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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漆黑天马与花 尾声

尾声

血色在翠丝莉的左臂和腹部蔓延着,她的嘴里溢满了血腥味,止不住的震颤着喉咙,然后拌着血液猛烈地咳嗽。

“啊啊啊————”翠丝莉痛苦的大叫着。

“你……你在做什么傻事啊!!!”希兹克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我有什么办法……嘛……眼看着你就要……死了啊……”

翠丝莉脸上挂着泪水梗塞回答着。剧烈的疼痛实在让她难以忍受,插在她腹部上已经被冻成冰雕的「虚无之花」们在汲取着她体内的血液,然后一点点的融化覆盖在表面上的冰,再一次盛开。

“足下竟以身替之,阻吾所放之物,觉悟至深,令吾敬佩。”漆黑天马依旧扇动着巨大的羽翼,稳稳地停浮在半空中,神情肃穆的注视着下方。

漆黑天马在希兹克向他攻来的一瞬间,将身边飘舞的无数枝「虚无之花」瞬间冻结起来,然后以恐怖的速度坠落下去,让希兹克无处可逃。希兹克只能将手中的圣因巨剑架在面前,不断地挡住胡乱坠下的冰花,可是坠下的数量实在太多,最终他被打落到地面,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唔哇————”

希兹克可以感觉到胸口一阵碎裂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满口溢出的鲜血,那是肋骨在断裂。

漆黑天马乘胜追击,将有力的羽翼向下奋力的一振,几株锋利的冰花出现在希兹克的正上方,然后直直地落了下去。

“希兹克!”翠丝莉在一旁大叫着。

冰花极速的下坠,最终“唰”的扎在了松软的地面上。希兹克继续奋力的挪着身体,但是剧烈的疼痛似乎麻痹了神经,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不听他的使唤。

漆黑天马缓缓地落到地面,马蹄触地的一瞬,周围的花丛一下子冻结起来,闪烁着的冰晶从踩下的马蹄边飞溅起来,映衬着漆黑天马那威严高雅的气息。

希兹克在地上挣扎着,但是漆黑天马越来越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快要停跳了,没有什么比如此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一步步迈进更加可怕。

漆黑天马忽然停下了脚步,远远注视了地上的希兹克一会儿,随即发出了低沉的马嘶声,然后黑色双翼再次向前一振,带动起猛烈地烈风。烈风将沿途的花冻结起来,然后席卷而起,夹杂着尖锐冰花的烈风向希兹克狂涌而来。

然而那一瞬间,翠丝莉的身影出现在了希兹克的面前……

“为什么要冲到我面前来啊!!!”

翠丝莉没有作答,只是缓缓扭过头用那双漆黑色的双瞳注视着希兹克,嘴角挂着一丝笑颜,她的喉咙已经被浓稠的血液堵塞,发不出声音了。接着,她的长发飘动起来,直直地向前倾倒下去,圣因喷涌着,然后在触地的一瞬化作了深红色的血液在周围蔓延开来。

“……”希兹克双目无神的注视着眼前倒下的翠丝莉,她脸上的血色正在一丝丝的消失。

“翠丝……莉?你……怎么了啊?「龙」的话……根本不怕这点小伤吧?你平时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所以拜托你了……说点什么啊?”

希兹克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惊恐的双眼望着翠丝莉,一顿一搓毫无腔调的说着,但翠丝莉却一声不吭,她身上的温度已经渐渐消失了。

“汝为何而泣,汝应为胜而喜。”漆黑天马不解人情的说道,在他这样的圣物眼里,人的死就和小虫子无异,毫无怜悯的必要。

“哭泣?啊……是啊……我在哭泣啊……为什么我要哭呢?”希兹克的瞳孔所得小小的,然后露出很疑惑的表情望向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哦~我懂啦……是你吧,是你让我哭泣的吧?”

希兹克的表情有些扭曲,用充满了杀意的恐怖眼神斜望向漆黑天马,发出野兽般的狂笑声,先前还因疼痛而无法动弹的双腿缓缓地立起,他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我要……杀了你!!!!!!!!!!!!!!!!”

希兹克狂吼着,双瞳的由暗红变成了耀眼的赤红色,散发着一丝微弱的红光。周围一大片「虚无之花」的圣因在疯狂的涌向他的双手,然后汇拢、聚合,最终牢牢地附于手掌。希兹克将手伸到腹部,然后一下子穿透了进去,就好像伸进了无尽的深渊。然后,他奋力的从中拔取这什么,鲜红色的圣因不断从伸入的缝隙间涌向外面,夹杂在翠绿色的普通圣因之中。

“汝所欲取,莫非?!”漆黑天马全身紧绷,竟露出了一丝怯意,向后踉跄了两步。

“天生就对圣因有极高的亲和度?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人类是不可能没理由的拥有这样的能力的!是这东西,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在我的体内,对圣因的操控力,也是间接地借用了它的力量……唔噢噢噢噢噢噢!”

希兹克痛苦的大叫着,眼中泛着血丝,但是手臂却没有停止,一点点从腹部的光辉中拔出了鲜红色的剑片。

一瞬间,周围的「虚无之花」枯死了大半,一种王者的威压正在狂涌向周围,就连方圆几十里内的云层,都感受到了异样的冲击,然后极速的凝聚,下起倾盆大雨。

漆黑天马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之色,他不断地后退着,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希兹克手中拿的那样东西的本体,曾经险些在六百年前毁灭整个第二大陆——「侬斯丁」!

