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洞文房授业的老师竟然修炼南方阳魂之火,博览群书的离惊月一时间只感觉书中记载的生灵无法修炼火元灵气简直就是笑话,任谁一天见到两个人都成功修炼出火元灵气而且活得好好的,都会生出如此的感想。
离惊月忍不住好奇,对着身前面朝窗外不知道注意着什么的老师,问道:“老师,莫非书中记载的火元灵气不能修炼是骗人的么?难道,这火元灵气是可以修炼的?”
听到了离惊月的疑问,老师转过身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火元灵气依旧不是生灵所能修炼的,即便是妖族强韧之体也会因为修炼之时受不住火焰熔炼而化为灰烬。”老师平静的说道,似乎看见了离惊月费解的眼神,他如何不知眼前少年心中疑问,正色道:“本座知道你心中疑问,事实上,这世上只怕也只有我们两人能够修炼此法门。”
世间只有两人能够修炼火元灵气,可是偏偏就都让我们遇上了么?离惊月和江紫韵听到了老师的话心中不置可否,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他们还是选择听下去。
“本座可以告诉你们,江少昊为什么能修炼火元灵气。”老师说话间盘坐于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听到自己这番话整个身子都挺直前倾的摸样,不由笑了笑,继续道:“江少昊乃是据我所知唯一一个魂魄合一的生灵。”
魂魄合一,几乎所有生在元初时代的人都知道,除却神族以草木自生,万事万物或者具魂,或者具魄,或者二者都有但是却并非合为一体。妖族具魂,所以属于纯阳之体;精族具魄,所以属于纯阴之体;人族二者皆有,但是魂魄分离;正因魂魄分离,人族又无妖丹、精核保存修为,所以人族修炼于血脉之中的灵气会在人死后因血脉枯竭而溃散。可是如果魂魄合一,那么意味着阴阳融为一体相互交融,修炼任何法门都能淬炼自身。
可是对于江紫韵和离惊月来说,这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他们根本不懂魂魄合一对于修炼到底有什么作用,不过他们知道,眼前的老师一定会为他们讲述。
“江少昊自小不能感应其体内灵气,乃是因为他血脉不纯所致,灵气积压于心中不能融合周身所致。”老师的话在他人耳中可以说是句句匪夷所思,离惊月和江紫韵发现自己越听竟然越不明白了。
“这,这血脉还有纯与不纯的么?我只是知道他出生的时候是浴血而生很是吓人,后来被我祖父以秘法逼了回去。莫非是这个原因么?”江紫韵不解道。
“这便是了,关键就在于此。对他人来说,血脉并无不纯,可是对于江少昊此时体内所流之血,乃是初生之时被逼出体外的污血,然而却被你祖父强逼回去以至于灵气堵塞于心口。精血不得出,污血遍身以至于江少昊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啊。”老师说完似乎替江少昊的境遇感到惋惜,按照他的话,江少昊乃是极具修炼天赋之人,本应被江景部族视为最具发展的苗子,可是人生境遇却是如此奇妙,阴差阳错之间,江少昊竟然沦为部族人眼中的废人。
不过这些话落在江紫韵的耳朵里却引动了他的心思,想起江少昊所经历的一切磨难竟是因为自己的祖父一手导致的,不知觉间心中对江少昊感到愧疚的感情竟将之前的怨念冲刷的一干二净了。
老师自然捕捉到了江紫韵的神色变化,微微一笑道:“你无需感到自责,事实上这些年苦难经历却是他的宝贵财富啊。”
“咦?老师您的意思是?”江紫韵本来还感觉自己日后怕是不好意思见江少昊了,可是听到老师的话,似乎自己祖父所作所为不完全是坏事,不由眼睛一亮。
“你想,若非天生承受非议,遭受诸多艰难,他如何能够历练出如此坚强的意志和心性呢?本座见过很多年少英才,自小被部族视为掌上瑰宝,养成劣性,此等人大多脾气倨傲、自以为是,反而成不了大器。若是江少昊被江景部族视为掌上瑰宝,试问他还能否为了力量承受那烈焰焚身以及万刃割身之苦么?这两种痛苦乃是天下第二等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老师轻轻捋了捋胡须,轻轻一叹,“也只有经历磨难之人,才能承受追寻天道之途的坎坷啊。”
烈焰焚身、万刃割身这种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去亲身感受了。此时江紫韵和离惊月越是听老师的话越感觉江少昊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令人佩服,可是听到眼前老师竟然说烈焰焚身和万刃割身都不算天下第一痛苦,不由一同好奇问道:“敢问老师,那天下最为痛苦的是什么呢?竟然比这两人听着都不寒而栗的痛苦来了猛烈。”
