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虚无中,莫天久然不动的身体终于多了分变化,无喜无悲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是不深见的,洞若空烛的眸子里生机有如火焰,熊熊燃烧。
或许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和白衣虚影一样。
高中,白衣虚影傲然悬浮,对莫天的痛苦置若罔闻,只是苍白的双唇念念有词,声音极其轻微,隐约间,才听得他说:
“毋死,莫忘。”
蓦然良久,白衣虚影神色间终有不舍,不过,目光愈加坚定,冷冽如初。
扬手便是一朵灿艳青莲转向莫天兜头罩去,双手轻搭,瞬间,无数印决走马观花般便打入青莲内部,其上符文流转不休,若抱元守一,浑圆天成,令人眼花欲乱。
碧郁的青莲愈发的娇艳,宛若一位风种情长的美妇,裙摆拂动间,摇曳生姿,魅惑天生。
一股沁脾幽香钻入莫天耳鼻,随即便散作无数涓涓细流,溢着柔和的灵力波动,白驹过隙般在体表轻流,轻抚体内狼藉。
青莲泫然垂于莫天头顶,缓缓撒落细碎青芒,纷纷洒洒,犹若漫天雪花倾下,又似流萤曼舞凌乱,万千美景凝缩,美艳不可方物。
点点青芒轻扬洒落,掠过丝丝道道绝美的鸿线,聚拢与莫天头顶,倾洒于下,便怦然雪释,遁入犹如傀儡不动的莫天身内,在体表清流,有如点点雪花梦幻消融,宛若照耀神霞灿灿,一时间,迷了人的耳目。
青莲碧晖洒落,宛若枝上皎月,夜雾深浓轻掩惊艳,但亦多出了几分朦胧凄艳,恍若水中花影,镜中冷月,不可触得高贵,容不得半分亵渎。
莫天黯淡的双眸掠过一抹幽寂,若一瞥惊鸿,犹若遮住满月的深凉夜雾,道不尽的凄清无奈,述不明的寥落成空,幽寂如梦。
青莲鼓荡着的浓郁生机,化作盈盈绿光,缓缓侵入莫天身内,无声无息间,滋养一切。
莫天好似饥渴,散漫碧晖倾落,便遁迹无形。
有如铁铸,莫天浑身冰凉一片,气息隐匿不迹。
惘然无声地蜷伏在沙砾之上,有如一件冰凉土偶,生硬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坚定,嘴角的牵扯异样的嘲讽。
青莲以一种难明的律动无声转动,弥漫着无言的悸动,好像踩着奇异的鼓点。
沧凉凝重的气息伴随,仿佛间,这方天地都多了分厚重,份外压抑,周遭恍若布满了禁制,一触即发,牵连着几分危险的契机。
青莲有如碧玉石雕,最纤细的脉络都纤毫毕现,轻溢着空灵毓秀,萤光绿绕,有如夹杂环绕尖月的蒙蒙夜雾的霏霏雨丝,如隔如阻,如缎如练,又似一蓬凌乱在风中的黄沙漫外,美艳得不可方物。
莲瓣上缭绕着凡夫玄妙的花纹,笔势风雷,铁画银钩,若神龙腾飞,仙凰旋舞,游走太虚般难易度测,别又玄奥,回转的流纹勾撩着个个古怪稀奇的图案,似一蹴而就,又若经千百万年时间的沉积摹刻;似随意奔放,宛若电疾奔马,又若重视恣意,有如汪洋,古怪中掩不住的感伤与回首落寞。
陡然,一点萤光闪烁,自莫天体内溢出,隐隐与悠然、深邃的青莲遥相呼应。
万缕金光环绕周身,有如神祗遗尘,威严的压抑显露无遗。
莫天弓伏于地,满脸的虔诚,双目紧阖,如同最挚真的信徒。
叮!
嘹亮一声清吟,有如入定老僧的声声禅念。
百般思绪如潮水,缓缓散去,奔腾着白浪皑皑,空刘滩涂,心头遗留的,只有千万缕安宁祥乐。跹而来,不急不恼地轻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雅清别致。
呼……
青莲无声加速,蓦然失踪。
三息,青莲便化作了一抹模糊难辨的青影,如同跳动的青烛蒙纱,又有如浮沉往事难以揣测。
朦胧虚无中。
青莲已辨不清真切模样,化就一团模糊青影,
嚯地一声,有如土偶木梗般呆滞的莫天双目黯淡,若即将熄灭的火烛。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不着半丝痕迹。
此时,青影蓦地一滞,莲瓣急遽收合,叶上华光黯淡。
随后,渐渐虚幻,如幻尘,亦如流水,不露半点儿痕迹,消逝在这方天地当中。
剩下的,完全的一番死寂。
青莲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不曾惹得半丝凡间喧嚣。
新月如钩,几只寒鸦尽拣寒枝不肯栖。
凉雾轻启,轻泛点点星辉。
月影为缀,残影未辍。
淡漠寒色中,莫天散发冰凉的气息夹杂着丝缕明灭不见的生机,时断时续。
“毋死,莫忘。”
莫天识海内,,有如传唱的颂声咋响,肃穆威仪。
每道颂声嘹亮,可见的,莫天紊乱的识海就愈显凝实,光华惨淡蒙蒙披罩,不经意轻闪一抹精光,多了几分鲜亮。
识海内飞舞着无数细碎记忆碎片,边棱折射着那些隐隐有些淡忘的模糊画面,早已冷落多年,似曾相识的苦涩涌上,不停闪烁脑海。
迷离扑朔,模糊有如泛黄的老照片,相容有些花糊,只是依稀历历在目,聚焦定格的那抹抹瞬间,迷离的双眼,未易的容颜,尚锋的眉眼,衬显回不去的迟延,几番过往,异样决绝,蹒跚的步履迈补回流年,凄然笑靥如此凄艳,怨闺垂怜,多来的磨练,或已蜕变,眺望从前,竟无依恋;昔年相栖,不曾触得那破碎的完结,或许默默思恋,今生,愈行渐远。
若有一天,空望不再留恋,轻掀,容得怀念?
形同陌路的两人,厮守相见,梦幻的终结。
泪迹斑驳的照片,终要匿灭,岂止百般愁怨?
记忆,终要归结;昔年,纠杂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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