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令云霄提心吊胆,并纠结着。
云霄本也想听天由命,默默地安慰了自己千百遍:“不会有事儿的,管他是和尚还是道士,谁敢来打劫,我咬死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种悲剧,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咱好歹也是穿越者!”可是安慰到最后,云霄还是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就顶着两熊猫眼,把菁儿吓了一大跳。
菁儿无法想象这是为什么,心疼地问:“相公,你昨晚干嘛了?”
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让云霄郁闷万分。
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难道跟她讲:“嗨,亲爱的,有个真相我必需告诉你,其实那本破烂的石书,它的真实身份是《河洛天书》,但是很遗憾,相公我暂时还没有开发出它的实用价值,而且,周围有些意图不轨的坏蛋正在打它的主意。你相公我呢,就是为了这档子破事,失眠了一整晚?”估计,纯洁的菁儿不外乎两种反应,一是傻乎乎的看着自己,表示没有听懂;一是吓得花容失色,为相公的人身安全捏一把冷汗。
有些事,多一个人担心,不如少一个人担心。
云霄是断不愿让菁儿一起跟自己担惊受怕的,寻思一阵后,随口胡编了一个慌言,道:“昨晚做了一个恶梦,梦到你离开了我,所以……没睡好。”
菁儿信以为真,笑嘻嘻地回道:“相公又不是小孩子,做梦而已,怎么能当真呢?不管如何,菁儿永远都不会离开相公的,不要胡思乱想。”
“嗯,是我多想了。菁儿,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去绣坊接活了……”云霄拿出一些银两搁在桌子上,又叮嘱道:“这些银两你收好,请个丫环回来吧。”
刚看到这堆银子的时候,菁儿有些惊喜感。
可是,仔细数一数之后,发现足足有两百多两,顿时又吓得花容失色,泪眼汪汪地问:“相公,你贪污了吗?被官府查出来了怎么办?菁儿不要请丫环,家里的事自己可以做,不需要别人照顾。”
看到她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云霄哭笑不得。
云霄勾起手指轻轻一刮她的鼻梁,微笑道:“傻丫头,居然吓成这个样子,这是相公自己做生意赚来的,就是生产那个扑克牌,你不是也玩过么?不是贪来的,你就安心花吧。”
菁儿半信半疑地反问:“真的吗?”
“当然,相公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快把银子收起来吧。还有一事,现在护城墙没修好,这宁武城也不怎么太平,这段时间,你就别到处乱走了,尽量待在家里。”
云霄曾说过不限制菁儿的自由,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只能委屈她一下。
如果只有莫留青那个祸害,云霄倒并不怎么担心,毕竟那家伙在明处,要防范他也很容易。现在最让云霄忧心的,还是《河洛天书》,这玩意儿,目标一旦暴露出去,就跟一颗系在身上的定时炸弹一样,分分钟都有可能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双贪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为了安全起见,云霄也不敢继续把《河洛天书》藏在家里。
叮嘱菁儿别随便跟陌生人接触之后,云霄带着《河洛天书》直奔县衙。纵观宁武县,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县衙,而县衙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金库,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值看守,估计,应该也没人敢劫县衙的金库吧?那可是诛连九族的逆反大罪!
不过,县衙的金库,就只有张大人一个人有权进去。
云霄为了把《河洛天书》藏到里面,可没少费脑细胞,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忠心耿耿地对张大人道:“大人,现在莫师爷有通敌叛国之嫌,学生对他品行,委实不敢恭维!他曾主薄县政三年之久,学生担心他会在税赋等一些重要账目上暗做手脚。为免大人被他陷害,学生今日想仔细核对一下库银与账目,以防万一。”
张大人听了,先是吃了一惊,一副被人出卖之后大难临头的样子。
很快,他又紧紧握着云霄的手,就跟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感激涕零地谢道:“云老弟,我没看错人,关键时候,还是你够贴心啊!那混蛋连国都敢叛,又岂能不背叛我,给,这是库房钥匙,你赶紧去帮我查查,一条漏洞都不要放过,”
“嗯,大人放心,学生一定会仔细核查的。”
云霄憋着一肚子笑料,差一点点就喷了出来,没想到,原来整天杵着拐杖横冲直撞的张大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而且,模样儿还那么的可爱。
其实,账目上的事,早在云霄刚接手主薄工作的时候就有仔细核对过,其中手脚是有的,比如,税赋收三成上来,县衙巧做账目,上交两成,截留一成。不过,这不仅仅是宁武县这样,全国各地的地方衙门,基本上都存在这种潜规则,属于行内默认的通行版。那笔钱截下来,也不是莫师爷被一个人吞了去,它就相当于衙门里的活动储备金,有时谁立了功,要犒赏吧?还有过年过节,总得给下面那些人发点礼包什么的吧?很多不在计划内的开销,都是要银子的,朝廷不会直接承担这些开销,地方官们就只能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以前云霄刚上手的时候也不懂,后来还是听王槐和段勇两个点明个中规则,这才慢慢了解到,原来这种假账,属于计划内的事。
现在打着重查账目的幌子,云霄带着账本进金库,在里面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尽管特无聊,这对账的样子还是得做足,要不然,张大人会说查账不用心,被怀疑了可就不好。
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张大人了解过详情之后,总算是舒了口气,要请云霄一起用饭,这时,段勇跑了过来,禀报道:“张大人,云师爷,属下昨晚连夜审问兰舟坊的红莺姑娘,没有问出口供,本待今日再审,若她再不招供,便用刑,没想到,早上去提审的时候,她已经遇刺身亡。”
云霄惊道:“遇刺身亡?”
段勇点头道:“一剑封喉,几个狱卒也刚醒过来不久。属下已经问过,他们昨晚喝了点酒,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应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张大人怒吼道:“都是一群混蛋!立刻把那几个人给我拖出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
云霄无奈摇头,暗叹道:“果不其然,这衙门里的衙差,大部分都是莫家父子的心腹。”现在红莺死了,要想挖出莫留青通敌叛国的铁证,更是难上加难。
张大人见云霄沉默不语,直言道:“云师爷,难道真的没办法治他个通敌叛国之罪?大暝律例,你比我懂,我就不班门弄斧了,现在本官不求别的,只求弄死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手段不重要,能向朝廷交差就行。”
云霄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明白张大人的意思,无非就是玩黑一套。
记得大明王朝的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手,但凡被抓进去的,不管你是黑的还是白的,也不管你有多能扛,他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你要敢闭嘴不招,十大酷刑轮番上,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被催残成一根点头哈腰的小稻草。
眼下这形势,云霄还真没其它办法,再耗下去,指不定还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现在既然张大人都发话了,思来想去,云霄也只能把心一横,对段勇吩咐道:“去通知王槐,抓人,连同捕头莫思成,一起抓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