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多少没看清楚。”军士看魏延紧张,手不自主地握紧了刀柄。
“好啊!刘璋气数已尽,这是自取灭亡。”刘备站在魏延身后,笑着说完,轻轻点头,又说:“他们去搞他们的,你们只管好好放心休息。我们明天就返回。”
魏延走到后院,抄起大刀又挥舞起来,随着他发泄似的舞动,刀头处发出冷森森的啸声。
魏延在没有跟随刘备之前,没少了跟文聘和黄忠这些使用刀的将军切磋,刀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死命地挥动大刀,耍出各种各样的刀。憋了好几天的力气没地方用了,他要一下子全部使出来。
刘备他们回到屋里,法正长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白白地紧张了一路啊。”说完,发出一阵苦笑。
刘备看看法正,说:“孝直,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你刚才慌慌张张,是不是想说刘璝张任已经跟杨怀高沛达成一致了?”
“对啊!我生怕路上拦截杨怀高沛却遇上刘璝张任,他们可不是一个层次的。”法正看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说话变得轻松了。
房间里四个人在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就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本想留下法正一起吃饭,但考虑到人多眼杂,法正也就空着肚子回家吃去了。
而吴懿就不一样,在自己妹子家里,当然可以随意地进出停留。
吃完了饭,刘备忽然定定地看着吴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吴懿兄妹不禁一惊,看着刘备眨着眼睛问:“又怎么了?”
刘备神秘一笑,说:“我想在回寨之前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虽然刘璝张任离开,可是杨怀高沛依然在我们眼皮底下。完全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去打杨怀高沛?”吴懿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当这两个人丧命的时候,说不定刘璝张任还在做大梦呢。”
吴苋在一边看着两个人默契的样子,伸手纂住了刘备的手腕子,说:“不过,可要想好了,千万不要眼看大功告成再生出什么事儿来。”
吴懿将胸脯一挺说:“你还什么怕?我可以去把这两个人约出来,剩下的就看魏延将军的了。”
刘备瞧了吴懿一眼,说:“事不宜迟,今天晚上必须搞定。”
吴懿跟刘备商量妥当,让人喊了魏延过来,又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魏延听完,满口答应,一边答应一边说:“不早说,害我白白地折腾一阵子,力气都没了。到时候力气不济,吴将军可要出手帮忙。”
“能活擒招抚最好,万不得已才将他们杀掉。”刘备依然对杨怀高沛很有些不舍,盯着魏延说。
“还是算了吧,虎口拔牙的事儿你还想要活的。”吴苋在一边依然抓着刘备的手,说:,“还是干净利索点好,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魏延当然同意吴苋的说法,一来这样保险不留后患,二来自己正好杀杀人彻底发泄一下胸中的恶气。他一脸严肃地看向刘备说:“主公,你说怎么办?”
刘备觉得吴苋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就点点头:“你就见机行事吧,只要能达到目的,你怎么做都可以。”说完,略微一停,接着说下去,“军士少带,尽量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魏延想都不想,马上说:“我一个都不带。”说完,转脸又看向吴懿:“吴将军,怎么做?你就说吧!”
吴懿不慌不忙地说:“你换上我军士的服装,跟我一起去见杨怀高沛,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千万记住:我不让你动手,千万不要动。”
“好,你怎么说怎么是,这次我都听你的就是了。”魏延毫不犹豫地答应,起码在刘备面前落个顾全大局的形象。同时,这是刘备的大舅子,自己惹不起。
吴懿见魏延答应得这么痛快,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才起身跟魏延一起离开。魏延混在吴懿的军士当中,谁都看不出里面夹杂了一个荆州的大将军。
再说杨怀高沛,跟刘璝张任换了角色,心里开始还很不痛快,后来一想,也没有吃亏。葭萌关那里是真刀实枪地拼命,搞不好真会血洒疆场丢了性命。他们从心底里对马超有些畏惧。
“报将军,外面有中郎将吴懿派来的人求见。”两个人正在放松地交谈着,守门的军士跑了进来。
听说吴懿派人来,两个人一愣。考虑到吴懿平时在群臣当中威信极高,又跟刘璋有一层特殊的关系,赶紧让吴懿的军士进来。