老师听到眼前两名弟子这一番询问之后,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面容好似凝固起来,过了许久,一直话语淡然仿佛看透世间万事万物的老师,说话的声音竟然出现了颤抖,“那是生死离别之苦啊,一丈之隔却犹如万山阻挡不得寸行;一岸之隔却不想乃是镜水楼台可望不可即。你们还小如何知道此等痛苦……那……哎……不想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嘿嘿,不说了,不说了。”老师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少有的低落,以他百年岁月所历练的心竟在此等痛苦前不堪一击,当真让人唏嘘不已。
“生死离别之痛么?”江紫韵和离惊月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痛苦,在他们看来还是江少昊所经历的来的让人恐惧些。
老师似乎有过难以明说的过往痛苦,不愿被那种痛苦所折磨。很难想象,以老师如此修为和阅历竟然也难以看透那种痛苦,不过似乎早已掌握了减缓此痛的手段,老师随即转移了话题,那一双眼睛紧转而紧盯着身前的江紫韵,似乎要将对方完全看穿一般,弄得江紫韵极为不自然可是又不能发作。过了半响,老师这才高深莫测的笑道:“江紫韵,你何故如此束缚自己呢?”
江紫韵刚开始听眼前老师的话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可是想到之前老师看自己时那番笑意,当即便明白自己女儿身已经被眼前老师看穿了。带着一丝的羞意,江紫韵微微一笑,于女孩子的角度看来竟有了些倾城之色,然而这一番紫色却被宽大的衣袍所遮掩住了。“弟子还请老师为弟子保守这个秘密。”
老师点头道:“放心,这些事情,本座还是不会参与的。”
不错,江紫韵乃是女儿身,是**的重孙女。奈何部族长一脉没有男丁,为此迫不得已让江紫韵女扮男装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家里也严禁有人提及江紫韵真正性别的事情,毕竟在部族中无后乃是最大的罪过。只是,可怜了江紫韵不得不以男孩子的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其中苦楚也只有江紫韵自己一个人知道。
离惊月听见了老师话语中隐含的深意,不由惊喜道:“老师慧眼如炬啊,便是弟子若非那一日不小心撞见……哎呦。”离惊月正要说自己是如何知道江紫韵是女儿身的时候,却被小脸通红的江紫韵狠狠的揪了一下身边离惊月的腰间,痛的离惊月哎呀一声惊叫。
江紫韵看见离惊月竟然要当着老师的面,差点说出离惊月看到自己沐浴的一幕,不由羞恼起来,但是碍于老师就在身前不好太过分,于是便警告了离惊月一下便松开了手,回过头看见眼前老师那一抹笑意,更是小脸红的烫手。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离惊月,随即低下了头便是如何都不敢抬头了。
“呵呵,年少好啊。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啊。江少昊,他只怕是还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呢吧。”老师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若是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定然不会在混乱之中乱来的。”
想到了江少昊那悲痛神色和平日里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摸样,江紫韵不由撇了撇嘴,气道:“那个呆头鹅,除非有人告诉他,只怕是到死他都反应不过来,真是笨死了。”说道这里,江紫韵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少昊时,自己突然出现把对方竟然吓的在浅浅的水滩里站不起来,不由噗嗤一笑。
这一笑让一边偷看的离惊月只感觉心扑通扑通直跳,好似要蹦出来,本着追求清净之心欲求寡念的想法,不由偏过头去,可是心中却想着:奇了怪了,他咋这么好看呢。再一想到之前江少昊和江紫韵之间的一丝情愫,尽管对方两人都不懂得,但是身在局外的离惊月如何能够不知晓,忍不住暗暗叹气:哎,便宜江少昊这小子了。
此时江紫韵、离惊月以及老师似乎因为江少昊这个人的存在联系的密切起来,更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江少昊的原因感觉很亲、很近。至于江少昊,此时此刻却在那群山之中的一处山洞里,还在深陷于自责与愧疚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