“不……不可能,汝手中乃是……「赫多纳之裁决剑」的碎片?!”

漆黑天马连言辞都有些凌乱,甚至连先前一直使用的古怪说法方式都改变了。他巨大的翅膀在不断地抖动着,双腿也使劲的支撑着身体,努力不被那恐怖的威压所震慑下去。

“即使只有碎片也无所谓……杀了你……足够了。”希兹克眼中泛着淡淡地红光,直盯着手中剑片表面上流动着的赤色圣因,冷酷无情的说道。

“吾……吾以认同汝之格,从今起汝为吾主,吾自为汝所驱驰!已无再战只由!”漆黑天马狼狈的说着,他现在的言行表现,就像是正在求饶的败将一般,令人作呕。

“再战之由?那种东西无所谓啦,重要的是我现在……要杀了你。”

漆黑天马的身上不断地冒着汗珠,但是那汗珠一下子被身边弥漫的寒气冻结了。而东结成冰的汗珠上,映照出被鲜红覆盖的人影,而那人影,正在急速的变大。

希兹克一瞬间冲到了漆黑天马的面前,这速度即使是漆黑天马也惊讶不已。最重要的是,那股仿佛要撕裂胸口的锐利威压,近距离的直压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忽然感觉全身无力,然后瘫倒在地上大喘着。

“你先前的那股傲气哪里去了,漆黑天马?现在摊到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你,简直连条狗都不如,所以,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

说着,希兹克手中的碎片渐渐地融化,然后在空中瞬间凝固,变成了精致的细剑,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周围的大片翠绿色圣因则像是在追随主人一般,在希兹克的周围极速的旋转着,希兹克就像是置身于龙卷风的中央一般。

希兹克将细剑举过头顶,虽然速度缓慢,却带起了恐怖的风压,然后疯狂的向下砍去,眼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意。

“住……住手!杀了吾,汝将无法救活那个少女!”漆黑天马狼狈的大叫道,这是他最后的抵抗了,他并不知道,到了现在这种话还有什么用。

令他意外的是,希兹克居然真的停了下来,刀刃稍稍偏斜,在漆黑天马的斜上方的半空中停滞了下来。随后,漆黑天马后方几十米的地面瞬间开裂,发出了地动山摇的巨响,最后崩裂塌陷,这一切,仅是尚未接触的轻轻一挥。

“你说……可以救她?”希兹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漆黑天马差点吓得连魂都没了,他呆呆地望着后方,假如希兹克几乎砍下去,裂开的可就不是后方的地面了。然后他忽然回过神来,大声回答道:

“没……没错!人之死本无计可挽,但吾见到汝手所持之剑,便已确信。”

“要怎么做?!”希兹克一边用质问的口吻说道,一边缓缓将手中的刀刃驾到漆黑天马的颈部。

“汝……汝手中之剑,乃支配世间一切裁决之剑,既可施行死之裁决,也可斩断已施行之裁决。如……如在半时之内用汝之血液,便可发动其效,将……已施予少女之裁决抹消!”漆黑天马的微微颤抖的道。

希兹克立刻转过头去,无视了身后摊到在地上的漆黑天马,这让漆黑天马一下子松了口气,身体刚微微松弛,却又再次紧绷起来。

“要是你敢欺骗我,应该知道下场会怎么样吧?”希兹克扭过头来淡淡地道,眼中依旧泛着冰冷的杀意。

随即,希兹克缓缓地走向了一旁倒下的翠丝莉。她静静地躺在染红的花丛中,黑色的发丝散乱着,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但和睡美人不同,她已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西斯提亚公王说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被圣神所祝福的勇者,正相反,只是一个被恶魔所诅咒的懦夫罢了。我弄一开始就不肯正视伴随了自己十年的黑暗,最终,连你也害死了……”

希兹克站在翠丝莉的面前默默地低头说着,连上毫无血色,但手中剑却越握越紧。

“但是我已经受够了一直逃避,我从现在起必须正视它了。所以,即使流尽我全身的血液,也要救你。”

说罢,希兹克用手中的剑隔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色血瞬间被手中的剑吸出,它就像野兽般贪婪的吸取着希兹克的血液,然后全身散发的红光越发强烈。

希兹克开始感到浑身发软,随后脑袋一阵晕眩,双脚打着颤,眼看就要倒下。但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剑的吸取毫无减弱,要斩断已经施行的斩决这样的因果,这点血远远不够。

希兹克脚一滑坐倒在地上,但手依旧将剑放在伤口上,他的意识开始变模糊了。他眼中原先的赤红色渐渐地黯淡,最终变回了清澈的淡蓝色,同时剑所散发的红光也到达了极点。

希兹克奋力举起持剑的右臂,快气绝了般大声喊着:

“裁决之主赫多纳啊!顺从我的意志,撤除外界所实行的死之裁决!让已故之人归来!!!!!!!!”

希兹克将手中的剑向翠丝莉刺去,随即,冰柱之上发出了巨大的鸣响声……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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