“杨将军,高将军。我家将军请两位将军过府,有要事相商。”吴懿的军士很谨慎地向两边看看,待到感觉没有可疑的人,才很谨慎地说。
“吴懿将军可说什么事情?”杨怀很认真地看着军士的眼睛,满脸的狐疑。
“没说,吴将军只是说让两位将军路上多加注意。”吴懿的军士很谨慎地回答,满脸的认真。
杨怀高沛两个人互相对望一下,感觉吴懿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商量。他们认为吴懿不至于站在刘璝张任一方面,也就很痛快地答应。于是找来副将仔细嘱咐了一通,换了便服,带了佩剑和四五名偏将一起骑马直奔吴懿的住处。
一路上,杨怀高沛一边走一边依旧在谈论葭萌关的事情。说到刘璝对他们的轻视,杨怀的火就不打一处来,攥着拳说:“刘璝张任那盛气凌人的态势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要不是知道他对主公忠心,又是在用人之际,就是拼了命也不受这窝憋气。”
高沛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办法,我们虽然都是将军,可人家能力强功劳大,我们没有办法。”
“杨怀高沛两位将军吗?”两个人正谈得起劲,迎面出现两匹战马,前面是中郎将吴懿,后面是一军士装扮,可是手中却提着三停大砍刀。两个人不由得一愣,能使用这种刀的绝不是普通的军士。
“吴将军!”杨怀来不及多想,拨马就迎了上去。马打对头,勒住缰绳抱拳施礼。
“哪里走!”随着一声喊,吴懿拨马往旁边一闪,背后的军士舞起三停刀朝着杨怀劈了过来。杨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被魏延一刀砍去右臂。
“啊!”杨怀一声惨叫,拨马往回跑。高沛在后面顿时一惊,拔出佩剑跟四五名偏将一起拨马上前将魏延团团围住。杨怀趁机拨马往军营驻地跑去。
吴懿在一边看得明白,这要是让杨怀回去,自己今天晚上就得被刘璋灭了九族。想都没想,摘弓搭箭一声吼,杨怀连哼一声都没有,死尸滚于地上。
魏延一看吴懿射杀了杨怀,心中一阵偷笑,奋起神威,嘁哩喀喳,四五名偏将早尸横与地上,只剩下一个高沛。
吴懿在一边看着窝火,这魏延杀那几个偏将倒是利索,怎么杀杨怀高沛就这么费劲?心里着急,来不及多想,看准时机嗖得一声,一支利箭穿透高沛的右肩。高沛一震,手中的佩剑落地,刚想拨马,魏延的三停刀已经劈了过来。顿时,死尸跌落马下。
看着地上的死尸,吴懿半晌没有言语,猛地狠狠地瞪了微言一眼,笑这说:“文长,你可真行。竟然跟我来这一手。”
魏延一边擦着刀上的血,一边笑着说:“吴将军手段果然非同一般,魏延算是开了眼界。”
“还是文长将军心思缜密,吴懿佩服了!”吴懿说完,叹息一声,一下子陷入深深回忆之中。
西川本来应该是刘瑁的,可是刘璋一直不服气,一直想把西川据为己有。法正很快发现情况不妙,不止一次地催刘瑁当机立断……只是刘瑁念于兄弟情义,晚了一步……
“吴将军,别被巡城的发觉了,抓紧走。’魏延看着吴懿走神,拨马向他靠近拉了一把。吴懿一下子清醒过来,两个人一起拨马离开。他们没有去见刘备,而是直接奔向吴懿的住处。
为了避免太大的动静引起注意,两个人并马而行,速度不快,就像是外出刚刚回来一样。这时候,去骗出杨怀高沛的军士拨马向刘备的住处赶去。
“我当时得知刘璋兵变,虽然心中着急,但无计可施,只要眼睁睁看着刘璋篡权。刘瑁心有不甘……”吴懿一边走一边跟魏延不急不慢地说着,好像多年的朋友聊家常一样。说到这里,吴懿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所以,我才同意并极力促成妹妹与主公的婚事,没有跟黄权王累一样力劝……”
“自作孽不可活。”魏延听得头上冒汗,心里万般复杂。刘璋虽然名将不少,可是集团内部心思不一。
“文长将军,杨怀高沛一死,刘璝张任必然改变计划自己守涪城。这个时候,主公就有理由兵进葭萌关了。只要葭萌关获胜,就能提升荆州兵的士气,也能在西川军中杨威,然后善待百姓,恩威并举,不愁西川臣民不拥戴。”
“吴将军考虑得周密,文长是个粗人没有想得这么详细。”魏延听着吴懿对刘备称呼主公,心里更加有底儿:吴懿已经不是仅仅保护自己的妹妹,而是已经决定跟刘璋彻底决裂了。
吴懿看了魏延一眼,猛地拍了一下战马,魏延忽然一愣,瞪着眼睛问:“我说吴将军,这不是回去的路吧?”吴懿急切地说,“你不怕被人把你盯上?”
吴懿这句话一下子让魏延茅塞顿开。魏延心里一阵放松,心里暗自嘀咕:主公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你妹妹可又要寡居了。
吴懿见知道魏延念念不忘刘备,心里一阵感慨,有这么样忠贞的人在身边实属不易,笑着说:“你依然便装偏房休息,就不伺候你了,太咋眼。闹不好一会儿刘璋就得找我,刘璝张任也得返回,肯定会很热闹的。”
“这确是个问题。刘璝张任回来不会满城搜索吧?”魏延抬手抖了一下手中的三停刀。
不知不觉到了吴懿的门口,守门的军士一见吴懿马上提着灯笼过来,赔着笑说:“吴将军。”吴懿甩手将马缰绳扔了过去,严肃地说:“不管什么人问,就说我一直没出门。”军士会意,伸手将二人的马匹接了过去。
“吴将军,吴将军!”一声喊,几个小内侍匆匆忙忙地赶来,户户得喘息着说:“主公让我来找你呢。”
吴懿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过头说:“主公可说什么事儿?”
