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神色严肃的中年人好像对俞一探究的眼神十分不满,锐利的目光射过来,俞一不禁缩了缩脖子:“你是什么人,有事找前厅的赵理事,园内不处理学员事务。”俞一走进静观亭,对亭中三人微微躬身施礼:“三位先生好,我不是锦绣山庄的学员,我是受老师樊树李先生的嘱托来拜访林凡羽先生的,我叫俞一,这是老师写给林先生的亲笔信。只是俞一初来乍到,并不认识林先生,不知怎样能见到林先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老林,那人竟派学生找到家门口来了,十几年前为了个人的前程将吴门弃之不顾,现在可谓是功成名就了,我们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讲。”炫富的老者虽然仍是笑眯眯的、一派祥和之色,但是这话说的可不太美好。左手之人眼神更加锐利,紧抿嘴唇,不发一语。
俞一微微低下头,眯起眼睛,诡异的气氛被一阵气愤的女声打断:“你怎么在这里?都说了锦绣山庄不欢迎你、更不知道什么姓樊的,你快点离开!”俞一抬头看去,还是在门口碰见的林小惠和商克行,俞一本来就是一个骄傲的人,从进门开始的冷言冷语,到刚刚亭中对话的绵里藏针,早就把俞一的耐心磨没了,林小惠的话像点燃了俞一心中的一把火。
俞一慢慢走到林小惠面前:“林小姐是吧,据我了解,锦绣山庄的开销是由四部分组成,一是学员学费,二是国家拨款扶持,三是山庄签约画家售出画作的收入的2%,这四嘛,就是个人或社会团体的捐赠。对是不对?”“没错,你问这干什么?”林小惠一脸迷惑。俞一笑眯眯的回答:“巧的是,你们口中的樊某人,每年都以个人名义提供给吴门画派一笔相当可观的经费,在首都也曾为锦绣山庄多方活动。也就是说,你,现在在锦绣山庄享用的一切,都有樊先生的心血。作为接受樊先生委托的学生,我有权利和义务查看经费的流向,并回信老师报告查看结果,再决定今后是否有必要继续提供经费。”
亭中陷入一片沉静,俞一绕着亭中的人缓缓转了一圈,最终仍停在林小惠面前:“简单地说就是,我、要、查、账。不知大家有什么意见。”林小惠窘的满脸通红:“你、你······”“好了,都不要吵了。阿镇,你去安排房间,先安排这两个孩子住下,其他的事等我看完树李的信再说。”居中的老者一锤定音,俞一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吴门的内部事务她真的不想牵扯太多,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增长见闻、认真学画不是。“谢谢林先生,一切听您的安排。”俞一再次躬身施礼,转身和秦鄂跟着严肃的“教导主任”向园内走去。
安排好后,名叫阿镇的“教导主任”对俞一说:“你不是锦绣山庄的学员,日常活动自由安排,东苑是学员习画的场所,有空可以去观摩学习。西苑是工作人员的居住区,我和林先生、商会长也住在那里。商会长就是林先生右手的那位,商克行是商会长的儿子,我想你们已经见过了。有事可去西苑找我,我是许镇,也是锦绣山庄的总理事。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找前厅的赵理事,一般事务都是在前厅处理。”俞一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帮助。”“没事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会安排学生带你们熟悉环境。”说完许镇利落的转身离开。俞一和秦鄂一直在赶路,确实十分疲惫,两人立刻各自回房休息,一夜好眠。
有人一夜好眠,也有人彻夜不眠,西苑的一间书房内,商家两父子正在紧急的谋划。商会长一改白日笑容可掬的形象,眉头紧锁:“克行,你看这个俞一是什么路数?樊树李让她来,是何居心,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商克行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一片狰狞:“父亲,樊树李是什么居心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俞一好像来者不善,也十分聪明,我们不能迟疑了,一定要加快步伐,早日把锦绣山庄掌握在我们手里。”“不错,现在唯有出奇制胜了。下月初一就是董事会召开的日子,胜负在此一举。”商会长眼里闪过着志在必得的锐利目光。
同样是在西苑,一间朴素的画室里,林先生攥着俞一带来的樊树李的亲笔信陷入了沉思,他脸色不断的变换,眼中神色复杂,最终神色坚定地站起身,将信点燃,看着它在笔洗中燃成灰烬。
粉色的少女闺房,林小惠在公主床上卷着被子睡得正香,偶尔不老实的蹬踹几下,仔细听听就会发现,林大小姐嘴里嘟囔着:“臭咸鱼,明天叫你好看,嗯,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