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老俞家客厅,审判长钱小美女士,督导员俞大富同志,嫌疑人俞一童鞋,待宽大处理对象960块人民币。审判长发问:“嫌疑人俞一,你可知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俞大富同志手抄小木尺,坚决执行墙头草政策:“说!”暗地朝俞一使眼色,按以往经验,老爹左眼抽搐——事情有转换余地,右眼抽搐——老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两眼同时抽搐——额,貌似抽筋了······俞一不明所以。
“钱从哪来的?我们说过会想办法凑路费和住宿费,你又整的什么幺蛾子?不是偷的吧!难道是强的?!”俞一面对老妈的质问深深地忧郁了:“妈,你闺女是良家妇女!又不是强盗土匪!再说就你闺女这小身板,能掐的过谁?”俞大富同志马上声援:“就是就是,我就说咱家小鱼是好孩子,就是你犯疑心病。”“那这钱······”“这是我画画挣得,你们也知道我每天都去萨仁广场给人家画像。你们看看,我都晒黑了。”俞一说着蹦到二老面前比划着自己的脸。“你那画真能挣这么多?”俞大富同志两眼放光。“那是,搁不住我画的快画的好啊,薄利多销嘛。再过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到时候我的路费就凑齐了。”俞一高兴的眯起了眼睛。“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钱小美女士说。“那怎么行,你们二老都要上班,不然以后咱家吃啥。”俞一这时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个9岁的孩子,二老怎么会让自己单独行动。“让阿志陪小鱼去吧,厂里最近要从江苏那边进一批材料,阿志带队,再说他老家就在那,我信得过他。”阿志,大名叫孙诚志,是老爸带的第一个徒弟,为人老实实在,俞一看他一副憨憨的样子,一直叫他木头哥哥。不过这块木头疙瘩干活特别灵透、勤快,老爹对他是赞不绝口。俞一立马答应:“我跟木头哥哥去,他可照顾我了。”一块木头疙瘩而已,比精明的钱小美女士好对付多了。
从那天家庭会议后,俞一往萨仁广场跑的更勤了,附近的人们都知道这里有个卖画为生的小女孩(?)。面对人们或惊奇或怜悯的眼神,俞一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大家的慷慨解囊,成功饰演了一位面对贫困积极向上的女孩形象,毕竟俞一确实很认真的为他们画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习画之路时不我待啊。
俞一每天摸着越来越鼓的荷包,晚上做梦都会笑醒。这天是星期六,赶上周末休息,萨仁广场的游客格外的多,俞一忙活到下午4点,看看表,觉得该回家练画了。俞一这一点坚持的非常好,不管多忙,俞一都会每周完成两幅画,希望自己不断提高。再加上今天的生意格外的好,俞一预备的画纸全都用完了,她决定早些回家。俞一边哼着小曲边拾掇画具,和周围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告别,俞一背起自己专用的小箱子向福喜街的公交站牌走去,她每天都要经过前面的小巷子,乘坐9路车回家,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的小巷子格外的安静,让俞一莫名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身后响起零散的脚步声,俞一感到有几个人在靠近。俞一不敢回头,渐渐加快脚步,可是身后的脚步声也越发的紧了。俞一小跑起来,她对这一带也有所了解,知道这是条老巷子,巷子口那户平房,锈迹斑驳的铁门旁常常堆着一人多高的枯枝败叶无人打扫。俞一每次经过都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是哪家这么没有社会公德,占用公共场所阻碍通行不说,还破坏环境不讲卫生。只是今天,俞一无比激动的感谢这没有公德的一家,再脏的枯枝堆,能供我藏身就是好样的。
“小妹妹,快出来吧,哥哥我看见你喽。”俞一从枯枝的缝隙中向外观察,只见一个小个黄毛四处寻找、负责出声引诱。两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背对着俞一在巷子两端把风。另一个红色短发的女生,浓妆艳抹,叼着烟卷不耐烦的猛嘬两口:“妈的,我跟踪那小蹄子好几天了,她卖完画就从这巷子经过,到对面马路的站牌下等车,绝对错不了,她肯定就在附近。”小黄毛不甘心的喊道:“小妹妹,我们不想对你怎么样,哥哥最近手头紧,看你画画能挣不少钱呢,借给哥哥几个子儿花花,怎么样!只要你把钱交出来,哥几个保证你在这一片横着走都没人敢管,小妹妹,快出来吧。”俞一听着外面的喊声,感情自己这是碰上收保护费的啦,活了两辈子竟然警惕性这么差,看来是最近过的太顺风顺水了。常年打雁却让雁啄了眼睛,俞一顿时哭笑不得。
只是俞一,现在是你感到新奇的时候吗?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小黄毛,俞一宽面条泪,天要亡我······