“没有!一直发火,谁敢问啊!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个样子呢!”小内侍一边说一边擦汗,身体不停发抖。
“还有哪几位大人到了?”吴懿心里更加不踏实起来。
“好像也派人去找刘璝张任等将军了。”小内侍哆哆嗦嗦,继续擦着额头上的汗。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吴懿答应一声,转身跟着小内侍离开。
魏延见吴懿的样子,明白他不要自己说话。他呆呆地发了一阵愣,猛然从军士手中把马缰绳抓了回来,飞身上马,直奔刘备的住处。这个时候,既然是刘璋还在找刘璝张任,那就是两个人还没有回来,自己这个时候回去还不晚。
刘璋的行宫。
刘璋气急败坏,一片惨白,端坐一语不发。
吴懿闪身进来行了礼,然后抬起头来问:“主公找我什么事儿?”
刘璋开始不说话,慢慢地站起身慢慢走动,忽然停住,问:“吴懿,我待你如何?”
听到刘璋问这种话,吴懿结结实实地心跳了一下:“天高地厚之恩!”
“言重了。不过,我有为难之事要你去做。”刘璋吐了口气,继续来回走动。
“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吴懿毫不犹豫地说,脸上火辣辣烧成一团。
“好!葭萌关安危就交给你了。”刘璋看了看一脸郑重的吴懿,“葭萌关事关重大,万望多多注意。”
吴懿毫不犹豫地说:“我只要有一寸气在,必定跟马超周旋到底。”
刘璋伸手解下佩剑,郑重地交给吴懿说:“不管结果怎么样,以一定要安全回来!假如葭萌关守不住,你也要回来。回来守CD。”说完,眼睛有些潮湿,别过头去,说:“气数已尽,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说完。眼前浮现出纷杂的往事。
“主公!”“主公!”“主公!”……
正在这时候,忽觉身后一阵杂乱。法正、刘璝、张任和西川数十名上将一股脑地赶来,全部是顶盔挂甲全副武装。
吴懿心中猛地一惊,感觉到果然事态严重,顿时愣在那里无所适从。刘璋面无表情地说:“你去准备吧。”吴懿这才退了下去。
刘璋看着吴懿离开,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大声说:“刘璝张任,你们各带重兵严守各路隘口,不可大意半分,去吧!”
……
吴懿并没有按着刘璋的吩咐去做准备,而是打马飞奔刘备的住处。
魏延早已经回来,正在跟刘备交代着发生的事情,见吴懿忽然来到,都觉意外。
吴苋迎出来笑着说:“兄长这个时候还来!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吧!”吴懿笑着说:“我搞不懂刘璋到底在想什么了。”
“还能想什么?一定是全力彻查杨怀高沛的事情了。”魏延心中暗笑,很认真地说。
吴懿听完,笑着对魏延说:“真要是这样,我还不觉得奇怪了。他对这件事儿连问都没有问。”
魏延脸色微变说:“那这事儿的确是奇怪。他把你喊了你有什么事儿?”
“让我去葭萌关。你们感觉奇怪不?”吴懿说完,一脸惶惑地问:“刘璝张任那一帮将军也都喊了去了,看来他要有大的举动了。”
吴苋连连点头,忽然又摇摇头说:“或许刘璋根本就不知道这刘璝张任跟杨怀高沛之间的事儿!可是,也不对,要是不知道,他又是怎么找的刘璝张任呢?”
刘备心想:你们要是能猜得着刘璋的心思,你们就不是刘璋的臣子了。微微一笑,看向吴懿说:“你只管身体不舒服就是……”
吴苋来回走了两步说:“你的想法未必能够实现,即使兄长告病,那刘璋还有其他的将领可以调遣。他现在宁可让你无事可做,也不会让你接触西川的军事。”
刘备皱皱眉说:“无将可用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了。”吴懿心里一动,问:“怎么个做法?”话音刚落,魏延猛地说:“这还不明白?谁领兵取葭萌关就把谁给砍掉。”说完,满脸自信地看着吴懿。
吴懿正打算再说话,吴苋忽然兴奋地将双手一合说:“有了!能不能从刘璋身边的人做起?比如大臣、王妃、公主什么的。”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刘备。她对刘瑁的早夭一直耿耿于怀,怎么对付刘璋都不会手软。
刘备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站住不动了才问:“你想好了?”吴苋喘了口气,点点头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以试一下。就眼前的情况看,我以为要马上办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