云’呢!”
连沧后悔的扶着额头,“我要是知道你的坐骑是‘千里飞云’,打死我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兰致雅趁着连沧和林碧霞斗嘴的空儿,向掌柜的打探道:“老板,苏州城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为何每家客栈都是满客?”
掌柜的看着兰致雅一行人的装扮不解的道:“你们不是来祝贺孙掌门的?”
“祝贺孙掌门?”
掌柜看兰致雅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飞虎门的孙二公子于五日后举行婚礼,并在那一天继任飞虎门掌门,所以好多武林同道都前来祝贺。”
兰致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冲着连沧畅快一笑,“看来吴子刚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也该备上一份薄礼去飞虎门拜会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